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嗜睡咩咩】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余生太长,你太难忘》作者:南轻 文案 【你爱我吗?如果我换了一张脸呢】 他是江城赫赫有名的权贵,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最爱的人在身边。 她是混迹江湖的没节操女骗子,什么都没有,唯独有一双和他的旧爱一样的眼睛。 “听顾先生的意思,是打算包养我?我可是很贵的。”景心笑容娇俏。 “不贵的我不要。” 终有一日他重新寻回深爱不悔的人,她想潇洒放手,他转身却要与她结婚! “你以为顾轻辞是因为什么才和你结婚?他只是为了把你推上风口浪尖,保护我。”旧爱挑衅,她淡然置之,却败在他的云淡风轻之下。 “你只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既然我们没爱过,那就恨之入骨永无牵连好了。” 一年之后,她以崭新的身份重新回到他的视线里。 “嗨,小姐。想请教你一个问题。我们曾经相爱过,后来她潇洒离开了,我却做不到,所以我很想问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她没爱过你。” 千回百转的故事,层层深藏的真相是洋葱,一层一层揭开之后的泪流满面和情深至死。 是她成就了他,也是她让他这一生再无他求。 作者最爱的男主。 片段: “顾轻辞,你拿什么补偿我为你受的伤。” “拿余生。” “啊也,我只是想要钞票来着,你瞎煽什么情。” PS: 绝对不一样的替身文/ 暖虐 /男主腹黑深情 / 女主洒脱强大 /好的爱情一生只遇一次 00 上好的红木地板上铺着一层质地柔软的羊毛地毯,即便这样,她还是觉得身下坚硬冰冷,就好像她此刻的心一样,被放在冰箱里冷冻一宿,再拿出来,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点点融化。 做工精致的雕花木门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推开又狠狠砸上。这个房间里常常只有他们两个人,不同的是,曾经的柔情蜜意沦落为如今的恶言相向。 “景、心!” 在景心的记忆里,他总是能把她的名字叫得冷冰冰但很好听,或是婉转上扬温柔动人,或是带着猝不及防的邪魅诱惑,但从没有这样,像从头浇下的冷水,让她从心底里泛凉。 他带着对她扒皮抽骨的恨意,一字一顿地说:“奈奈要是有什么闪失,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奈奈,奈奈…… 他第一次在床上抱着她的时候喊得是这个名字,他喝醉之后哽咽出的也是这个名字。 景心强忍住一腔快要倾倒而出的酸楚,惨淡淡地看向他:“她被你顾先生护得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顾轻辞猛地伏下身来,那双抚摸过她的手此时紧紧握住她纤细的脖子,一用力,她就会脆弱地被折断一样。 “所以呢?你就能这样对她?景心,就算你再任性再胡闹我都不介意,但是唯独她!你最好祈祷她什么事都没有,否则,我会让你为自己的狠毒付出代价!” 景心明明喘不上气来,却也不挣扎,她用一种极其悲壮的眼神看着这个她爱的男人,他正准备杀死她,为他爱的人报仇。 顾轻辞忽地松手,放开了她。 “你不是要走么?那就滚吧。”他又变成了那个冷漠无情的顾先生。 世人都知顾先生冷漠无情,凭借天大的本事缔造商界传奇,当上顾氏总裁便一脚踢了自己的父亲;哥哥被他亲手送进监狱;家门败落的未婚妻被他弃之如履;生身母亲被他远送国外孤度晚年。 却不知他的亲生父亲从未给予过他父子亲情,只当他是一生的污点;不知他的哥哥从未正眼看过他,骂他野种丧犬,百般欺辱;不知他那所谓的未婚妻家门败落皆是他一手造成;不知他的生身母亲却只拿他当自己的跳板。 更不知顾先生并非无情,只是这一生的一往情深都只付予一个人。 而那个人,不是她景心,是他的奈奈。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几个警察破门而入。为首的那位亮出自己的证件,洪亮的声音犹如对她的审判:“景心小姐,我们将以故意杀人罪逮捕你。” “故意杀人罪?哈哈哈哈哈……”她涣散的眼神最终定格在顾轻辞的俊颜上“你不相信我?”她的眼神中凝起一抹希望和决绝,只要他说不,她绝不再多做纠缠。 “不。”他果然只吐了一个字出来。“你清楚知道,你只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他就那么轻而易举地点出了她的身份。 “顾轻辞,我竟然以为至少有过一瞬间你是爱我的。”她缓缓站起身来,像是要用尽全力才能支撑住自己因为绝望而沉重的身体。 “我先认真了我输了。顾轻辞,既然我们没爱过,那就恨之入骨再无牵连吧。”她的眼睛即便是在这种悲伤的时刻也是明媚漂亮的。 洒脱,他曾说过这是她唯一值得称道的。 01.瞄准猎物 这场汇集江城上流名贵的晚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十点。夜色撩人,正是寻欢作乐的好时间。 精致的糕点名贵的洋酒,还有来来往往一件礼服动辄数十万的客人,这里的一切都昂贵地让角落里那个交不起房租的女人咋舌。 然而那个女人没有表现出一丝不符场合的羡慕和寒酸来。她穿着一身绛红色的礼裙,露背和短至膝盖以上的设计并不是为了显示她的性感,而是因为----布料不够了! 没错,这件看起来还不错的礼裙是她自己做的,她没有那个闲钱去置办一套金贵的礼服,可是出来混没有一套像样的行头猎物怎么会上钩呢?所以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余光一扫,这不,她一直死死盯着的猎物,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景心抿了一口香槟,明明是一个优雅的动作却被她做的风情万种,而那边,正信步走来的男人眼睛都直了。 “这位小姐,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跳支舞?”男人如绅士一般把手伸向她,景心微微一笑,“当然。” 旋律动人的华尔兹音乐悠悠回响,景心被这个男人带到了舞池中央。 “请问小姐是哪家千金?以前没有见过。”男人扶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在她耳边问道。 “其实从前我也没见过你,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人群里多看了你一眼,你就过来请我跳舞了。”景心真是佩服自己,歌词都出来。她呵呵一笑,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这位公子也是个好玩的,只是脑子不怎么好使,一听美人这样说,那套惯用的泡妞手段也就自然地使出来了:“这么说来,我们还真有缘分,要不然等会找个地方,好好认识认识?” 刚见面就要去“认识认识”,景心心里暗暗骂着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脸上却还是维持着笑容。笑话,她要是大义凛然地骂出来一句“认识个鬼”她眼看就要到手的房租就飞了。 “好啊。”她勾唇一笑,在水晶灯的映射下说不出的魅惑人心。就在这位公子哥愣神的时候,景心扶在他腰身的手飞快一抽就将他兜里的一把小钥匙用手指夹了出来。 大功告成! 方才还巧笑嫣然的女人一下子变了脸色,眉头微拧,仿佛很痛苦的样子。 “小姐,你怎么了?”美人不舒服,他当然要关心一下。 景心拧着眉:“我有些不舒服,赵先生您先去那边等我一下,我上楼休息一会,再和您去聊天。”宴会在酒店举办,楼上有专门供宾客休息的房间。 赵先生还惦记着要和她去“认识认识”的事,满口答应道:“好,我就在这等你。” 景心朝他微微欠身:“真是不好意思。”又转过身扶着头朝楼上走去。 蠢货。 她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男人,从他从侍者那里接了楼上房间的钥匙开始。他一直用目光扫着这场晚宴上的女人,有好几次都公然上去搭讪,一看就是来找炮友的,这样的男人最好骗。 02.我叫李玛碧 景心摊开手,一把小巧的钥匙躺在手心,这就是赵先生房间的钥匙啦。这家酒店不用房卡,一律都是钥匙。 她之前是见过赵先生朝楼上去的,去他的房间里一定会有些收获。 “咯噔”一声,钥匙转开了锁芯,就在景心得意洋洋的时候,身后一间房门突然被打开,一声咳嗽,走廊里的声控灯亮了起来。这动静让景心回头看去,这一看可不得了,那个正捂着嘴咳嗽的光头中年男人不就是上个月被她骗去了一块劳力士表的倒霉蛋吗! 灯光大亮,光头也看见了景心,只不过他刚从宿醉里醒来还有些迷糊,片刻之后才把这个一身小礼裙的女人和上次一身套装看起来一本正经打着某老板助理名号的女人联系起来。 而这时,景心已经开溜了! 光头狠狠啐了一口,上次算我倒霉,这次就该你倒霉了!他立刻打了个电话:“马上给我追一个红裙子的女人!” 景心一边跑一边后悔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遇见仇家呢!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什么都没牵到手反倒要被别人牵走了! “就是那个女人,快追!”身后传来一身暴喝。 景心加快了速度,眼看着就要冲出大门了,偏偏就在经过旋转门的时候快要被抓住,那些人离她只有一扇门的距离,而她已经累得半死,能不能跑过都难说。 急中生智,景心一个箭步冲向就在门口停着的一辆黑车。 谢天谢地,车门没锁! 顾轻辞原本是在等他的下属,没想到没等来下属,倒是等来一阵浓烈的香水味。 车里端坐的男人只给她呈现了一个侧脸,仅仅一个侧脸就足以让她微愣。他俊美而英气的五官仿佛专门为了他而生,只有这样的外貌才能配得上他雍容高贵的气质和强大的气场,他的眼眸里沁着一丝冷意,毫不掩饰自己此时的不悦。景心意识到自己可能惹到了一个惹不得的人,他不同与她以前遇到的富家公子,更像是一位尊贵的王爵。 “先生!”她已经没有退路,只得硬着头皮喊了一声。 顾轻辞连头都没抬,视线一直留在前方:“滚。” 景心原本还觉得这个男人气度不凡,可是一个“滚”字,让她对这个男人的影响大打折扣。可她景心是谁?脸皮厚惯了怎么是一个“滚”就能打发得了的,那些人还在外面她现在不能下车! 她定了定因他冰冷的声线而有些慌了的心神,换上一张妩媚的笑脸还有腻死人的声音:“先生您需要特殊服务嘛?” 车里的温度骤降到极点,驾驶座上的周衡不仅暗自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一眼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敢这样上顾先生的车的,她是第一人,敢把拉客生意做到顾先生头上的,她也是第一人。 顾轻辞终于拿余光瞥了她一眼。 “奈奈?”不确定又带着些惊喜的声音乍响,打破了车里沉郁的氛围。 景心眨了眨眼,心想着这男人口中的“奈奈”是个什么鬼?他的声音中是抑制不住的惊喜,却很轻,仿佛眼前的是一个梦境,他稍微大声些就会打破这个美好的梦。景心在读懂他两个字中包含的千丝万缕的感情之后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一个人。 她换上一副懵懂的表情:“什么奈奈?先生我叫李玛碧,玛丽的玛,碧绿的碧。不过您要是喜欢奈奈这个名字我也可以改个艺名……” 不等景心说完,顾轻辞就阴下了脸:“下去!” “什么嘛,刚才还深情意重的给我起昵称,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景心胆大地说道。那些人还没离开,她唯有再和眼前这个男人周旋一会。 03.不得不做的生意 关于顾轻辞,流传着两个传说。一是他雷霆手段从一个不被人待见的私生子走到今天这个万人敬仰的位置;二是一个神秘的女人,谁都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来历,只知道顾轻辞的手机屏幕,电脑桌面,乃至办公室桌子上的相框里都是她。 眼前这个女人并没有奈奈那样一眼让人惊艳的美丽,但也称得上清秀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跟记忆里的她几乎如出一辙,让他一下子失了神。若不是这女人眼里闪烁的狡黠和一身红色的礼裙,他几乎就要陷进她的眸子里去。 奈奈不喜欢红色。 “下去。”顾轻辞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男人还真是冷心冷情,这世间说好的人情味呢!景心愤世嫉俗的同时还不忘用余光瞟瞟外面,好在那些人已经走了。 哼,下去就下去,谁怕谁。景心悻悻地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撇撇嘴,正准备拉开车门,却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拦住。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就像他的人一样一丝不苟。 景心疑惑地看向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顾轻辞摇下车窗,目光淡淡掠过她,停在不远处的酒店门口。景心好奇地也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女人正站在那里一脸哀怨地看着他。 “周衡,开车。”顾轻辞吩咐道。 车子很快发动,车窗还开着,好像是专门让外面的人看清一样。 夜风呼呼吹来,吹得景心清醒了不少,她意识到,也许这次她真的是惹了一身麻烦。 “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她依旧娇笑。 顾轻辞也依旧没什么表情:“你不是问我需不需要特殊服务吗。” “您一早说嘛,何必推脱了又拉人家走,这么突然。”景心嘴上娇嗔的抱怨,而心里盘算着今天晚上该如何脱身。 “顾先生,后面有一辆车在跟着我们。”开车的周衡说道。 “去紫金公寓。” 假寐的景心一听这话眼皮倏地抬了起来,紫金公寓,那是全江城最高档的公寓,不但地理位置好,基础设施一流,安保措施更是一等一的强。 这可让她怎么逃哇?又转念一想,她又不是来做小偷的,干嘛要怕安保?反正现在在他眼里她已经是拉皮条的了,她不愿意他也不能强求不是? 车子很快开到紫金公寓,景心正盘算着怎么开口的时候,顾先生一把将她拉下了车。 “顾先生,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今天的生意我就不做了。” 顾轻辞却并不理会,强势地揽住她的肩。在身后的人看来,这是顾轻辞亲昵地搂着她,只有她知道这个男人用了多大的劲,分明就是禁锢她! “顾先生!”她也有些恼了。 顾轻辞将她带进电梯,这里的格局是一梯一户,电梯一到,她就被他拽进房里去。 “这生意不是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的。”顾轻辞慢条斯理地说着,他松开手,在玄关处放着的一个架子上取了一块手帕,认真细致地擦拭着自己方才抓过她的手。 景心看着他的动作忽而一笑,两只手就攀上了他的肩头,甚至对他眼中的厌恶熟视无睹似的,踮起脚尖,朝他耳边呵了一口气。 “原来,顾先生这是要霸王硬上弓了。怎么?对我一见钟情啦?”她说得暧昧又轻浮,拿出一个“做生意”的女人应有的姿态来。 顾轻辞毫不客气地将她缠绕在自己脖颈处的手拉下来,再开口时,语气已然冷了几分:“老老实实在这待着,或者不计后果的出去,你选一个。” 景心看他这样子知道他不会真正需要什么特殊服务,应该是与她见到的那个怨妇一样的女人有关。待就待呗,他这高档公寓不知比她那个小出租房好多少倍。 “嘿,我也不傻,当然是第一个啦。”景心说着扔下自己的手包,欢快地倒在了真皮沙发里,她整个人翻过来,两只腿来回晃着,真把这里当她自己家了一样。她支着头问他:“我看电视你不介意吧?” “不要乱动这里的任何一件东西。”他没说不介意只是警告她,她也不在意,找了遥控器就打开了电视。 顾轻辞受不了电视的聒噪,他转身进了书房。 04.把她当成另一个女人 景心看着他冷峻的背影,眼中满是兴味,她对这个冷漠的男人突然决定带她来这里的原因无比好奇。 她转了几个台最后停在了新闻频道,起身拉开窗帘,她朝下看了看,果然让她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紫金公寓的夜景丝毫不逊色于市区里,灯火辉煌,她轻而易举地就认出了那个叫周衡的司机,以及他对面那个怨妇。 周衡似乎在解释什么,而那个怨妇还抹了一把眼泪。 估计这个怨妇是那个冰山男人的老婆,冰山男人找了小三,结果怨妇发现了,伤心不已。 景心脑补了一个肥皂故事之后忽然发现,那个小三可不就是她吗?再说这个冰山男人找小三还故意让怨妇看见,只有一个可能----他想甩掉那个怨妇。 景心不禁默默为怨妇忧伤了一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景心窝在沙发里昏昏欲睡,突然,“砰”得一声书房的门被人狠狠推开。 景心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揉着眼睛朝声响处看去,那优雅高贵的顾先生此刻竟是烂醉如泥,眼看着他就要倒下去了,景心眼疾手快,冲过去扶住他高大的身躯,浓烈的酒味窜进鼻子里,景心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嗬,书房地上摆了一地的酒瓶,照他这种不要命的喝法不醉才怪。 顾轻辞任由她扶着,整个人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娇小的女人身上,景心一边把他往卧室拖,一边暗骂这个不分场合喝醉的男人,要知道他的公寓里还有她这个女骗子啊,他就不怕第二天醒来整个家都被搬空? 好在景心是一个有节操的骗子。 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米八五的他拖到床上,卧室里没有拉窗帘,月色就这样轻易地泄露进来,映衬着他的俊颜,景心不得不感慨上帝真的太厚爱这个男人了。 “奈奈……”极轻的,男人发出一声呓语。正准备离开的景心多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没有沉郁和冰冷,倒是无尽的哀伤。 景心鬼使神差地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你没事吧?”她问。 “奈奈。”顾轻辞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景心知道他又把她认成别人了,就像之前在车里一样。 “放手。你认错了,我不是什么奈奈。” “奈奈,你别生气。”顾轻辞像是很受伤一样,他执拗地拉住她的手,竟有些孩子气。 只是一个恍神的功夫,他的吻就落了下来,不同与他的强势,这个吻很轻柔,像是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景心很清楚,他温柔相待的并不是她。的确是她先惹上门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借着醉意把她当成另外一个女人,做这些侵犯她的事。 “啪。”一记清脆嘹亮的耳光落下。顾轻辞却并没有清醒,他像一只受伤的豹子,啃咬着她,痛得她眼泪直流。 轻柔的吻已然变了味道,他狭长迷蒙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绯红的色彩。 05.只能给这个价 翌日醒来,景心发现自己在沙发上,她像块被单一样被随手扔在沙发上。浑身酸痛,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景心的目光冷了几分。 而那个男人正好从卫生间出来,细致地扣着扣子,简单的白衬衫穿在他身上很是好看。 他扣好最后一颗扣子,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来放在了桌子上。 “来看看这个数够吗。”他哪怕是羞辱她也懒得亲自把那张支票送到她手里。然而顾轻辞并没有羞辱她的本意,因为在他眼里,这就是她所要的,他只是给这笔“生意”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景心的头发乱糟糟的,她随手用薄被裹住自己的身体,在早晨的阳光里一步步走来,她微扬着下巴,看不出一丝狼狈。 她用手指夹起那张支票,貌似认真地数着上面的零,而这个过程中顾轻辞一直注视着她,好像她露出一丝不满意的表情来他就大笔一挥再填上一个零一样。 然而,她却笑了笑把支票折好放进自己的包里,又从包里掏出一个硬币来丢在桌子上。 “顾先生开的价我很满意,不过我只能给顾先生这个价了,不得不说,技术实在不怎么样。” 然后,再一次彰显了自己胆大包天的景心就这样裹着薄被拿着自己的手包走了出去。 走出公寓楼她一眼便看见了被顾轻辞从楼上丢下来的高跟鞋和礼裙,它们像一堆垃圾一样躺在铺着大理石的地面上,与周遭的高档华丽格格不入。她打着赤脚上前捡起被他撕烂的礼服,穿好高跟鞋后昂首阔步走出这座高档公寓拦了一辆的士。 …… 顾氏国际大楼顶层的办公室里。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端坐在皮椅上审阅着手中的文件。 “噔噔噔----”敲门声响了三下,等到里面的人说了声“进来。”周衡才推开门,恭敬地站在顾轻辞的办公桌前。 “顾总,昨天卫小姐确实一直跟到了紫金公寓。” 顾轻辞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全然不在意。 “卫小姐刚才打电话来说想约您中午一起吃饭。”周衡真是不明白了,这卫小姐也算是个名媛了,顾先生都做到这份上了她怎么就还能赖着顾先生不放呢。 顾轻辞一直没有应声,直到在这份文件上签好自己的名字后才说:“推了。” “是,还有鑫业集团的王董来电说晚上设了一个饭局,是关于这次城东建厂项目的洽谈想邀您参加。” 顾轻辞沉吟:“城东的地还没批下来吧。” “是。” “看样子,市政的人也会被邀请来参加这个饭局了,只是不知道这局是王董自己设的还是受人所托设的。” “顾总,您是说,是市政的卫源市长……” 卫诗语这个女人倒是聪明了不少,还懂得用她的父亲压他了。 顾轻辞套好钢笔笔套,悠然地放在了一边:“回王董,我会去的。” 一阵细微的震动,顾轻辞的私人手机有人来电。周衡退出去关好门的瞬间,顾轻辞接起电话。 “我回来了。”那边的男声沉稳,夹杂着一些轻松愉悦“晚上聚一聚?” “怎么今天谁都想找我聚一聚。” “嗯哼,看来是有约了?” “卫源。”顾轻辞简明扼要道。 那边的人稍稍停顿:“卫源还是你的未来岳父?顾轻辞,我以为你一当上顾氏总裁就会踢了卫诗语呢,怎么还没甩掉那个女人?” “姜淮,一年不见你倒是有这个闲心管我的事了。” “瞧你这话说的,作为学长关心你这个事业有成的学弟不是应该的吗。”姜淮笑道。 “这周六吧。”顾轻辞算是定了一个时间再约。 “好,那我就等着你这个大忙人。” 06.饭局 王董的饭局设在清致轩,这家饭店不算江城最豪华顶级的,但胜在环境优雅,菜品也精致可口,最主要的是,顾轻辞是这里的常客,王董当然要投其所好。 一辆低调的银灰色车子停在清致轩门口,随之走下来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他转了转腕上的手表,抬步向里面走去,清致轩的经理已然迎了上去:“顾先生,王先生在三楼包间等您。” 木门转动,包间里的人先是看到周衡打开门站在一侧,随后顾轻辞才缓步踏了进来,他只是轻轻点头示意便走到特意为他留的主座上坐了下来。就在他落座的同时,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对面的一个女人身上。 她穿着一身规矩的藕粉色套装,直顺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一只手撑着下巴正眉飞色舞地和旁边的男人聊天。 呵,早上刚拿到一张支票,晚上又跑出来接活了,业务还真是繁忙。 注意到顾轻辞的目光,王董事开口解释道:“就是一顿家常便饭,卫市长的意思是不想搞那么严肃正式,就允许带女伴来了。” 谈笑的女人似乎意识到了是在说自己,毕竟这里已经入座的人里只有她这一个附带的女伴,她微微朝顾轻辞笑了笑,好像今天早上从他公寓里走出去的人不是她一样。 顾轻辞视若无睹,淡淡抿了口茶:“随意些好。” 说话间,卫市长到了,与之同行的还有他的女儿卫诗语。 卫诗语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出身在书本网父亲又是政界人物,她从小就接受良好的家庭教育,此时礼貌地一个一个打招呼,轮到顾轻辞的时候,她娇羞地叫了声“你也在啊。” 景心不得不赞叹这个女人的承受能力和变脸的功夫,昨天明明一脸怨妇样今天又跟幸福的小娇妻似的,可惜她的意中人一点也不给她面子,就“嗯”了一声。 卫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干笑两声,坐在了顾轻辞旁边的位置上:“吃顿家常便饭而已,我就带诗语来了,不介意吧?” “哪里的话。”顾轻辞总算温和地应了一声,又把目光投向他对面的女人:“只是不知道这位小姐是以什么身份参加的。” 顾轻辞的一句话听上去平静无波,只有景心知道,他是在嘲讽自己。 “顾先生,这位是李小姐,我的女伴。”景心身边的男人答道。 而在一旁静立的周衡却是要笑出来了,昨天他怎么都觉得李玛碧这个名字别扭,念了几遍才反应过来,可不就是nmb的谐音吗。她居然还拿这名字骗人,不过好在顾先生根本就没记住她叫什么名字。 确实,就连这一刻,她身边的男人叫她李小姐,顾轻辞都没想起来她到底叫什么。 卫诗语也注意到了那个巧笑嫣然的女人,她觉得有点眼熟,一下子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一顿饭,不知道别人怎样,反正景心吃得很是欢心,陪这位林公子来这场饭局本来就是她的工作,她当然得认真对待工作了。 饭桌上的男人们当然三句话里都离不开工作。 “这个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 “顾轻辞顾先生的本事那还用说?当然是顺利了。” 景心手下一顿,心中愕然。 她只知道他是顾先生,却不知道他是顾轻辞顾先生,江城只手遮天的人物。而她身边这个林泽宇,虽然也是不可小觑的贵公子,但是和顾轻辞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我去一下卫生间。”景心附在林泽宇耳边小声说道。 07.找上门的生意 景心在卫生间洗过手,用还沾着凉水的手拍了拍脸颊。 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勾起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为什么偏偏就是他? 不再去想其他,景心掏出口红给自己涂了一个鲜艳的红唇,本想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些精神,没想到却愈发衬得脸色苍白。 走出洗手间她正准备回到包厢,却在走廊里碰到另一个人。 看起来他是出来接电话的,手机还拿在手里。 “嗨,顾先生。”景心先走上去灿烂地打了个招呼。 顾轻辞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你倒是业务繁忙。” “没办法,我们这种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怎么能跟顾先生比,不忙一点就要喝西北风了。”说着她还耸了耸肩。 “这次又是爬上了人家的车?”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景心扬唇一笑:“不过看在上一桩生意还算愉快的份上我告诉你也无妨,这一次是林公子先找我的。” “呵。”顾轻辞嗤笑一声:“我以为我睡过得女人不会那么下贱。” “我也以为,我睡过的男人不会这么没水准。” 她伶牙俐齿,那张清秀漂亮的脸上竟看不出一丝窘迫。顾轻辞忽然想到今天早上,那枚被她丢在他家桌子上的硬币。 景心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个男人眼底淤积起的一抹阴郁。他一把捏住她的下颚,手指就抵在她的牙齿处,稍一用力就捏得生疼。 “胆大也要有个限度,惹恼了我,就不好玩了。” 她的手却覆上他的,那双像极了某人的眼睛含着一抹倔强,可脸上偏偏还是笑的。 “玩笑话顾先生怎么也听不明白呢。我以为至少,顾先生对我还是特别的呢,毕竟昨天,你可是深情地抱了我一晚上呢。” 她提到昨晚,他的眸色不觉又深了几分。他刚想说些什么,她却胆大妄为地用纤细的手指抵上他的唇:“我还想和你做笔生意。里面那位小白花,我帮你搞定她,你么,就和我在一起,怎么样?” 顾轻辞推开她的手,玩味地看着她:“在一起?”他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 “对啊。”她无视他的嘲笑,像昨晚那样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媚眼如丝:“喜欢你,所以要在一起,有问题吗?” “你的这笔生意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些,一个女人罢了,我要是想甩,有上千种方法。” “没错,你顾先生手段多着呢,可是这个女人如果真的那么好打发,昨晚你也不会故意让她看见你带了一个女人回公寓去吧。而她段数更高,哪怕看见了也能像个没事人似的,这种厚脸皮的女人只能由我这种更厚脸皮的女人对付,你觉得呢,顾先生。” 顾轻辞没有表态,只是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个透彻:“既然是谈生意就要拿出诚意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呵呵,”她娇笑一声:“到底还是顾先生,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我当然不敢奢望顾先生的爱了,我只要钱。”她说得笃定,只有图钱的漂亮女人最安全。 顾轻辞挑眉:“你凭什么以为我就会和你做这桩生意呢。” “因为我只要钱啊。”无关任何商斗,更不要他的爱,只要钱,她倒是说得磊落。 顾轻辞看了她半晌,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我对这种找上门的生意没有任何兴趣。” 景心做出一个惋惜的表情,无所谓地道:“那就算啦,唉,顾先生果然高冷。” 就在景心准备回到包厢里的时候,顾轻辞叫住她:“你叫什么名字。” “景心。景色的景,心愿的心。” “不是李小姐么。”他明知故问。 “咳,都到这个地步了难道我会告诉你我叫李玛碧?”她明明昨晚还说自己叫李玛碧的,可是眼前这个顾先生已经被她搞得心情很不好了,她可不敢再造次。 08.好大的本事 景心和顾轻辞二人都出去了很长时间,如今一前一后的进来,难免让人心里多猜测了一下,只是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卫诗语咬咬唇,柔声说道:“轻辞,现在天色还早一会我们去南临江散散步怎么样?那里风景很好的。” 景心把目光投向顾轻辞,却不经意和他对上,顾轻辞放下茶杯,温声回应:“嗯。”卫诗语喜笑颜开,一时间这间包厢里的幸福指数飙升。 又寒暄了几句,这饭局也该散了,一行人出了清致轩,各自散去,最后清致轩门口只剩下了林泽宇和景心。 “那个,李小姐,很感谢你今天能来陪我参加饭局,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圆在王叔叔面前说我已经找到女朋友的谎了。实在是家里逼得紧,不撒谎没办法,王叔叔和我父母又是熟人……” 饶是景心很有职业操守,也没耐心听他的长篇大论了:“没什么好感谢的,我也拿了我的报酬不是么。”她扬了扬手里的信封“谢啦,林公子。”说着就伸手去拦的士。 “等等。”林泽宇一把抓住了景心的手腕。景心对这位林公子的第一印象就是老实,还有些腼腆,实在不像她见过和骗过的那些商圈里的人,跟他们比起来他简直就像狼群里的一只小羊。可是此时,他却大力地抓住了她,甚至有几分鼓起勇气的意味。 “怎么啦?林公子还有事?” “那个……我能不能再约你?”林泽宇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先生,如果是生意那我当然愿意接但是我与顾客不会有任何私下里的来往。”景心的口气严肃了几分。 林泽宇有些失望,他松开了手:“哦,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那我就走了,再见啦。”景心已经拦下一辆的士,她朝林泽宇摆摆手,就连一个告别的动作她也做的风情万种,让林泽宇有种不想说再见的冲动。 “司机师傅,去南临江。” 晚风徐来,江边不少赏景散步的人,大多是老人,或者带着孩子来的年轻夫妇,顾轻辞和卫诗语一登场立刻引来不少回头注目。 卫诗语不禁嘴角上扬,就是因为身边这个男人,她走到哪里都是别人羡慕的对象。 “轻辞,你看那边好多人,好像是烟火晚会快开始了。”卫诗语也不管顾轻辞乐不乐意,径自朝那边走去。 每周六南临江都会有一场烟火晚会,因此周六是南临江人流量最大的时候。 顾轻辞双手懒散地插在口袋里,并不上前,目光没什么温度地平视着前方。烟火有什么好看的?仅仅是一刹那的美丽,片刻之后便烟消云散,留给人的只有叹惋罢了。 “轻辞,快来啊。”卫诗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尽力拉近和他的距离,仿佛他们真的是恩爱有加的未婚夫妻,可其实,从他们有了预定的婚姻关系开始,顾轻辞就从未给过卫诗语笑脸,而卫诗语也不甚在意,开开心心地等着做她的顾二少夫人。 然而顾轻辞又不能光明正大地踢了她,他哪怕一手遮天也要能够服众才担得起整个江城人人恭敬的一声“顾先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用以形容君民关系,用在这里也恰当不过。卫诗语是他顾轻辞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哪怕他再不喜欢她或者像昨天那样故意让她目睹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也不能在明面上无故解除他们的订婚关系,否则落人口实,他就得不偿失。 卫诗语侧目并不见顾轻辞的身影,回头寻找却看见他向来平视前方的目光此时落在了某处,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藕粉色的身影----不久之前才见过的! 卫诗语一下子想了起来她在哪里见过那个女人,就是昨天,那个女人坐在顾轻辞车上又被他带去了紫金公寓,可是今天,她又以另一个男人的女伴身份出现,这女人,还真是好大的本事。 09.算不上旧识 “轻辞。”一声甜腻的称呼,卫诗语白皙的胳膊挽上顾轻辞的,他眉宇微蹙,眼神已凉了几分。 “哎,那不是李小姐吗?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然而不等卫诗语挽着顾轻辞上前,那个女人先一步状似不经意地回头发现他们,轻巧地打着招呼:“嗨,真巧。” 景心离他们只有几步远,此时正趴在江边的栏杆上。 “是挺巧,唉?林先生呢?”卫诗语向四周望了望,没有发现林泽宇,疑惑地问。 “他走啦。” “李小姐倒是挺有兴致,一个人来南临江。我说的没错吧,这里风景很好。”卫诗语不动声色地挑明,景心是听了她之前在清致轩里说的话才故意跟过来的。 景心也不反驳,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呀,倒是要感谢卫小姐推荐了一个这么好的地方。” 一道江风吹来,景心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正是三月天乍暖还寒的时候,她又为了好看只穿了一件无袖的套裙。 就在她抱住自己的双臂试图取暖的时候,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出其不意地落在了她身上。饶是景心,都吃了一惊,这个男人是怎么了? 顾轻辞把自己的西装兜在她身上,略带责备地温声说道:“这种天气还穿这么少。” 景心眨巴了下眼睛,她在看到卫诗语铁青的脸色时立马明白了顾轻辞的用意。 “还不是你说我穿少一点好看?”景心双手拉紧外套,只露出一个脑袋来,偏头笑眯眯地看着面前只套着一件白衬衣的男人。 顾轻辞身后的周衡下意识地就看了看卫诗语,果不其然,她双手紧攥,向来挂着的微笑也不见了,脸色难看得吓人。也难怪,景心语出惊人,就连周衡都觉得暧昧,更不要说卫诗语这个顾轻辞的未婚妻了。 “李小姐……和轻辞是旧识?”卫诗语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种时候她要是气急败坏才是输了。 景心那娇媚的眉眼里满是笑意:“这就要看顾先生是怎么认为的了。”她把问题抛给了他。 “算不上旧识,生意伙伴。”顾轻辞道。确实不是旧识,算到此时此刻,他们认识了24个小时而已。 霎时,被拉上幕布的天空里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烟花,各式各色的烟花乐此不疲地接二连三绽放。 “哇……”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欣赏烟火晚会的恐怕就只有景心一人了,火光照亮了她半边脸庞,一双明亮的眸子里只能看得到天际的绚丽再无其他。 顾轻辞在原地站了一会,他的回答没有得到那女人的任何回应,她只顾着赏烟火去了。他淡漠地收回视线,“周衡,送卫小姐回去。” 卫小姐,卫小姐……这三年来他对自己的称呼一直都是卫小姐!可是他们明明是再亲密不过的关系!卫诗语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住了,她很想冲上去把那个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女人狠狠抽一耳光,可那不是市长千金因有的行为。卫诗语每每在这种时候就分外痛恨市长千金这个高贵的身份,可是她若不是市长千金,顾轻辞也不会成为她的未婚夫了。 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卫诗语强忍着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走吧周秘书,我有些累了。” 顾轻辞沿着临江大道往回走。他的车被周衡开去送卫诗语了,他只有在这里稍等一会。 不知何时,那赏烟火的人走到了他身边。 “这么盛大的烟火晚会,顾先生都兴致缺缺的,我倒真是好奇什么人什么事能吸引得了你。” 吸引得了他? 顾轻辞莫名想到某个不太透亮的清晨里,捧着一束满天星眉眼温柔的女孩。 10.不做亏本的买卖 “嘿。想什么呢?”景心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顾轻辞挥开她的手,脚步依旧不急不缓。 “顾先生。”景心停了下来,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你觉得我就那么好利用?” “你不是也甘愿被我利用吗。”顾轻辞听到她的话缓缓回过身来。 “你那位未婚妻可是市长千金,你就这么推我出来还真是一点都不把我的人身安全放在心上。” “你都说了她是市长千金,她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就算暗地里会对你做什么手脚,我相信你也应付得了。” “你还真是看得起我。” 顾轻辞不置可否:“再说,你不是想和我谈生意吗?我总要清楚合作伙伴的能力,才能保证不做亏本的买卖。” 果然是商人。景心不改面色一步步走向他,“那结果呢?顾先生还算满意?” 顾轻辞扬了扬下巴,“还有待考量。” 就在这时一个和周衡穿着一样的黑色正装的男人出现在景心的视线里,比起周衡,这个男人更加像他的上司,长了一张面瘫脸。 他恭敬地站定在顾轻辞身边:“顾总,车开来了。” 顾轻辞淡淡地“嗯”了一声,就在临走前又回看了景心一眼:“不过我还真是好奇,你的职业是什么?” 景心愣了愣,她的职业?这还真是不好说。偶尔骗骗人,偶尔假扮女朋友或者陪同出席某个需要女伴的活动。可是不管她的职业到底是什么,在他顾轻辞眼里,她只是一个出来卖肉的轻贱女,她深知这一点,所以甜甜一笑,回他一句“你猜。” 顾轻辞当然不会做这无聊的猜测,他连他的西装都不要了,大步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子扬长而去。 方才还笑意盈盈的女人瞬间松下了脸色。她把身上披着的昂贵西装丢在地上,放肆地趴在江边栏杆上用力地大喊了一声,在烟花绽放的巨大声响和周围人的欢笑里,这声呐喊太微不足道。 车里,顾轻辞翻阅着手里的杂志,直到周衡打来电话,他淡漠的面容上才有了一丝表情。 “顾总,卫小姐已经到家了。” “嗯,把车开回公寓。” “是。不过……顾总,就这样跟卫小姐耗着?” 顾轻辞把杂志当回原处,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既然她能忍,就让她继续忍好了。” 卫诗语一回到家就踢掉了高跟鞋,扔下包,回到房间里大力地把门摔上。 正在读报的卫源皱了皱眉:“之前还好好的去散步,现在这是吃了炸药了?”卫夫人放下茶杯,担忧道:“估计是和轻辞吵架了吧,我去看看。” 门没有锁,卫夫人进去时卫诗语正埋头在被子里哭。 “诗语啊,发生什么事了?跟妈说。” 卫诗语委屈地坐了起来,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泣:“还不是顾轻辞!这一年多来他冷落我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带着别的女人回了他的公寓,就在刚才,我和他散步的时候又遇上那个女人,他们两个公然在我面前调情。他顾轻辞眼里到底有没有我!” 11.顾轻辞的妻子,她当定了! 卫夫人听后,幽幽道:“他眼里有没有你,三年前你就该知道了。当初我就反对你和顾轻辞订婚,他已经有了意中人是你一心非要喜欢他,让你爸爸促成这桩婚事。” “可是那个女人能给他带来什么?要不是和我订了婚他能有现在的出头之日?他凭什么就那么不稀罕我?我比那个叫什么奈奈的差在哪了?!”卫诗语失控地大喊起来。 卫夫人见女儿这样也不忍心再说了,安抚着她:“好了诗语,这三年,他的冷落你也忍受了不少,还在乎这一时半会的?那些女人终究上不了台面,顶多是他顾轻辞的玩物而已。你要记好了,你和她们不一样,你是市长千金,是她顾轻辞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你只要守好自己的本分,他顾轻辞就没有理由悔婚。江城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哪怕他再有本事,也不是他一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卫诗语终于止住了哭泣,卫夫人的话无疑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她擦掉眼泪,问:“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忍,和等?” “对。”卫夫人能守住市长夫人的位置到现在当然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但是你也不能放任那个女人缠在顾轻辞身边。” 卫诗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妈,我知道了。顾轻辞的妻子,我是当定了!” 卫夫人走安慰了卫诗语一会,等她睡下才走了出去。卫源还在沙发上,脸色凝重地看着她:“诗语怎么样了。”卫夫人愤愤道:“还不是那顾轻辞,欺负了咱们家诗语!当初我就看不上那顾轻辞,除了长了一副好皮囊哪里比得上他哥哥顾阳飞。” 卫源放下报纸,冷哼一声:“你懂什么,那顾轻辞虽然是私生子,但是绝对不比顾阳飞差,从顾轻辞能当上顾氏总裁就可以看出来,他绝非等闲之辈。虽然现在顾阳飞还手握着顾氏很大的股份,但是早晚,顾氏都是顾轻辞的!” 卫夫人不屑:“顾家成最不喜欢的就是顾轻辞,谁知道顾轻辞用了什么手段当上了顾氏总裁。谁又知道顾家成没有留一手呢?还真是说不准,顾氏集团最后能落在顾家两兄弟谁手里。” 一番话后,卫源倒是沉默了,卫夫人说的不无道理,顾家成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他又偏爱顾阳飞,难保他又给顾阳飞准备了什么底牌。这样一来,他倒是要重新考量考量了。 “我可是听张君华说了,他儿子顾阳飞已经回来了,明天就去顾氏上班。”卫夫人又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卫源瞪了卫夫人一眼。 卫夫人道:“我就是想让我女儿有个好归宿,有错吗?再说,你不也是指望着顾轻辞能当上顾氏的当家人?现在,就是站队的问题而已。我最气不过的是他们订婚已经三年了,诗语也到了适婚的年龄,可是顾轻辞完全没有结婚的意思,与其干等着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有的结果,倒不如另谋出路。让他甩了我们诗语,还不如让诗语甩了他!” 卫夫人的话着实打动了卫源,他思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凝重开口:“我再想想。”毕竟,选择了顾阳飞就意味着要帮衬着顾阳飞和顾轻辞作对。 12.高雅的兼职 顾氏顶层的会议室里,一起例会刚刚结束,众人还都留在会议室里,顾轻辞先起身离去。周衡见顾轻辞出来,迎了上去:“顾总,顾阳飞回来了。” 顾轻辞把刚刚用到的文件递到周衡手里,不甚在意:“他去哪里报道了?” “顾董事长的意思是,让他做副总。” “呵,我这个哥哥还真是命好,在国外吃喝玩乐两年,玩够了一回来就直接上任副总了。” 周衡拧眉,只因迎面走来的人。 顾阳飞一身黑色西装,作为顾家的大少爷,他的样貌是不差的,只是跟顾轻辞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他眼里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双手斜插在口袋里,趾高气扬地朝顾轻辞走来。 “听说你在开会,我就等了一会。”顾阳飞的手搭在了顾轻辞的肩头上“别来无恙啊,我的好弟弟。” 顾轻辞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仿佛在掸掉什么脏东西一样。这个动作让顾阳飞的眸光沉了下去。 “别来无恙。”轻吐出这句话,顾轻辞就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 顾阳飞在身后叫住了他。此时会议室里的参会人员都已散去,留在顶层的只有他们二人,和各自的秘书。 “顾轻辞,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当上了总裁,我都会把属于我的东西抢回来!我劝你还是别太嚣张了,否则到时候哭得难看可就有辱我们顾家的脸面了。”顾阳飞的声音骤狠,一如当年的刻薄。 顾轻辞从容地转过身来:“父亲身体抱恙,你又不在国内,总得有个人出来抗不是。不过既然这块肉已经到了我嘴里,我就没有吐出来的道理。你想抢,那就来啊。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任你们宰割的顾轻辞?”说到这里顾轻辞轻笑了一声“我的好哥哥,你还是那么沉不住气。” 顾轻辞在顾阳飞阴骛的眼神里从容不迫走远,丝毫没有将身后那个叫嚣的人放在眼里。 顾阳飞攥紧了拳头,咬牙道:“走着瞧!” 时间一晃而过,周六很快到来。 顾轻辞和姜淮约在南临江边的一家咖啡馆,临江而建的三层咖啡馆颇有格调,在顶层能将整个江景一览无余。 一二层是普通客人的消费区,而三层因为位置极佳,是vip客人的专属区。 顾轻辞到时,姜淮已经等他很久了。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没办法,习惯了早到。再说欣赏风景也不错。”姜淮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生,问顾轻辞:“喝点什么?” “蓝山。”顾轻辞回答。 姜淮做了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你的口味还是没变,果然专一念旧。” 顾轻辞笑了笑:“你这是在夸我?”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他们点的咖啡很快上来了。 然而端着咖啡来的服务生却是让顾轻辞微微挑眉,他看着身穿咖啡色条纹制服的女人不紧不慢地将咖啡杯从托盘里端出来放在桌子上,即便已经尽量小心,但因抓不稳,托盘里的咖啡还是洒了少许出来。 姜淮见顾轻辞一直盯着人家服务生看,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一看,果然看出了些端倪,这位服务生的眼睛跟当年那位“白裙子仙女”真是像极了! “这位小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想我这位朋友对你很感兴趣。”姜淮揶揄着开口。本以为她会羞窘,却不想她却眉飞色舞道:“真的?” 顾轻辞斜晲了她一眼,淡淡地抿了一口咖啡。 更让姜淮大跌眼镜的是,这位姑娘居然径直将托盘竖抵在了桌子上,偏头笑嘻嘻地说:“哎呦顾先生别那么傲娇嘛,你朋友都出卖你了。” 顾轻辞一个眼神杀向姜淮,姜淮干笑着摸了摸后脑,“这位小姐认识他?” 景心扬眉:“当然啦。大名鼎鼎的顾轻辞顾先生嘛。” 最初的讶然已不覆存在,姜淮兴致勃勃地发现他貌似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噢?顾轻辞,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你认识一位这么有趣的姑娘?” 顾轻辞不理会好友的揶揄,看向景心:“看不出来你还有一份高雅的兼职。” 说白了还是在损她。 13.顾先生真是好本事 景心刚想说些什么,一阵脚步声传来,刚才还没个正经样的女人立刻收拢好姿态,以标准姿势拿着托盘,柔声说道:“请您慢用。”然后在经理走到这桌之前飞快地奔向另一片区域擦桌子去了。 姜淮依旧满是兴味地笑着:“比那个卫诗语有趣多了。” “承认。”顾轻辞点点头。 这家咖啡馆的经理自然是认识顾轻辞的,顾轻辞带来的朋友当然也不敢怠慢,他满脸笑容地问道:“这咖啡二位还满意?还有什么需要吗?” 顾轻辞被咖啡杯遮掩的嘴角邪恶地勾了勾,他缓缓放下杯子,面色又恢复如常:“请问经理,你们咖啡馆是什么人都能随时随地来做服务生的?” “额?”经理不明所以。倒是另一边的景心心里咯噔一下,这顾轻辞明显是在针对自己。她更加卖力地擦着桌子,就好像这张昂贵的木桌是顾轻辞的脸一样! “那位。”顾轻辞指向景心的方向:“以前你们咖啡馆没有这位服务生吧。” 经理一边在心里暗自疑惑,这位顾先生怎么会有心情注意他们咖啡馆的服务生,一边仔细地看了看那个正努力工作的服务生,好像真的是个生面孔。 “你,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经理朝景心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景心悻悻地走了过来,端着一张笑脸说:“经理,我是来替林姿的班的。她今天不舒服。”林姿是她在江城唯一的朋友,曾经是她的室友,两个人在合租的日子里就练就出了经常为十几块钱的电费而开骂战的友好情意。 景心打听到了顾轻辞今天会来林姿上班的这家咖啡馆,于是林姿就适时的“生病”了。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经理原本不打算说什么了,顾大爷却悠悠开口了:“这不合规矩吧,你既然不是咖啡馆的员工凭什么替别人的班。王经理,你们咖啡馆的制度还有待改善呐。” “是是是,顾总您说的是。”经理应和着,凶巴巴地冲向景心:“你赶快给我走,顺便告诉林姿也不用来上班了!” 完了。林姿那个小婊砸会和她撕逼吧?景心一想到林姿的毒舌忍不住一哆嗦。 此时姜淮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事,不然怎么能劳烦顾轻辞亲自恶整呢。 可事实上,顾轻辞也没有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是因为她的胆大包天想给她一个教训,还是纯粹因为不喜欢她那不达眼底的媚笑,想看她吃瘪呢? 景心悲愤地被经理拉下楼,没达到目的不说还反被摆了一道。 员工休息室在一楼楼梯口处,从门开始有一段距离都被楼梯挡住,形成一小段狭窄的走廊。 让她没想到的是,等她换好衣服走出来却看到了那个始作俑者就在那段走廊里等着她。 景心的火气还没下去,咬牙切齿道:“顾先生真是好本事。” 顾轻辞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这个男人不笑的时候好看,笑的时候更好看,可景心偏偏恨死了他此刻的嘲笑。 “你也同样好本事,还能得知我的行程。”顾轻辞眸中渐渐凝结出一团阴沉,他像上次在清致轩的走廊里那样掐住她的下巴:“我不喜欢这种女人。” 14.得知你行程的不止我一个 这时,从楼梯那边传来一个声音:“诗语,来这边坐。”接着又是另一个女声:“嘉丽你先坐,我去上边看看。” 景心忽而一笑:“看来能得知你行程的不止我一个人啊。” 顾轻辞看着她的笑眼脸色愈发沉郁。 在一小段静默里,景心只能听见那边脚步声的靠近。就在她以为顾轻辞会放开她的时候,他却骤然伏下身来,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下来。 不同于他们的第一次亲吻,这个吻狂热而激烈,丝毫不给景心退缩的余地,他用大力死死捧住她的头,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啃咬,景心的唇被他咬的生疼。 直到手包砸在地面上的声音乍响,顾轻辞才放开了她。 卫诗语站在楼梯上,眼眶里满是泪。亲眼目睹了顾轻辞和另一个女人接吻,哪怕她心理素质再好也忍受不了,更何况,不远处还坐着她的朋友。 “顾轻辞……”卫诗语试图大声斥责,却只能叫出他的名字。 顾轻辞淡漠地抬眸看了一眼卫诗语,一手揽过还在发愣的景心,光明正大地走出了狭窄的走廊,甚至没回头看卫诗语一眼。 顾轻辞一直把景心带到车上。他翻找了一下车上的备用药箱,最后终于找出一只药膏来。 白色的膏体挤出来凝在他指尖上,他的手凑到景心唇边去,景心却下意识地躲了躲。 顾轻辞眼神沉了沉,他扯了一张纸巾擦掉干净手指,又把药膏丢进了景心手里:“自己涂。” 一直默不作声的景心冷冷一笑:“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顾轻辞悠然地将手臂舒展开来,搭在车椅背上,另一只手伸过来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怎么?生气了?” “顾先生三番五次的利用我,总得给我个说法不是?” “你不是说喜欢我么?”他压低了声音,竟有一丝诱惑的味道。景心看着他渐渐凑过来的俊颜竟一下子忘了生气。等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停在了她的唇上,舌尖轻轻舔过被他咬破的地方,便很快的离开了。 被他触过的唇角一阵刺痛,景心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他。“我就不陪顾先生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了。” 景心拉开车门走远。 顾轻辞看着她的背影,伸手抚上自己的唇。 他掏出手机给姜淮拨了个电话:“下来,晚上去会所。” …… 正在景心的小出租房里看综艺的林姿见景心这个点就回来了,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安。 “喂,你怎么了?”林姿默默咽下一口薯片。 “我没事,有事的是你。你被开除了。” “小婊砸!你大爷啊!劳资找工作容易吗?!你说丢就给丢了啊?!”林姿抓狂。 景心自知理亏,面对气势汹汹的林姿难得不炸毛:“那你说我能怎么办?” “跪求啊!一抱大腿二卖萌,那个秃头经理不就搞定了吗!你长不长脑子!” 景心抓了一个抱枕过来抱在怀里,喏喏道:“我还要脸呢。” 林姿还想发作,但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景心的唇:“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泡我们咖啡馆的帅哥被经理抓了,才被开除的!” “天地良心!绝对没有。”景心举手,作发誓状。 林姿眯起眼来:“那你说你那个红嘟嘟的被咬破的嘴唇是怎么回事!” 红嘟嘟的……景心莫名觉得想笑,为何如此有喜感。 她一把搂过林姿的脖子:“哎呦工作没了还可以找嘛。” 林姿不为所动:“别试图转移话题。” 景心被林姿这么一闹也一身轻松了,有什么大不了,就当被一只帅狗给咬了,更何况自己的目的本来就是他啊。 这样一想,景心也不管林姿的声讨钻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15.别像我一样 林姿在景心的衣柜里翻找着,正好被揉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出来的景心抓到。 “喂!瞎翻什么!”景心顾不得头发还滴着水,先上前制止住林姿的暴行。林姿当然知道景心的衣服里有很多她自己做的,是拿命疼爱的宝贝,她悻悻说道:“工作都被你给丢了,借我件衣服去勾搭高富帅总行吧。” “别不正经了,勾搭什么高富帅。”景心不信。虽说她们如今已经不是合租的室友了,但景心对林姿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她有一个对她好到爆的男朋友,她怎么舍得去勾搭别人? “我说真的!”林姿把眼睛瞪得老大,让自己看起来真挚一点。 “真个鬼。你家男票呢。” “他啊,跟一个女老板跑了。” 景心一口水呛在了喉咙里。林姿和她男朋友是青梅竹马两个人还是高中同学,林姿大学没毕业就开始在江城打拼供她男朋友上研究生了。景心一直想不明白,林姿颇有姿色,性格也好,为什么就偏偏吊死在这一棵树上了。直到有一次,林姿被一个客人骚扰,她的男朋友不要命地冲上去和人家拼命被打得半死,还安慰林姿不要哭的时候,景心才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值得如此付出的。 可是如今她听到了什么?他跟女老板跑了?景心一时间没办法相信。 林姿笑了笑:“已经分手两个月十三天了。一直没告诉你就怕你笑话我。当初你就劝过我的,是我自己没听。”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以至于让景心不知所措。 她最怕林姿哭。那么一个无敌女金刚一样的女人哭起来也让人丝毫没有抵抗力。 景心在自己的衣柜里搜了搜,最后挑出一件亮黄色的连衣a字裙在林姿身上比了比:“嗯,不错,宝贝儿果然最漂亮了。” 林姿毫不顾及地在她面前脱起衣服,换上她挑出来的裙子:“早知道你这么会安慰人我就早点告诉你了,走走走,为了庆祝我终于可以投身新事业,姐姐我带你去嗨皮。” 为了这个晚上的放纵,林姿拿出了她一整个月的工资带景心去了江城最高级的路易娱乐会所。看到酒单上的价格,景心直呼心疼:“你还不如拿这些钱我支援我的房租呢!” 林姿拿酒单拍了一下她的头:“没出息。”“是是是,我没出息,哪像您啊,一个月的工资都大大方方地拿出来,说挥霍就给挥霍了。” 几杯酒下肚,林姿双颊微醺,就说开了:“女人啊,还是先要自己安身立命,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才是王道,我至今人生的一半时间是和他度过的,另一半时间是为了他而度过的。我为了他付出了多少时间多少精力多少金钱,可是到头来呢?我大学没毕业就开始工作至今却连一套单身公寓都租不起……而他呢?说跑就跑了……”林姿说着说着就呜咽开了:“景心,你可别像了我,你在男人身边周旋可一定得收好了自己的心。动了情就什么都完了……” 景心也有些晕乎乎,就着她的话说道:“照你这么说,就不恋爱不结婚了?” “当然要恋爱了。”林姿一下子从桌子上起来朝景心举杯:“他算什么!没了他老娘照样是林姿!” 景心看在她多喝了几杯的份上,没有嘲笑她毫无逻辑前言不搭后语的一连串醉话。 “我去卫生间,你少喝点等我回来。”景心不放心地说道。 林姿给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16正宫挑衅 景心从卫生间的隔间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洗手池边的卫诗语,顿时精神了不少。 卫诗语刚刚洗完手,从镜面里看到景心也有点吃惊。 景心定了定心神,走到洗手池边洗了洗手,又掏出一只唇膏来细细涂抹着。卫诗语凝视着她明显被咬破的红唇,眸色沉了下来,下午的那一幕又在脑海中上演。 “李小姐。”卫诗语叫她,她还没晃过神来,直到卫诗语又叫了她一声,她才想起来,卫诗语一直以为她是林泽宇口中“李小姐”呢。 “怎么?”景心满意地对着镜子抿了抿唇才看向她。 “你就是顾轻辞包养的情人?” 呵,这话说的倒是毫不客气。如果她真是顾轻辞的情人她一定灿烂地回她“是啊。”可惜她不是,所以一个眼刀回过去,冷声说:“小心讲话。” 景心把口红装回外套口袋里走了出去。卫诗语在她身后跟着。 “既然要装清高何必还要当情妇呢?李小姐,我劝你一句,攀不起的人就不要高攀,还是老老实实去找那些对得起你的档次的男人。”卫诗语双手环抱在胸前,鄙夷地看着她。 听到这句话的景心停下了脚步,回头赐给她一个善意的微笑:“既然这样,那我也给你一个忠告好了,爱不起的人就不要爱了,可怜了你亲眼撞见未婚夫和别人接吻,人家却连一个解释都懒得给你。” 景心的话无疑是又揭卫诗语的伤疤,卫诗语气恼地扬起手就要扇景心一个耳光,却被景心一个反手拦下。景心怎么说也是混迹于江湖的女人,比卫诗语这种娇生惯养的千金力气要大得多,反手一挥,卫诗语的手就被甩在走廊的墙壁上。骨头撞在坚硬的墙上发出声响,景心听了都觉得疼,更别说正捂着手疼出眼泪来的卫诗语了。可景心一点惭愧心也没有,如果她不反击,那一巴掌下去疼的人就是她了。 她活的已经够辛苦了,在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上不能再让自己受一点点委屈。 不知何时,身后站了两个男人,似乎也是从卫生间里出来。 景心看着来人不由得眯起了眼眸,还真是匪浅的缘分。 顾轻辞也同样眸光意味深沉,景心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抢先说道:“这一次不是我找上门来的。纯属偶然。” 她撂下一句平静无波的解释,转身走远。 顾轻辞的视线从她的背影上收回,停在卫诗语的手上,手背红了一大片,还有些泛紫。想不到这个女人还有这么狠绝的一面。 “弟妹的手这是怎么了?”说话的是顾阳飞。 顾轻辞原本是和姜淮一起来的,至于卫诗语,是和她的朋友赵嘉丽尾随顾轻辞来的,没想到遇到了顾阳飞,几个人就凑成了一个包厢。 卫诗语咬了咬唇,“没事。” 顾轻辞淡淡出声:“叫服务生拿冰袋来。”卫诗语心里一喜,轻辞还是关心她的。这样一想,手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顾阳飞玩味地笑着:“你们的感情这么好,还真是羡煞旁人啊。”当年的事他一清二楚,当然不会白痴地以为顾轻辞是真心地喜欢卫诗语的,这番话也是为了给顾轻辞添堵,和一个不喜欢的女人订了婚因此失去了他最珍爱的女人,这件事是顾轻辞永远的一道伤疤,每提一次,就能让顾轻辞痛苦一次。 顾轻辞握着的手拳微微用力,面色却是无常。“先进去吧。” 17.恶俗的开场白 景心大半天才回来,林姿很不满。“去趟卫生间这么久就是为了补妆?喂,说好了这次可是我勾搭高富帅,你别和我抢。” 景心被方才的事影响了心情,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林姿的话。 一阵古龙香水味道冲淡了酒味,景心支着头往旁边看了看,却是刚才就在顾轻辞身边的那个男人! “这位美丽的小姐你好啊。” 真特么恶俗的开场白。景心在心里默默地鄙视了一下他,甜甜地笑了笑:“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景心虽然酒量好,但很容易上脸,此时她双颊微红,手腕懒散地撑着侧脸,发丝也调皮地从耳边滑落,垂在耳鬓遮挡住一只媚眼。她偏头笑着,在会所灰暗暧昧的灯光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顾阳飞差一点就忘记了他前来的目的。 “这位小姐和顾轻辞认识?”他问。 景心眨了眨眼:“算认识,也不算。充其量就只有过几面之缘。怎么?” “也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我这个弟弟很少和女人打交道,刚才在走廊里见你们好像认识所以有些好奇。你不介意吧?” “不啊。” 顾阳飞顿了顿,眼神游移在景心身上,那带着贪欲和迷恋的眼神让景心嗤之以鼻又从心底里泛起一阵恶心。 “还不知道小姐的芳名呢。” “景心。” “景心。”他念了一遍,“好名字,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景小姐喝一杯?” 要不是今天林姿已经醉了,她一定狠狠宰这个男人一顿。只是她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再喝下去只怕她也不省人事。 “多谢这位先生的好意,只是我的朋友已经醉了我得送她回去,如果有机会一定和您喝一杯。” 顾阳飞见她说的恳切,也没有再多作纠缠,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名片,我会等着景小姐的电话的。”说罢又自以为帅气的笑了笑,转身走了。 景心捏着手里的纸片,只瞥了一眼名字就随手放进了口袋里。 顾阳飞。同样是姓顾,顾轻辞的名字就比他的好听多了。等等,这个顾阳飞刚才叫顾轻辞什么来着? 景心愣了愣,顾阳飞是顾轻辞的哥哥?看起来他们兄弟俩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啊。 她没有多做揣测,起身扶起林姿离开会所。 包厢里,本都是认识的人,气氛却丝毫不活跃。赵嘉丽被姜淮迷的神魂颠倒正在找机会攀谈,卫诗语则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顾轻辞身边,不知在想什么。这边赵嘉丽刚点了一首歌,顾轻辞就站起身来,赵嘉丽有些无措,心想着是不是哪里惹这位大爷不开心了?她忙关了音乐。 “我先走了。” 姜淮暗自叫好,他早就想走了,终于找到机会脱身,也忙拿起外套追随他:“我跟你一起走。” 顾阳飞却是道:“怎么不多玩一会?二弟,诗语还在这呢,你不多陪陪她?” “不用了。”卫诗语连连摆手,“轻辞比较忙,我会自己回去的。” 顾轻辞简短地应了一声,没有一丝犹豫地走了出去,仔细看来似乎还比较急。 卫诗语疑惑地想了想,终于找出了蛛丝马迹,刚才顾轻辞接到了一个短信,之后他便说要走了。 是谁发的短信呢?不知为何,卫诗语想到了在会所遇到的那个女人,她三番五次的出现,扰乱她的理智。她的直觉告诉她,顾轻辞这么急着走肯定和那个女人脱不了关系! 18.不贵的我不要 周衡的短信发出去才一分钟顾轻辞就出来了,他忙拉开车门。 顾轻辞长腿迈进车里,还没有坐稳便发问:“你看到景心和顾阳飞在一起?” 周衡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赵立还拍了照片。”赵立是顾轻辞的另一位下属,周衡是秘书,而赵立是保镖。 驾驶座上的赵立把手机递给顾轻辞,屏幕上,那个女人笑靥如花,而身边坐着的正是顾阳飞。 景心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烂醉如泥的林姿拖上四楼,等找到钥匙再把她扶进去安顿好,顺便做好第二天的早餐时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月明星稀,景心一出楼道便拉紧外套,在夜风里瑟瑟发抖。 这时,不远处停着的车打亮了前灯,似乎是在召唤她。 景心疑惑地走上前去,车窗摇下,一张俊逸的侧颜映入眼帘。 “顾先生?”景心奇怪怎么会在林姿家楼下遇到他。 顾轻辞往里面坐了些腾出一个位置来,不容置疑地说道:“上来。” 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但她还是很听话地上了车。 顾轻辞又带她去了紫金公寓。 这间装修精美的套房里有过景心永远也忘不了的记忆,她自诩聪明,周旋在各色男人身边都好好的,唯独在这里失了身。 就在她出神的片刻,顾轻辞打开了灯,水晶灯的光亮充盈着整个房间,景心回过身来看着正将西装挂在衣架上的顾轻辞:“让我猜猜,顾先生为什么回心转意带我来这里。” 景心径直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望着他:“想让我帮你和那个卫诗语纠缠好让她没工夫来骚扰你?” 顾轻辞不做声,缓缓走近她。他的步伐从容而优雅,让景心有种沦为他唾手可得的贡品的感觉,他不费一丝心力就可以轻松征服她,而她在他眼里却像个小丑一样自作聪明的和他周旋。 这种感觉让景心很不开心。她拉下了脸,而顾轻辞也走近了她,他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端详,非要看出个什么来才作罢似的。 “怎么?还是因为被我的美貌折服了?” 他出声,声线因为酒精的浸润而有一丝魅惑:“生活太无趣了,养个宠物找找乐子。” 景心扬眉一笑:“听顾总的意思是要包养我?我可是很贵的。”她顺势拉住顾轻辞的领带,将他带近。 顾轻辞薄唇微勾,他的气息扑洒在她耳边,弄得她痒痒的。他的舌尖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轻快地触碰到她的耳廓,她忍不住浑身颤栗。 “不贵的我不要。” 话音落在他细密的吻里。景心在他的主导下几乎瘫软,她无力地伏在顾轻辞坚实的胸膛上,好几次只有双手攀附着他的脖子才能不从沙发的扶手上滑落。 就在意乱情迷的时候,顾轻辞咬着她的耳朵问道:“说,你和顾阳飞是什么关系。” 景心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她轻轻推开顾轻辞,好笑地看着他:“原来是因为这个?你放心,我和他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他来找我不过是打听我和你的关系。我可是对你们兄弟的关系一点都不好奇,对你们的明争暗斗也没有一点兴趣。” 顾轻辞眼眸微眯,他眸里的绯色还未褪去。修长的手指在轻轻划过她的脸颊,他触过的地方都留下一串温热。 “以后不要用这双眼睛对着别人笑。”他命令道。 景心微愣。 顾轻辞就趁这时打横抱起她朝卧室走去。 夜色温柔,春光旖旎。 19.情人守则 有晨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溜进来。景心揉了揉眼,睁眼看到自己正睡在顾轻辞的大床上。还好,没被他又丢在沙发上。 顾轻辞还没有醒,他一翻身整个肩头都露在了外面,他的肩头看起来坚实,形状也不错,那个叫奈奈的女人就曾在上面依偎过,伏在那里哭泣或是微笑,听他的数落或者情话。景心及时制止住自己想要伸出去替他拉上被子的手,她安分地躺在他的体温里,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 景心翻身下床快速的穿好衣服,她没有用房间里的卫生间,尽量轻手轻脚地走去外面,只是双腿酸痛导致她险些站不稳摔倒。 顾轻辞还是头一次起这么晚,他被景心洗漱的动静吵醒,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早上九点。顾轻辞进卫生间冲了个澡,换上一身休闲的居家服,今天是周日他不必上班。难得的休息日顾轻辞心情很好,他拉开窗帘让阳光大片大片地照进来。顾轻辞瞥了一眼凌乱的大床,轻步走了出去。 景心正在翻找冰箱,却发现顾轻辞的冰箱里什么食材都没有,不愧是一个大男人的公寓。就在她沮丧得捂着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的时候,顾轻辞的声音在身后冷不丁响起:“你过来。” “你起来了?你家的隔音效果还真好,我都没听见。”景心倒了一杯水走过来,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顾轻辞的双臂慵懒地搭在沙发背上,他的衬衣扣子没有扣上,因着他的动作露出蜜色的皮肤来。顾轻辞的好身材景心昨晚就领教过了,此时再看,依旧觉得性感。 该死,她怎么能对一个男人发这么的花痴! “第一,你是我包养的地下情人,我不找你的时候你就得乖乖的不要来烦我。” 原来是要给她定情人守则,景心坐了下来,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第二,我叫你的时候你必须无条件出现在我面前。” “可是如果我离你很远很远呢?比如你在外地出差什么的。”景心问。 “我说过了,无条件。” “那如果我生病了呢?”景心继续发表质疑。或许是看出了她是在故意捣乱,顾轻辞没有再理会她,继续宣布下一条:“第三,包养期限取决于我对你的兴趣程度,也许是一个月,也许只到明天。” “那也说不定是永远咯?” “你安安分分地守好你的本分我就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一切?景心在心里冷冷一笑,他还真是敢开口承诺。 “那如果我想要的是你的爱呢?你会不会给我?”她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问道。 顾轻辞看了她半晌,“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该怎么做。” 她当然知道,没错,她要的只有钱。爱是个什么东西?她要的可不仅仅是温饱或者富足而已,爱能给她她想要的吗? 景心哈哈一笑,她放开了他的胳膊。“我当然知道了,顾先生,我绝对是你包养过的最称职的情人。” “你是第一个。”他拿起她端来的水杯浅浅地喝了一口,如是说道。 “哎?那我是不是得觉得万分荣幸?”景心娇笑。 顾轻辞没应她,给她开了一张支票。景心数着上面的零,眉眼灿烂地亲吻了一下那张支票,塞进包里。“我就知道,跟了顾先生那还不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说着还抛了个媚眼。 顾轻辞看着她那副拜金的模样忽然想起来他们的第一次,那天他也给她看了一张支票,怎么不见她像今天这么高兴?这个女人看起来很简单,因为她只爱钱,最容易掌控;可是又好像不简单,她一贯的姿态风尘,千娇百媚,流连在无数男人身边,可昨天晚上就和他们的第一次一样,他明明感受到她微微的紧张和青涩。 “你可以走了。” 她作为一个被他包养的情人该做的事已经做了,她应得的东西也得到了,确实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金主的命令不能违背,景心是知道的。她挽上自己的挎包,给了他一个飞吻:“我走啦,会想你的。” 顾轻辞看着她踏着八厘米的高跟鞋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叫住了她:“景心。” 在景心的记忆里,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怎么啦?舍不得我?” “有什么需要的就给周衡打电话,他的号码我会发到你手机上。” 景心莞尔道:“顾先生和我想的一样善解人意呢。” 20.顾总,还跟吗? 离开紫金公寓的景心拦了一辆的士便走了,她起来还没来及化妆,此时终于有了空闲对着镜子细细描起眉来。 “小姐,您还没说去哪。”司机师傅提醒道。 景心合上镜子,视线淡淡掠过倒车镜,说:“去江城布庄。” 江城布庄是江城最大的布料市场,不仅占地规模大,布料种类更是应有尽有。 景心见到这些可爱的布料整个心情都明亮起来,一圈逛下来手里大包小包提了不少。眼看着实在提不动了,景心才作罢,她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折了回去,径自走到一个貌似在认真挑布的男人身边。 “周秘书,可以帮我提一会吗?好重。” 周衡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尴尬地笑了两声:“景小姐真是与众不同。”他接过景心手里所有的袋子,默默跟在景心身后听她说着。 “哪里与众不同了?” “别人逛街都去商场你却去布料市场。”许是景心平易近人,周衡也不顾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还不是看顾先生无微不至地给我派来跑腿的我才来的,要是我一个人我才懒得来呢,提都提不动。”景心说道。 周衡窘,原来她早就发现自己跟着她了。 “咳咳,要不我直接给你送回家去?”他只好顺着景心的话说下去。 景心也不推却,有人送货上门她当然乐意了:“那就谢谢周秘书啦。这大周末的周秘书也这么尽职尽责,顾先生给你发多少加班费啊?” ---- 顾轻辞听着周衡的电话报告,指间转动着的钢笔停了下来,他一点也没有责怪周衡办事不力的意思,将转椅转动到面朝窗户的方向。 “顾总,还跟吗?” “跟。” “可是景小姐已经发现了,再跟不是没有意义了?” “换个人跟。发现了也无所谓。”顾轻辞道。 “是,我知道了。那个……”周衡欲言又止,似乎很为难说出口。 顾轻辞蹙眉,“有什么事就说。” “我们建厂项目的地没有批下来。本来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可是市政的人临时又说什么条件不够格……王董那边不乐意了……” “卫源。”顾轻辞斩钉截铁道:“不管那边给的原因是什么都是敷衍。最重要的原因一定是卫源的授意。” “我也觉得他们的解释太过牵强了。前几天还一起吃饭来着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周衡说。 “卫源此举无非是想给我敲打,一来显示他在江城举足轻重的地位,告诉我他虽然不在商场却仍然能拿捏住我,说不定还等着我去求他。二来也是因为卫诗语,他觉得他女儿在我这里受了委屈,给我敲敲警钟。” “这卫源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周衡跟了顾轻辞很多年,私下里也没有在外人面前那么刻板,他愤愤道:“这是滥用职权!” 谁说不是呢,可是如果卫源以为他顾轻辞真的会去找他开这个口,那他就大错特错了。哪怕是当年,他妥协和卫诗语订婚也绝不是因为卫家的背景,他顾轻辞从未想过要去靠别人! “周衡,那块地不要了,联系几个私人投资商,从他们手里买。” “我知道了顾总,我现在就联系。” 21.用你最爱的女人换来的! 工作日的顾氏正天集团大厦一派繁忙,周衡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顾总,林老板来访。” 顾轻辞刚结束一起视频会议,他合上笔记本揉着太阳穴,温漠开口:“哪位林老板?” “就是之前我联系过的私人投资商之一,他名下有一块地皮,我研究过位置合适,他对我们开出的价格也满意,今天就是来签合同的。” “请他去会客室。” 周衡应了一声,正准备带上门出去,却听见一阵敲门声。 来人却是顾阳飞。 顾阳飞西装笔挺,容光焕发,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顾副总气色不错啊。”周衡道。一声“副总”让顾阳飞眼里的神采灭了几分,周衡看着他的神情变化暗自嘚瑟了一下,让你丫再来这里找存在感! 顾阳飞不客气地坐在了正对着办公桌的沙发上,“刚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气色当然不错。”他直视着顾轻辞,似是在挑衅一般。 “哦?不知道副总解决了什么棘手的问题,值得这么开心。”这次是顾轻辞出声了。 “也没什么,就是城东建厂的那块地拿下来了。本来就是一桩小事,只不过刚才在楼下见到林老板,听他说起是你想买他手下的地,我就寻思着还是赶紧来告诉你一声,免得再花一大笔冤枉钱,林老板的要价可是不低啊。虽说我们顾氏不缺那几个钱,但毕竟为商还是要精打细算的好。” “副总这是在批评我办事不力?”顾轻辞眼神凌厉了几分。 “哪的话。”顾阳飞轻松自在地笑了笑,他抬起右腿搭在左腿上,一派悠然自得,只不过看在周衡眼里就成了得意忘形! “副总果然好本事,市政的决定都能随意更改。”周衡说着有一丝切齿,谁知道他耍了什么手段! 顾轻辞倒是无所谓,他道:“没有就好,副总办事能力还是那么让人叹服。周衡,去送送林老板顺便表达一下歉意,让他白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是。” 周衡走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顾轻辞和顾阳飞两人,也没有必要再演戏了。 “顾轻辞,这个见面礼你还算满意吧。”顾阳飞不改姿态。 “大哥给的,我当然要好好接着。也希望你最好能一直用这种姿态和我对峙,这三年太无聊了,好不容易有点乐子,我也是很珍惜的。” 瞧见顾轻辞还是一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顾阳飞一下子来了气:“顾轻辞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我都查清楚了,爸把总裁的位置给你都是受你胁迫的!”他一直奇怪,父亲一向最讨厌顾轻辞,就算身体不好也应该让他回来才是,怎么会直接让顾轻辞上任?!直到他派人调查才知道,父亲似乎是受了顾轻辞的威胁,但是他还不清楚父亲被顾轻辞抓到的把柄是什么。 “没有了威胁爸爸的筹码,你还算什么?”顾阳飞的刻薄狠厉一如当年“你现在当上了顾氏总裁就能掩盖掉那些屈辱的过往吗?别忘了,你永远都只是一个私生子!顾家的耻辱!你现在有权有势又怎么样,这一切不还是用失去你最爱的女人换来的吗?!” 用你最爱的女人换来的! 若说顾阳飞之前的话对于如今的顾轻辞来说都没有什么杀伤力,那么这句话无疑是一把利刃,直直插入心口,偏偏他还无力反抗。有了如今的这一切又如何呢?他最爱的人再也不在他身边了。 在顾阳飞看不到的地方,顾轻辞双拳紧握,力道狠得像是要用指甲穿破手心一样。他阴沉的开口:“滚。”冷得让人发颤。 顾阳飞冷哼一声,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22.顾轻辞的逆鳞 周衡看着顾阳飞离开才进到办公室里去。 气氛骤降到极点,隔着老远,周衡都能感受到顾轻辞的阵阵寒意,顾总是真的怒了。 周衡忽然想到一年前,派去b国的人回报那个叫奈奈的女人找不到了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那样绝望无助,甚至发狂的顾轻辞。顾轻辞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待到很晚,再出来时双眼猩红,像被关了几天几夜的野兽。他不由分说地去了顾家,和他母亲大吵了一架,再后来,他哭了,在顾家,在他母亲和一直视他如眼中刺的父亲和哥哥面前哭得像个什么都没有了的孩子一样。 然而自那之后,很少有什么事能让他有很大的情绪波动了,似乎与那比起来,什么事都不算事,他依旧是强大如斯的顾先生,坐在顾氏国际的最顶层,指点江山,运筹帷幄。 此刻,他眼里的神情像极了那天。 很快,顾轻辞又恢复如常,眼里是一贯的淡漠冰凉。 周衡斟酌半天,终是开口:“顾总,这次的事情摆明了是卫源和顾阳飞串通一气给您一个下马威,我实在想不通,按道理卫源应该站在您这边才是,怎么会和顾阳飞勾搭在一起了?难道就是像您说的那样为了给卫诗语讨公道?” “也许吧。”顾轻辞淡淡道,他找出城东建厂项目的文件丢给周衡:“这件事就由副总全权负责了。” “什么?凭什么让顾阳飞拣现成的?这可是您一手操办的。”周衡不忿。 “他不是乐意为公司效劳吗?”顾轻辞脸上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这个项目是今年公司最看重的项目之一,由他副总来办,也不算屈才。” 周衡到底是一直跟着顾轻辞的心腹,立刻便明白了,这个项目哪有那么容易就会给顾阳飞捡去了。 ---- 接到顾轻辞电话时景心正在商场血拼,她拎着大包小包正逛得脚疼,一看是顾轻辞的电话立刻丢下购物袋,没形象地坐在了店里的椅子上。 “一连一个星期都没联系过我,我还以为顾先生忘了我呢。” “今天晚上六点在青年广场的喷泉下等着,周衡会去接你。” “嗯哼?接我赴宴?莫非你给我准备了烛光晚餐?” 顾轻辞却挂了电话。 果然是个一点情调都没有的男人,景心收了手机暗自腹诽着。她揉了揉酸痛的脚踝站起身来,拉过一个导购小姐问道:“请问你们商场的vip休息室在哪里?” “三楼南边就是了。” “谢谢。” 景心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到vip休息室,她挑了一个正中央的位置坐下,面色如常的将购物袋放在脚下,点了一杯咖啡,身体向后仰着,靠在了沙发背上。 “别向后看。外边有人盯着。”景心说道。 应她的,是她背后的一个男人,和她保持着同样的姿势,靠着沙发背以至于能听到彼此的声音。 “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家怎么会每天都被人跟踪?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才不是普普通通的女人,普通女人怎么会找上我呢。”男人道。 “怎么?不想挣钱了?” “当然要挣了。说吧,要我们跟什么人?” “我不是要请你们跟踪什么人,我是想请你们给我找一个人。” “找人?小姐,你也知道我们是私人侦探社,平时也就是接接跟踪出轨丈夫拍拍证据照片的活,你这任务似乎不在我们的业务范围内吧。” 景心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咖啡:“得,别再和我绕圈子了,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我也略知一二,青竹帮的人连找个人都做不到?我知道江城这么大找个人堪比大海捞针,但是我给你足够的时间和金钱,就看你愿不愿意接了。” 男人微微诧异,这位顾客居然连他的背景都打听了个一清二楚,看来是专门找他来了,稍作思忖便道:“看样子小姐是冲着我的名声来的。既然小姐清楚我的本事,那也一定知道我出的价格可不低……” “钱不是问题。”景心打断他的话:“我说了,我会给你足够的报酬和时间。” “爽快!那就成交!请问小姐要找的是什么人?” “我妹妹。” 23.漂亮裙子 景心站在顾轻辞告诉她的喷泉下,青年广场上矗立的大钟刚指到六点,景心就看到了周衡。 “周秘书还真是准时。哎?这是什么?”景心的目光被周衡手上的盒子给吸引去了:“难道是顾先生送我的礼物?” 周衡见她两眼放光的模样心里有些鄙夷,这女人肤浅又拜金,和其他那些勾引过顾总的女人没什么两样,顾总怎么就选了她呢?一想到无非是逢场作戏的地下情人,又不是真正的女朋友,周衡才稍稍缓和了心情,他把盒子递给景心:“顾总吩咐,请景小姐换好衣服再到紫金公寓去。” “这个场合你让我去哪换?” 周衡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不远处的银灰色车子:“委屈一下去车上换吧,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 景心也不别扭,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车里还有一位司机,见景心来了也下了车。景心看着他,想起来什么似的道:“我见过你!就在南临江那次。” 赵立微微颔首,一张面瘫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顾轻辞身边的人还真是一个德行。景心自讨没趣,乖乖钻进车里换衣服去了。 盒子里是一件白色的裙子。质地柔软,一摸便知绝对是上品。怀着欣赏和赞叹的心情,景心抖开那条裙子。 无袖的白色连衣裙很是素雅,款式简洁大方,若不细心看不会发现裙摆上竟一针一线,用线绣着一圈茉莉花,针脚平稳细密,一定是请技艺高超的绣娘绣的。 顾轻辞突然送她这么漂亮的裙子做什么? 压下心里的疑问,景心很快换好裙子,又招呼周衡和赵立进来:“周秘书,我换好了,可以走了。” 去的路上,景心把自己束起来的头发放下,拨在一边,露出颈部优美的线条,又稍加补了个淡妆才满意。 周衡从后视镜里看到景心,恍然顾总为什么会选她,这么一看,她和顾总手机屏幕上的女人有个七八分相像。 景心被送到紫金公寓后周衡和赵立就离开了。她一个人上了楼,摁了门铃很快顾轻辞便来开门了。 “嗨,顾先生,好久不见。”她冲他摇了摇手,一脸的灿烂。 “进来。”顾轻辞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然而还是在走了几步之后回过头来看了看她。 按照她的尺寸定做的裙子当然合身,只是顾轻辞没想到这件清新素雅的裙子竟然很适合总是妖娆妩媚的她。裙摆蓬蓬得散开,她双手叠放在小腹处,安静地看着他。 “脱掉高跟鞋。”他又命令道。 景心看了看她脚上那双12厘米的嚣张的高跟鞋:“我哪里知道你还要让我换衣服,所以没来及搭配鞋子嘛。” 顾轻辞已经走进了书房,隐约可以传来他与别人用英文对话的声音。 景心脱了高跟鞋,但是没有找到拖鞋,只好光着脚走来走去。 “你进来。”顾轻辞的声音扬高。 景心来到紫金公寓三次,这是第一次进到顾轻辞的书房里去。 这间房间和卧室一般大,两面墙边都是楠木书架,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的书籍。顾轻辞的书桌就安置在窗前,他安坐在木椅里,身后是昏黄的暮光。 24.你应该感谢自己长了一双与她相像的眼睛 桌上放在一台笔记本电脑,看起来他正在和别人视频会话。景心放轻动作坐到一边的长沙发上等着他结束,目光却不自觉飘到了书架上。 “顾轻辞。”她轻唤了他一声,他浅浅的目光投来,她指了指书架,做了一个拜托的表情。 顾轻辞微微点了点头。 景心这才满心欢喜地抚上那些排列整齐的书籍。 景心的指尖流连,最终定格在一本《美学》上,她小心翼翼地取下那本书,一翻开来赫然入眼的却是一张照片。 一身白裙的女孩正踮脚取着最上层的一本书,也许是被人唤了一声,她回过头的那一瞬间正好被定格。 阳光大片地打进来,照在女孩的回眸中。 景心的指肚不自觉地摩挲上照片中那个女孩的眉眼。 果然是很像啊。 “你在干什么。”顾轻辞的声音冷不丁在背后响起,他有些不悦地看着她的动作。景心不慌不忙地把照片夹回书页里去,“看书啊,不凑巧看到了一张照片而已。我可没有乱动你的东西哦,是你允许了的。”她可一直记得她第一次到他的公寓,他警告过她的话“不要乱动这里的东西。” 顾轻辞却并没有再追究那张照片的事,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书上“你喜欢看这本书?” “不啊,只是随便取了一本而已。”她答。 这个回答是意料之中的,可他的话音却有一丝落寞:“是啊,怎么还会有人喜欢这么无趣的书呢。” 景心却听出了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她问他:“谁喜欢?照片里的那个女孩?” 顾轻辞夺了她手里的书重新当回书架上,转身走了出去。 景心在后边跟着:“那这姑娘的喜好还真够特别。” 顾轻辞却突然停了下来,景心冷不防撞在了他挺直的脊背上。 “你应该感谢你长了一双和她很像的眼睛。” “顾先生。我该说你专情还是无情呢?要说无情,你找情人也要找一个和前任长得像的。要说专情吧,可你还是包养了我,不是么?” 顾轻辞眸色微深,“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既然知道自己是个替身你就该好好想想怎么扮演好这个替身。这场游戏是你挑起来的,就得兢兢业业地玩下去,不是么?”他学着她的口气反问道,景心却是笑了,肆意而张扬:“当然是了,我保证让金主大人满意。” 顾轻辞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今天她没有涂口红,连唇膏都没有,干干净净的嘴唇让人很想一亲芳泽。就在景心以为那个吻会如期而至的时候,他的唇却落在了耳边,他赞扬了她的识趣和敬业,“那就好。” 随后唇瓣印在了她的脸颊上。 景心眨眨眼:“这算是奖励?” “你还想要什么奖励?”他反问。 “嗯……这可得让我好好想想了。” “那你就慢慢想吧。”顾轻辞撂下一句话便在景心惊异的眼神中进了厨房! 他脱去了一本正经的西装,穿着一件米白色针织薄衫和休闲裤,袖子随意地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景心还记得上次拉开他家的冰箱发现什么都没有,这次却是满满当当地塞了一冰箱的食材。 25.顾先生的手艺 顾轻辞熟练地洗西红柿,切块,再敲鸡蛋打散,动作一气呵成。景心都有些看呆了,果然人不可貌相,谁能知道高高在上的顾大总裁还会做饭呢。 很快,他端着两碗色香俱全的西红柿鸡蛋面走出来放在了餐桌上。 景心着实是受宠若惊,她指着桌上的两碗面问道:“还有我的份?” 顾轻辞已经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他拾起筷子淡淡道:“否则呢?你觉得我一个人能吃两碗?” “嘿嘿,我只是在想哪里修来的福气能吃到顾先生亲手做的面。”景心嘻嘻笑道。 顾轻辞却抬眼漠然地看着她,“什么话都不要说,安静吃你的。” 景心很听话闭上嘴,只顾着吃面了,不得不说,顾轻辞的手艺很是不错。然而吃着吃着,她不小心看到的照片又浮现在她的脑海。 跟她很像的眉眼,还有一身白色裙子…… 景心笑了笑自己,说不定连这西红柿鸡蛋面都是他们曾经共有过的回忆吧,顾轻辞只不过是拿她当替身,往事重演寻求安慰罢了。 她怎么就能有那么一瞬间,会觉得暖心呢? 贴着桌子放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顾轻辞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 “忙吗?”那头姜淮问道。 “现在不忙。” “我看上了一个度假山庄,风景优美资源丰富,有挺大的开发价值,只不过他们现在的老板是个没头脑的星二代,搞得不景气,我准备买过来。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看看?” “没兴趣。” “别啊,就当是出去散散心啊。” “顾阳飞后来居上已经准备大展拳脚了,你却让我跟着你去游山玩水。姜淮,我得怀疑你居心不良。” “去你大爷的。顾阳飞乐意干活你就让他干呗,反正他挣来的钱还是会进你腰包,你不是有三天的假还没休吗,就趁这个机会和我一起去感受感受大自然多好。” “明天。” “好嘞,明天一早出发。” 挂掉电话,顾轻辞看了看对面正认真吃面的景心,“等会回家收拾行李,明天和我去度假山庄。” “去度假山庄?”一听这话景心两只眼都放起光:“好啊好啊!没想到跟了顾先生还有这么棒的福利啊。” 顾轻辞挑眉,他放下筷子:“吃完去把碗洗了。” 景心正好咕噜噜地喝下汤,满足地冲他笑笑:“交给我吧。” 看她一副吃得开心的模样,他忍不住问:“好吃吗?” 景心先是一愣,随后又肯定地赞美道:“特别好吃。” 顾轻辞收回目光再无后话,转身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虚掩着,顾轻辞一边听着门外那女人伴着歌声洗碗的动静一边审阅接下来要处理的文件。 不得不说,那女人的歌声倒是动听的,有着她说话时婉转上扬的腔调。 歌声戛然而止,她从门外探出一个脑袋来:“我洗好了,可以去取行李了吗?” 顾轻辞道:“我让周衡送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好啦,反正又不拿很多东西。” 顾轻辞应允了。 景心却再次折回来问道:“那个,用不用我今天晚上就回家住?”见顾轻辞不说话,景心又道:“你不是说明天一早就走么?我怕留在这明天早上你起不来。” 顾轻辞嗤笑一声:“你太低估我的体力了。还有,太高估你的魅力了。” 景心撇嘴,那天是谁那么晚才起床来着,嘴上还是无所谓道:“当我没说,你继续忙,我走了。” 等景心走后,顾轻辞接通了给周衡的电话:“查清楚顾阳飞合作的建材商是谁,按计划行事。” 26.怜香惜玉 最后景心还是回了紫金公寓,景心认为顾轻辞一定是被自己说中了,所以才让她去客房睡了。 翌日一早,赵立便到楼下来接他们了,因为要去三天,两人都准备了一个小行李箱。 赵立把行李箱提进后备箱,景心左顾右盼,问道:“咦?周秘书呢?” “周秘书还有别的事情。”赵立回答。 随后而到的顾轻辞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问:“怎么?想周秘书了?” 景心回他一个大大的笑脸:“是啊。好想呀,你吃醋啦?” 顾轻辞不理她,径直上了车。 这家度假山庄叫做闲来山庄,景心嘲笑这个名字起得太随便,顾轻辞问她:“那你觉得应该起个什么名字?”景心认真想了想,回答:“既然是个山庄,怎么也得有些诗情画意吧?听说那里原本是种茶树的,我觉得青茗山庄都比闲来山庄好听!” 顾轻辞正闭目养神,听到景心的回答,应着:“嗯,青茗山庄。到时候就让姜淮用这个名字了。”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就到了闲来山庄的停车场。姜淮也刚到,看到顾轻辞身后跟的景心他微有诧异,然而又很快挤眉弄眼地笑道:“游山玩水,美人作陪,顾总,你好惬意啊。” 顾轻辞面色如常,先一步踏进,清淡的声音悠悠传来:“要不我让卫诗语把她那个朋友叫来陪你?” 姜淮冲顾轻辞的背影狠狠翻了个白眼,这下逗乐了与姜淮保持同样步伐的景心。 “你笑什么?” “看起来你比顾轻辞要大,怎么这么小孩子气?” “你是说我老咯?”姜淮假装板着脸。 景心连连摇手:“才没有!” “你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比顾轻辞大,我是他的学长。” “学长?可真一点都看不出来。你比他看起来年轻无极限多了。” “是吧?”姜淮得意地挑挑眉:“我也这么觉得。哎,不过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顾先生是我的金主啊。”她道。 姜淮在搞清楚了他们之间关系的同时也诧异于景心的坦然,一般人对这种包养的关系不是应该遮遮掩掩吗?她倒好。 “你叫什么名字?” “景心。” 就在这时,走在前边的顾先生回过头来:“你们确定要这样慢吞吞?” 姜淮摸摸鼻子,无奈道:“快走吧,顾大总裁要发飙了。” 闲来山庄坐落在一个不是很高的山上,这里如姜淮说的一样风景秀丽,山清水秀,空气清新,确实是个适宜开发度假休闲的好地方。 他们预定住的的地方在半山腰上,顾轻辞谢绝了山庄的游览车,决定自己爬上去。 这下可苦了景心,她没想到要爬山,虽然穿了一双平底鞋但还是有些跟。一边要忍着脚痛一边听着前边两男人的对话。不,应该是姜淮一个人的话。 “你看那边,我准备弄一个鱼塘,开发钓鱼服务。” “那边是一个草莓基地,我准备再种点别的水果,开发一个鲜采园。” “还有那边,风景最好的地方,我要多修几套观景房,再配一个茶园。” 姜淮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的宏伟大计,顾轻辞认真听着,时不时给一点建议。 景心正听着,顾轻辞却突然回过头来:“我看你早饭没少吃,怎么走的这么慢。” 景心苦着脸回答:“脚痛。” 顾轻辞又问:“之前怎么不说?” “你都说不坐游览车了……”她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样,可怜兮兮的小眼神让姜淮看了都于心不忍:“我说顾轻辞,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啊。” 顾轻辞看了看前边,目的地就在眼前,他径直折回去打横抱起她。 姜淮那火辣辣的眼神注目下,饶是景心都有些羞窘了,她忙说:“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顾轻辞不做声,三两步走上前,一鼓作气走到目的地才将她放下来。 “你就带了这一双鞋?” 此时景心脸上还有些微微发热,她含糊不清道:“没……还有一双运动鞋。” 27.筹谋 景心因为后脚跟被磨出泡的原因上午的时间都在房间里度过。而顾轻辞和姜淮一起登山去了。 午饭时间景心也没有见到顾轻辞,只有姜淮一人点了一桌子菜等着她下来。 “顾轻辞呢?”景心问。 “不知道,他说有事,不和我们一起吃了。”见景心不说话,姜淮又问:“怎么?一会不见就想他了?” “哪有。”她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边吃还连连赞叹:“好想让顾轻辞把这里的厨子送给我。” 姜淮哈哈大笑:“你这礼物还要的真是独一无二。” 景心扬眉:“那是,要礼物就得要独一无二的,谁让他是无所不能顾先生呢,我当然会更贪心一点啦。” “这倒是,好好宰他。我估计这里的厨子身价也高着呢。” 景心和姜淮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一顿饭吃得快结束了景心才问道:“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呆在房间都快无聊死了。” “嗯……那边有游泳池,还有水上娱乐设施。往上走一点有个露天影院,我看有好多女人光顾。” “还有吗?”对姜淮说的这些景心都兴致缺缺。 “刚才我们路过的那附近有一个草莓基地可以自己动手摘草莓。顾轻辞最喜欢吃草莓了。你要是还没兴趣的话,我再帮你问问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不用麻烦你了,我下午自己去转转就好。 ---- 闲来山庄的一处休闲吧里,顾轻辞端坐在一处极不显眼的地方。 从他的视角正好可以看到门口。 很快,走进来一个发福的中年男人。顾轻辞淡淡地举起茶杯,他斜对面的一个男人就起身迎上了那个中年男人。 “您就是李老板吧?” 中年男人打量着对方,“我是,您就是约我来的王先生?” “正是。来,李老板这边请。” 被称作王先生的男人和李老板就坐,王先生叫来服务生:“上一壶最好的毛尖。” 随着香茗的送上,王左先开始了这场谈话:“听说李老板最近在和顾氏国际作生意?” “是啊。怎么?王先生也有兴趣?” “我这里也有一批建材,不过您别担心我没打算和您抢生意,我是打算和您做一笔生意。” “怎么说?” “我先问您一句,那顾氏国际的副总从您这要的是什么等次的建材。”王左游刃有余地问道。 李老板一听便知,王左话里有话,也不多做掩饰:“实不相瞒,他们副总订的其实是一批次品,看样子是打算从中抽点油水了。” 王左似乎早就料到,他道:“李老板,其实我是因为个人投资出了些意外急需用资金,所以才着急出手手上这批建材。” “您的意思是……” “我用比您给顾氏开的价还低的价把这批建材卖给您,您再转手给顾氏,这样您不就也能抽点油水了吗?” “这个……”李老板还是有些犹豫,王左肯低价转手给他的肯定是更次的次品,就怕质量太不过眼。 “我只要这个价。”王左比了个手势,李老板心动了,这中间赚的可不少啊!反正那顾阳从他这里订次品开始就没考虑工程的质量问题,他又何必瞎操这个心呢。他立马应允下来:“成!” 二人又商谈了一阵,李老板才心花怒放地离开了。 李老板走后,王左坐到了顾轻辞对面的位置上。 “顾总,您猜的没错顾阳飞果然有从拨款中贪污的打算。” 顾轻辞闲适的品着茶:“我太了解他了。如果不趁机从中捞一把才不是他的作风。这件事你继续负责。” 28.老实待着 姜淮来时,王左正准备离开,他一屁股坐在王左刚才坐过的位置:“这么拼?出来玩还忙工作?” 顾轻辞并不答姜淮的话,他自顾自品着茶,忽然之间想起来了还有一个在房间应该快被闷死了的女人:“她呢?” 姜淮知道他说的是景心,没好气道:“你不用担心她,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的身体吧。” “她在哪?” “景心一看就是个闲不住的人,憋了一上午可不得好好出去玩玩嘛。” 顾轻辞不置可否,她确实玩心大。“走,我们回去吧。” 姜淮和顾轻辞回到住处好久却一直不见景心回来。直到晚饭时间快到了,姜淮有些着急了:“这姑娘不会迷路了吧?” 顾轻辞正在读报纸,他淡淡道:“她都多大的人了,再说这里到处都有路标。”虽是这样说着,顾轻辞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出门看了看。 天色渐暗,顾轻辞终是坐不住了,他叫来山庄的工作人员:“去找一个身高一米六七左右的女人,叫景心。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的找!” “是!”众人声势浩大地散去,一时间手电筒的灯光闪闪烁烁,叫着景心名字的声音此起彼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没有一个人传来消息。 “这姑娘不会跑到封锁区去了吧?”姜淮忧心忡忡。 “封锁区?” “是,这里有一片区域因为比较陡峭被封锁了。唉,应该不会的,封锁区都有人看管着。” 话音未落,顾轻辞已然拿着外套出去了。 该死的,这个女人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会这么蠢!顾轻辞套上外套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顾轻辞……” 顾轻辞立即朝声源看去,凭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终于看清了那个狼狈的女人。 黑色的裤子上沾满了泥土,白t恤也仿佛在土坑里滚了一圈似的,还有被树枝划烂的痕迹。一张脸上更是惨不忍睹,头发乱糟糟地被汗水粘在脸上。她好像走不动了似的扶着一颗树喘着粗气,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 “好累啊……” 顾轻辞不知从哪窜出来的无名火,他拔高声调吼道:“自己蠢就老老实实待着!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疑似抽气的声音。 一阵很长的沉默之后,景心才从一片阴影里一瘸一拐地走出来,顾轻辞这才看清楚她手里提着的是一篮子草莓。 “喏,给你的。姜淮说你喜欢吃。”她把篮子放在顾轻辞脚下,又一瘸一拐地朝里面走去。 顾轻辞有一秒钟的怔忡。 他很快回过神来,回头看着她踉踉跄跄的背影:“你站住!” 景心停了下来,哭丧着脸道:“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好不好,脚真的好痛。” “脚痛还乱跑。”顾轻辞像今天上午那样不由分说的抱起她,她实在是体力透支,此时安安静静地趴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上楼去。 “顾轻辞,你慢点走好不好……”她弱弱的声音自他胸口处飘出,竟然像一只小猫的爪子似得挠的他胸口痒痒的。 不知不觉间,脚步真的放慢了不少。 29.聪明之处 顾轻辞把景心抱回房间,景心一坐到床上就开始查看她的脚。 白天被鞋磨破的地方已经出了血,再加上去摘草莓的崎岖的路上崴到了脚,她的脚腕一片红肿。 顾轻辞皱眉:“你就是为了去摘一筐草莓?” “是啊,”景心一边揉着自己的脚腕一边回答:“听姜淮说你喜欢吃草莓。”她说着忽然扬起头:“看不出来总裁也有一颗少女心呀。” 顾轻辞不自在地动了动唇角:“怎么?我就不能喜欢草莓了?” “能能能!您是谁啊?有什么不能的。”景心跟他贫着。顾轻辞却蹲下身来,拉过她的脚腕查看她的伤势,许是这个动作有些过于亲密了,顾轻辞刹那间意识到这份超乎他一贯所为的关心不是该对他包养的情人所做的,于是他冷下了脸:“有人让你去做这些了吗。” 景心倒是一派的平静:“没有,所以我落得这幅样子也没有怪任何人不是吗。” 顾轻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良久,终是说道:“我已经让人送来药膏和冰袋了,自己记得敷。”说罢转身离开了房间。 景心换了一个姿势舒服地躺下,微微一笑。 林姿曾说过她最聪明的地方就在于能很快认清自己所处的形势,善于利用自己所能利用的一切。她知道她有什么优势,有什么可以用来充当保护罩,正因如此,她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顾轻辞,我果然该感谢自己长了一双和她相像的眼睛啊。 第二日景心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等她下楼时,顾轻辞和姜淮早已大战几个回合。二人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各执一子,看起来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景心一边吃着给她留的早餐一边问道:“顾总,你怎么不叫我?” 顾轻辞没回答,姜淮倒是先应声了:“还不是怕你休息不够嘛,顾大总裁难得这么怜香惜玉啊。” 景心小口咽着牛奶,眉飞色舞道:“也不看看对象是谁。” 顾轻辞此时正好将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棋子连成一线,他又赢了。顾轻辞没了下棋的兴致,他抬眸看看景心,淡然道:“你还是先擦擦嘴再贫吧。” 景心掏出手机当镜子使,直接伸出舌头舔掉嘴边的一圈奶白色。顾轻辞看见她的动作不由得皱了皱眉,丢了一只手帕给她。 “一个大男人随身带手帕是什么毛病。”景心拿手帕遮住嘴嘟囔道,不料顾轻辞一记眼刀飞来,景心讨好似的笑了笑:“等我洗干净就还给你。” “景姑娘今天有什么计划?”姜淮适时插嘴道。 景心想了想,还真没有。她摇摇头,又问:“你们呢?” “我们要去谈生意。” 景心兴致缺缺,她看向挺身而立的顾轻辞:“早知道跟你来度假山庄都这么无聊我就不来了。” 顾轻辞悠然地挽着袖口:“你可以现在就走。前提是自己打车回去。” 这里地处偏远,哪能打到车?这不是逗她么?景心当即腆着一张笑脸挽上顾轻辞的胳膊:“陪着顾先生怎么能无聊呢,要不然我和你们一起去?” 30.国民老公 景心没想到这处闲静的度假山庄还有这么一个一点都不输给城市里高级会所的地方。 推开玻璃门是一条被名画装饰着的走廊,走廊尽头便是楼梯。二楼整个打通,占地庞大的空间里有休息区有娱乐区,四面都是落地窗,因为地势高,能够看到整座山的风景。 “不愧是星二代,会玩。”姜淮打量着四周,自言自语。 见到顾轻辞一行人,原本坐在长沙发上的男人站起身,走了过来。 景心看这人面熟,好像在哪见过,细细想了想可算是想了出来:“哎,你不是那个那个……国民老公吗!”冯靳,国际巨星冯国的儿子,潇洒多金,被网友戏称为国民老公。 此话一出,冯靳先是愣了愣随即哈哈笑出声:“这位小姐是?” “景心。”顾轻辞不痛不痒地吐出两个字,没有指出她的身份,不过也对,她的身份不是那么好讲出口的。 “妹子挺关心娱乐圈啊。” “偶尔偶尔啦,主要是我朋友喜欢你。” “这样啊,等会代我向你朋友送张签名照。” “那就多谢老公啦。” 二人聊得不亦乐乎,姜淮小心地打量了下顾轻辞的神色,只见他温漠如常。 “咱就别站着说话了,都坐都坐。” 应着冯靳的招呼,几人纷纷落座。话题总算从冯靳和景心和胡侃转到了度假山庄的转卖上。 “其实这事也没啥好谈的了,你有心思买我的度假山庄,我对你出的价也满意,咱们签合同不就成了,何必再谈些有的没得呢。” “冯先生挺爽快,成,那今天就敲定这事。”姜淮就是喜欢和这种富二代谈生意,只要到价格到位,简单粗暴事情就成了。 “ok,那这事也告一段落了,我就带几位好好玩玩?”冯靳道。 姜淮正要答应,顾轻辞却开口了:“冯先生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回去了,改日回江城了我做东,我们再聚。” 顾轻辞的名声冯言早有耳闻,能得他一句“再聚”自然是好的,当即应着:“好,我们回江城再聚。” 离开了这里,景心跟在顾轻辞身边问道:“不是说玩三天么?这才两天呢。”顾轻辞不紧不慢地走着:“公司有事要处理。你要想玩还可以再玩几天,让冯靳送你回来。” 顾轻辞这话若是让别的男人说铁定有一股醋味,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只是一个简单直白的陈述句罢了。景心当然不可能丢下她的金主和国民老公去游山玩水,她甜甜一笑:“不玩了,陪顾先生回去。” 姜淮噗嗤一声笑出来,景心疑惑地回头,却见他连连摆手:“没事儿没事儿,你们继续。” 顾轻辞又悠悠道:“你要回去吗?”这句话是问姜淮的。 “不了,我还要处理后续的事情,你们先走。” 顾轻辞点头,打电话给周衡让他备车。 等离开了姜淮,只剩下他们两人后顾轻辞才问道:“你和冯靳很熟?” “不熟啊。今天第一次见。” “我还以为他也曾是你的金主呢,老公倒是叫得很顺口。” 景心马马虎虎一笑:“哪有,国民老公嘛。” 31.工地事故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在进了江城市区后却被阻隔在了长长的车流里。 顾轻辞安静地捧着杂志阅读,景心百无聊赖,一个人转头看着窗外。突然,她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一样坐直了身体,甚至摇下了车窗往外看去。 风吹进来,吹动了书页,顾轻辞微微皱眉,他视线转移到景心身上:“关上窗户。” 景心却无视他微有不悦的语气,拉着他的袖子:“顾轻辞你快看。” 顾轻辞说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在他的车停着的路边,一扇玻璃窗里清楚可见临窗而坐的几人,正是卫源一家,以及顾阳飞!这相聊甚欢的样子还真是像一家人。 景心侧目,顾轻辞眼底结着一层寒冰,那慑人的气势直叫她打颤。 “你下车,自己打车回去。” 景心识趣地下车了,任谁被撞见自己未来岳父岳母未婚妻和自己的哥哥在一起吃饭都得憋屈死吧。 只是顾轻辞并非憋屈,顾阳飞只是捡了他不要的垃圾而已。 “好啊,我养你这么多年到头来竟然抵不过一个认识才半年多的女人。你不和她断绝来往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顾轻辞,我女儿哪里配不上你!” “我的好弟弟如今倒是变聪明了,懂得拉靠山了。只是不知道你那位心上人要是知道你和别人订婚了会作何感想?” 当年的一幕幕涌上心头,顾轻辞攥紧了拳头! 卫源,顾阳飞,你们当真以为我还是当年任由你们摆布的顾轻辞么! “顾总,看来卫源是准备倒向顾阳飞那边了。”周衡当然也是看到了。 “一起算!”三个字从胸腔里挤出来,自然染上了肺腑里的一股寒意。不怒自威,周衡知道,顾总是准备玩大的了。 自闲来山庄一别后顾轻辞将近一个月都没有联系过景心,而景心也是乐得自在,只是顾轻辞派来跟踪她的人倒是一日都没有耽误过,兢兢业业地跟着她逛商场逛公园陪林姿那个女人找工作,最后连林姿都看不下去了,逛到累时给自己和景心买水的同时也给那位兄弟也买了一瓶,那位兄弟懵懵地接过还说了一句“谢谢。”惹得林姿哈哈大笑。 偏偏就在这时,商场里巨大的屏幕上播放起一条新闻,让林姿敛了笑意。 “今日凌晨我市城东发生一起工地事故,据悉该工地的负责法人是顾氏正天集团。目前事故已造成三人死亡,两人重伤,十三人受伤,还有两人正在抢救之中……” 正天集团的会议室里一派肃穆,因为这次的事故重大,连身体抱恙的董事长顾家成都来了。 顾家成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已经是初春时节他却仍然穿得厚厚的,手上还戴着手套,整个人像是装在了一个套子里。只是眼下没人有心思去在乎他的打扮,气氛越沉静,越让人倍感压迫。 忽的,顾家成略带沧桑和沙哑的声音响起:“怎么,到现在还不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顾轻辞。” “正如您所知,工地发生事故,造成人员伤亡。” “我问的是为什么!” “这您就该问副总了。这个项目由他全权负责。” 32.难辞其咎 原本一直因为恐惧而精神涣散的顾阳飞一听到顾轻辞的话立马回了神,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心的冷汗,正了正身体才轻声回答道:“听说是因为工人违规操作机械导致的……” “我有疑问。我们的施工团队都是有工作经验的,此前的施工项目也从未出现过问题,怎么这次就会因为违规操作发生事故呢?”一位董事会成员说道。 顾阳飞的手指在桌下不安的绞动着,“也有百密一疏的可能啊……”出声竟有些颤抖。 在坐的几位董事都微微摇头,这副总的措辞未免太过牵强了,几位董事都是在商场摸爬滚打过得,自然不会被这么模糊的措辞糊弄过去。 知子莫若父,见顾阳飞这样经不住事顾家成已知道了答案。而此时他却将话锋转向了一直安之若素的顾轻辞。 “阳飞刚回国,还不熟悉公司的事务你就把这么大的项目交给他也太欠缺考虑了。” 呵,这下倒成了他的错。顾轻辞开口:“董事长,副总能力卓越在坐几位董事都是有目共睹的,之前建厂项目的地还是副总拿下的,而我把这个项目交给副总也是副总同意了的,我也没有强人所难。” 顾家成被帽檐遮住的眼睛射出一道精光,直直逼上顾轻辞。 半晌,顾家成沉声道:“这件事我不再插手。反正正天成也是在你手中,毁也是在你手中!” 一番话竟如一把锤头重重砸在众人心头,而顾轻辞却依旧安然,他端坐在那里,让顾阳飞有一种一切尽在他掌握的错觉! 这种错觉却很快被渐渐涌上的焦虑淹没。 “那就请董事长拭目以待。”顾轻辞如是说。 二人的目光碰撞,火光四溅。 “周衡。”顾轻辞重新恢复了他一贯的沉着冷静。“把我下午的行程全部取消,去工地了解情况。陈董一同前往可行?” “行。”陈董应。 “嗯。”顾轻辞微微点头:“公关部经理负责应对媒体,表明我们愿为事故负全责的积极态度。另外,顾副总,希望你能代替公司亲自前往医院慰问伤者。” “顾轻辞!”顾阳飞拍桌而起:“你明知道现在伤者和伤者家属的情绪还让我去自找苦头,你安得什么心!” “顾阳飞!”一直沉默的顾家成一声厉喝,顾阳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沉不住气了,这里还有这么多的公司董事在。 见他一副强忍咽下怒气的样子,顾轻辞挑眉道:“我这也是为公司考虑,毕竟项目负责人是你,你亲自去也能显示出我们正天的诚意。” “我去。” 顾轻辞淡淡收回视线:“其他部门一切照旧,不要被这件事影响,保证公司的正常运行。这段时期要辛苦公关部和法务部了,希望大家齐心协力,助公司度过难关。” 以几位董事会成员为首的人率先鼓掌,大家都纷纷应道:“有顾总的领导,公司一定能度过难关!” 顾阳飞见顾轻辞这样的得人心的样子一口气生生憋在了胸口。 而顾家成则心生一股就连当初顾轻辞威胁他时也从未有过的危机感,那种感觉就如同自己一手养的狗长大成了老虎,铁笼也关不住了,如今竟有本事反咬他一口。 33.把事闹大 原本如火如荼进行着的项目搁浅,再加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故,施工现场有些凄凉,只有被围在外面的媒体依然活跃。 见有车驶来媒体记者们纷纷涌上前,顾轻辞和陈董一行人在保安的护送下才得以进入施工现场。 “顾总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一群人呼啦啦从板房里蜂拥而出。 “顾总,您可要对死去的工友有个交代啊!” “你们这些上面的官也太不把我们的命当回事了吧?!” “给我们个说法!” 现场一片躁动,陈董看着这些气势汹汹的工人心生怯意,刚想劝顾轻辞先回去再说,却见他抬起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大家静静,这么吵闹能有什么结果。我需要各位详细地告诉我当时的情况。” “最开始是脚手架倒了,掉下来的建材砸在下面临时搭建的平台上,平台也塌了。那几位工友都是从上面坠落而伤亡的。”一位工人说道。 “这么说来是脚手架倒塌连锁反应导致平台也蹋毁。那脚手架是为什么会倒塌?你们搭建规范吗?”陈董问道。 一位工人不乐意了:“你这话说的,我们都是受过上岗安全教育的,一切操作都是按规定规规矩矩来的。” 陈董被这么一呛也不做声了,他转问顾轻辞:“顾总,您怎么看?” “我们的施工团队都是有经验的我也相信他们不会犯这种错误。当然也不排除有新招的工人操作不规范或者生熟的可能,但是坠物连平台也一并砸塌了,这就不是操作的原因了。”话已至此,陈董也几分明白了。 而在场的几位工人更是激愤:“这不就明白了,这批建材本身就有问题!你们这些公司为了贪图点小便宜就不顾工程本身的质量问题更不顾我们工人的人身安全问题。你们挣这样的黑心钱良心被狗吃了吗?!” 陈董被骂的脸上挂不住了:“你们这是干什么!现在一切都没有定论,我们也没说不承担责任。” “没有定论?那就叫警察来查清楚,看看到底是谁的责任!” “你!”陈董被呛得无话可说,顾轻辞轻道:“陈董别生气。各位也不要心急,我们顾氏会请警察介入查清楚此事,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对,我们就请警察来查清楚!”陈董也一时应道。 直到一行人离开了工地回到公司,陈董才渐渐缓过气来,他有些顾虑地问道:“顾总,我们请警察介入会不会把事情闹大了?” “事情已经闹大了。牵扯到三条人命,现在民众都把视线盯在我们顾氏身上,这件事处理得好也不是没有可能扳回形象,若处理不好,我们便成了众矢之的,迟早要被唾弃。可不要小看了民众的力量,现在他们也许只是观众是普通市民,但同时他们也是消费者,没有了消费者的支持,后果陈董比我更清楚。” 陈董稍一思忖,心服口服道:“顾总说得对!” 顾轻辞不急不躁,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本来就要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让顾阳飞无处可逃,让顾家成那个老狐狸都保不了他! 34.恍然如梦 顾氏工地事故后的第三天,景心接到了金主的召唤,言简意赅的三个字“来路易。” 嗬,公司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还有心情去会所?景心动作迅速地脱掉懒洋洋的家居服,换上一条深v黑色紧身裙,又化了一个烈焰红唇妆才出门。 到路易门口时他的电话又打来了,景心正忙着掏钱付车费,等准备接电话时手机却被人抢去了。 顾轻辞发丝有些凌乱,刘海搭在眉间,被掩盖的眼眸染着几分醉色。他一手拿着景心的手机,在看见屏幕上的“金主”两个字时神色却是有几分兴味。她的手机没有锁,他一划开便是通讯记录,里面寥寥只有“金主”和“林姿”两个人。顾轻辞又点开电话本,除了“金主”和“林姿”外竟然都是些无厘头的备注,什么“上个月房租”“本月房租”“水费”…… “这是什么?”顾轻辞难得升起好奇心。 景心拿回手机放进包里,自然地就挽上顾轻辞的胳膊:“都是我的客人啊,解决我上个月房租的就被存为上个月房租,以此类推。” “这么说来,我是最大方的了。” “那是。你可是我的金主啊,不知道比他们强多少倍。”景心轻快地笑道,她推开包厢的门,侧身进去却一下子被顾轻辞抵在墙上。 “你这个女人,是只要用钱就可以搞定吗。”顾轻辞突然问道。 景心习惯性地眨眨眼睛,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无辜无害:“是呀。顾先生怎么忽然问这个?” “那爱呢,在你眼里,爱情是什么?” 景心盯着顾轻辞忽而噗哧一笑:“顾先生不会想说爱上我了吧?” 顾轻辞微眯起眼睛,他的指腹慢慢划过她的脸颊:“你只需要回答。” 包厢里的灯光特意暧昧不清,顾轻辞离她很近,近得她几乎能闻到他口腔里的酒味。 “爱情啊。爱情是鸦片,让人上瘾,但是除了一时的迷幻什么用都没有,还昂贵得不行,一般人支付不起。”她凝视着他的眼睛,纨绔地说道,像极了一个情场老手。 顾轻辞的手指停在了她的眼角,“你有过爱的人吗?你被爱的人抛弃过吗?你被爱的人伤害过吗?” “没有呢。”她笑。 “那就好,那就好。”他喃喃自语,像是精神恍惚了一般:“我真怕你变成这样,我真怕你再也不相信爱了,那我又要怎么找回你呢?” 她知道,他说的又是奈奈。她很少见他失态,每次见他失态都是因为那个叫奈奈的女孩。他就像现在这样,沉溺在她的一双眼睛里不能自拔,像是在对她说话可其实是在透过她的眼睛看另一个人。 “你醉了,顾先生。”景心的手抵在顾轻辞的胸口上试图推开他,他却一动都不动。 半晌,他的眼眸渐渐清明,放下圈住景心的手,转身坐在了沙发上。 他觉得气氛尴尬,她却早已习惯了被他当作另一个人看他失态的样子,听他讲些永远不会在日常里听到的话。于是景心又开了一瓶酒,添满他的酒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顾先生公司出了那么大事还有心情和我讨论爱情观?” 顾轻辞一口饮尽,“你倒是挺关心我的公司。” “那是必须的呀,你的公司倒闭了不就意味着我的金主也就倒了嘛。” 顾轻辞笑,不知是嘲讽还是不屑,“你是直白还是傻。” “就当是直白好了。” 这边两人气氛正好,包厢的门却被人一脚踹开。 桌子一把被人掀翻,饶是见过了各种场面的景心都不由一惊。 端坐在正中央的顾轻辞却依然归然不动,“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35.没有觉悟 来人正是顾阳飞。“我才要问你是什么意思!让警察介入?顾轻辞你到底安的什么心?!真要把公司毁了才甘心是吗?!” “这你就说错了。我请警察介入才是为了挽救公司,树立公司积极解决事态的形象不好吗?再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陈董,包括很多董事会成员都是赞同的。”顾轻辞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顾阳飞,眼神一片冰冷:“难道副总还没有这点觉悟?” 顾阳飞的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似是要把桌子砸出一个洞来给顾轻辞看看:“我不信你不知道!”顾阳飞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顾轻辞却无辜地耸耸肩:“我能知道什么?” 拳头打在棉花上,顾阳飞最终只得踹翻所有的酒瓶泄愤:“顾轻辞,你最好祈祷能一次性打倒我,否则等我重新站起来,一定会让你跪下去求我!” “呵,”顾轻辞漫不经心踢开地上的一片狼藉,“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顾阳飞愤然离去,景心看这包厢里狼藉一片,本以为顾轻辞也要带她走了却不想他竟说:“换个包厢。” “顾先生今天是打算不醉不归了?”景心问。 顾轻辞转身潇洒地拉开门带她进了旁边的房间里,他让人拿来自己的私藏,红色的液体倒进玻璃杯里在水晶灯的照耀下煞是好看。 他始终没答她话,她又问:“顾先生有什么开心事么?” 顾轻辞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怎么见得。” “喝酒嘛,不是借酒消愁就是借酒庆贺。你忧愁的样子我见过,不是这样的。”酒精使然,景心大胆地跨坐在了顾轻辞身上,藕臂挂在他脖子上,右手在他唇边一遍遍描摩。 “哦?”他把音调拉得悠悠扬起,“那你说说,我忧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就像个被丢弃的孩子一样。”她说着,鼻息扑洒在他的呼吸里,痒痒的,莫名地让他兴奋。 顾轻辞又想到了她的美好。 温热的手掌游移到她的腰肢处,他知道她那里怕痒,他只是轻轻一动景心便浑身颤栗。 后来的事情水到渠成。 在顾轻辞看不到的角度,景心的红唇勾起一个冷嘲的笑。 男人不过这样,哪怕一个小时前还陷在对那个女人的思念里,最后还不是败给了下半身。 她在恍惚间想起他问她的那个问题, “在你眼里,爱情是什么?” 她应当简单粗暴地回答他,爱情是个狗屁。 只是就连她自己都奇怪,明明顾轻辞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而在此之前她也从未喜欢过谁爱过谁,怎么提起爱情这个字眼她就偏偏跳脚呢?再想想,大概是因为这些年目睹过太多人的爱情,也因她所谓的工作插手过很多人的爱情,她亲眼看着男男女女饮下这杯毒酒,暗自庆幸自己能够脱身。 神智渐渐不清,她匆匆睡去。在仅有的意识里,她感觉到自己被一件暖和的外套包裹住,窝进一个厚实的怀抱里。 景心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小时候她的房间,红色的石砖地上铺着妈妈织的毛线地毯,上面有洋娃娃图案,她和妹妹坐在地摊上读爸爸的教科书。午后时分,阳光大朵大朵地从贴着窗花的窗户里开进来,忽地有一阵风吹过,吹得窗外的白杨树叶子哗啦作响,吹得书页翻动,露出爸爸写了临时教案的那一页。 那大概是她迄今为止二十一年的人生里再温柔不过的岁月。 36.再次较量 第二天景心醒来时顾轻辞已经离开了。其实昨晚他带她回紫金公寓后她已经醒了一次只不过又被顾轻辞折腾了过去。 她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竟然已经十一点了! 景心爬下床收拾好自己,准备离开时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算了,喂饱自己再走吧。 顾轻辞的冰箱里又是什么都没有,景心只好下楼去,她记得离公寓不远就有一家超市。 昨晚夜里下了一场大雨,今天天气有些凉,景心找了一件顾轻辞的连帽衫套上。 景心怕冷,她站在公寓大门处感受了一下外面的冷空气,一咬牙一跺脚便跑了出去,只是没跑几步就被一人半路拦下。 “景小姐。”卫诗语的一只手还保持着拉住她的姿势,她化着淡妆的脸上端着得体的微笑,若不是景心已跟卫诗语有过一次交手,她还真会以为卫诗语是个端庄大方的市长千金。 “卫小姐有事?”景心挑眉。 “我是想问,轻辞在吗?”卫诗语压下一腔怒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顾轻辞明明是她的未婚夫,她却要向别人打听他的下落! “他去上班了吧,我起来就没看到他了。”景心应着,假装没看到卫诗语隐隐变了的脸色。 很好,和她示威是吧!卫诗语紧紧攥住拳头,若不是父亲千叮万嘱过她才不管什么形象问题一定要这个狐狸精好看!只是如今她也知道事态严重,顾氏的工地事故知晓内情的人现如今都明白这次顾阳飞是吃不了兜着走了。之前父亲说要另攀顾阳飞的时候她是极力反对的,毕竟撇去其中利害关系不讲,她是真心喜欢顾轻辞的。如今顾阳飞眼看就自身难保了,她卫家又得返回来紧紧抱住顾轻辞这棵大树。 “可是我去了他公司,周秘书说他已经下班了。”卫诗语忍气吞声,就为了一个顾轻辞的下落。 “这样啊。”景心状似认真的想了想:“那我就真不知道了,卫小姐要不要上去等等?” “不用了。”卫诗语咬牙。 “那我就先走啦。”景心朝她礼貌一笑,一转身又立马为自己的趾高气扬嘚瑟不已。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情人,为金主解决其他麻烦也是她的义不容辞的责任! 责任感爆棚的景心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准备用顾轻辞的高级厨房好好犒劳自己一顿。 然而她刚走出超市却被迎面而来的一只矿泉水瓶直直砸中。霎那间发生的变故让景心整个人都懵了,就在她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又一只瓶子砸在了她身上,随之而来的是女人的咒骂,不止一个人。 “就是她,破坏人家家庭!” “臭不要脸的小三!” “你这种人简直就是败类!人渣!” “哎哎哎,怎么回事啊?怎么好端端的就开始撕逼了?”围观的人群里有人问道。 旁边的知情人回答:“听说啊是有人在网上发帖子,说是自己和未婚夫的感情被一个狐狸精插足了,人家两人可是就要结婚了,这下可好,全给小三破坏了!有人就把这小三给人肉出来了,瞧这不是就有看不过去的人找上门来了嘛。” “哎呦呦,年纪轻轻的当什么不好当小三。” …… 污言秽语就像砸在景心身上的矿泉水瓶和鸡蛋一样没有停过。她站在人群中央无处可躲,任由被他们砸,被他们骂。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女人却突然扬起头来,只见她用袖口擦干净自己头发上和脸上的粘稠物,露出一张精致的脸来。纵然狼狈,那双眼睛里依然闪烁着不屈。没有人注意到即便是被这么多人指着骂,她的脊背自始至终都挺得直直的。 “你们说我是人渣,那你们这些站在大街上肆无忌惮地对我人身攻击的人又是什么?”她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甚至令人胆寒! “我抢你老公了吗?”她眼神凌冽地指向其中一个人。 “我破坏你的家庭了吗?” “你们认识我是谁吗?” “呵呵,说白了你们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正义感十足要为社会拔出毒瘤,实际上却是没脑子的野蛮犯罪者!” 掷地有声,不卑不亢,她明明应该狼狈得让人瞧不起,此时却令围观者都不由心惊。 “你一个小三倒是有理了?还真没见过当了小三还这么嚣张的!”为首的一人叫道。 景心深吸一口气,在众目睽睽下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大到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 “喂您好,我要报案。” 街边停的一辆黑车里,戴着墨镜的男人正看得兴致盎然却被人打断:“哥,快走吧,电视台那边的访问该迟了。” “迟就迟了呗,反正每次准时到他们也得磨蹭上好一会。” “哎呦喂我的哥啊,您还想被写成耍大牌?” “不耍都是大牌好吗。”旁边一萝莉没好气道。 男人关上车窗,摘下墨镜扔在一边:“走吧。” 37.让人看不透 顾轻辞离开警察局后本想去顾家的,然而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最终还是变道开往紫金公寓。 一开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饭香。那女人果然还没走。只是似乎与赵立的汇报不符,那女人哪里有一丝狼狈的样子?她穿着他的白衬衣面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见顾轻辞回来了,景心只是懒懒看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投入到饭菜中去:“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顾轻辞径直走到她身边,一只手捏住她下巴强迫她的脸冲向自己,那神情好像是在检查她有没有受伤一样。 “你知道了?”景心问他。 “嗯。”顾轻辞应了一声,坐在了她的对面。 “所以你是跑回来关心我咯?”景心扬头,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顾轻辞从筷筒中拿了一双筷子,慢条斯理地道:“你还需要我的关心?不是自己叫了警察来吗。” “我不过是你的地下情人而已,那种情况下还能打给你求助?只能靠自己了呗。”她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一个人就可以抵过千军万马一般。 曾经也有一个人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过。 “顾轻辞。我已经成为你的前任了,还有什么理由能和你拥抱呢。” 心头莫名一颤。 顾轻辞及时夹了一筷子冬笋制止住那句快要脱口而出的“找我也可以。” “好吃吗?”景心期待地问道,像是一个得了奖状期望家长夸奖的小孩。 “还不错。”顾轻辞诚实地回答。她的厨艺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景心更欢心了,仿佛之前的阴霾也一扫而空,又忙活着给顾轻辞盛汤。“你再尝尝这个,冬瓜排骨汤。” 顾轻辞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忙碌的模样,那张脸上似乎真的没有一点哀怨可怜,这个女人究竟是真的强大如斯还是太会装模作样了? “你看我做什么?” “看你是装的,还是真的。”顾轻辞倒也坦诚。 “那结果呢?”景心饶有兴趣。 “没得出结果,你太让人看不透了。”顾轻辞薄唇轻启。 景心莞尔一笑:“我就当顾先生是在夸我了。”然而很快语气一凛:“卫诗语雇了一批人给我玩阴的我当然不会白白受了这个委屈。我要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顾先生不会怪我欺负了你的未婚妻吧?” 顾轻辞微微一笑,当真是愉悦的样子:“景心啊景心,你这性子我真真喜欢。” 景心夹起一块排骨放进顾轻辞碗里:“为什么不呢,我可是人见人爱呀。”她俏皮一笑,抽了一张纸巾擦干净嘴角。“今天晚上还要我留下来么?” 顾轻辞优雅地放下筷子,“你要是想留下来睡也可以,但是今晚我不在。” “那算了。”景心撇嘴:“你不在我留着有什么意思。” 顾轻辞很快便拿起外套动身了。“要回去的时候给周衡打电话,让他送你。” “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再见顾先生。”景心赠他一个飞吻。 39.爱而不得,失之不复 顾家成依然是全副武装的装束,只露出一双鹰目。 “阳飞今天被带进警局接受调查了。” “我知道。”顾轻辞轻描淡写道。 “顾轻辞,我还是小看了你。我原以为你只是推波助澜罢了,没料到你才是那个设局的人!” 顾轻辞笑了笑:“这您就说错了,是顾阳飞作茧自缚。如果不是他三番五次的挑衅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解决了他,留着他慢慢玩岂不是更好。” 顾家成沉了沉嗓音:“你现在,连装都懒得在我面前装了。” “不是懒得装,是不必装。我和父亲之间早就没有秘密了不是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顾家成忍无可忍,终于发飙。 “当然是把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一点点还回去!父亲忘了我当初说过得话了吗?” 顾家成当然没忘。那时的顾轻辞也是如现在这样脊背挺得笔直现在他面前。声嘶力竭地冲他吼:“总有一天我要通通还回去!” 那次他换来一顿鞭子,而今天,他实现了他说过的话。 “你觉得我会让你如愿吗?!”顾家成怒喝道。 “那么您是想顶着一张溃烂的脸拖着一副溃烂的身体重新执掌顾氏吗?” 顾轻辞迎面对上顾家成,目光似是能穿透他厚厚的保护罩看到他真实的、一寸寸溃烂的皮肤一样。他也清楚,自己就像个怪物,全副武装下的样子恶心得让人作呕! “滚,你这个野种给我滚!” “顾总,现在去哪?”驾驶副座上的周衡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总从顾家出来开始就一直板着脸,气压低到让人打颤。顾总不说话,他和赵立也不敢多言,只是他们已经在车里待了一个小时了!再坐下去只怕他的腿都要麻了。 “回公寓吧。”顾轻辞闭目。奇怪的是,他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竟然在想那女人会不会还在? 答案是不在。 偌大的公寓里还有她逗留过得痕迹。她洗好的碗碟还放在框子里沥水,餐桌上的桌布没来及铺上,被她遗忘在椅背上,还有玄关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双粉色的拖鞋,凌乱地摆在地上。顾轻辞甚至都能想象到她火急火燎换鞋,随便把拖鞋甩在一边的模样。 顾轻辞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又如释重负般吐了出来。窗帘没有拉上,他一眼便能望见窗外璀璨的星光,还有这座城市的夜色。 顾阳飞入狱,顾家成苟延残喘,卫源也难逃下马的命运,一切都按他的计划进行着。 顾轻辞走到窗边,忽然细细琢磨起他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是因为什么。 想来想去,答案都是她,奈奈。 忽然很想她。 顾轻辞来到书房从书架上取下那本《美学》,书页里,她的回眸被妥帖安放着。 我终于做到了,终于有能力护你在我身后一生安稳,可是你又在哪里呢。 明明除了你,再没有人这样爱过我,我还是妥协,懦弱地放开了你。 你,后来有想起过我吗? 我很想你。 我后悔了。 我爱你。 38.就算毁了它也在所不惜 顾家别墅坐落在依山傍水的地方。驱车驶进首先要经过一条s形的长路才能到达主门。 “二少爷。”王伯恭恭敬敬行礼。顾轻辞原本要进去的脚步却停住了,王伯弓着脊背上不由冒出一层冷汗,他不敢抬头只能卑曲的问道:“二少爷有什么吩咐?” 顾轻辞慢悠悠道:“这好像是王伯第一次这样礼待我吧。” 王伯一怔。顾轻辞这话说得不错,在此之前他从未正眼瞧过这位二少爷,今天从老爷那里风闻大少爷被抓的事情他才顿觉这位二少爷不是个简单角色。 “二少爷这说的哪里话。” 所幸顾轻辞并未和他多做纠缠,三两步走进正厅。正厅里一个人都没有,这时佣人道:“二少爷,林夫人在房间等您。” 顾轻辞没问顾家成去哪里了,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是去安慰张君华了。顾轻辞冷笑,抬步向母亲林娴的房间走去。 林娴年近五十,虽然人老珠黄也依然能从眉眼间瞥见她当年的姿色,她是美的,否则也不会生出顾轻辞这样容貌出众的儿子。 “母亲这么着急找我来有什么事吗?”顾轻辞淡淡开口,一个“母亲”便生疏了他与林娴的距离。 “轻辞,你跟我说实话,阳飞被抓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这话怎么说?怎么,母亲看我扶不上墙也准备投靠向大哥了吗?” “顾轻辞!”林娴一拍椅背怒视而起。良久,她渐渐平息下自己的怒意,痛心疾首道:“你是我的儿子,我了解你。可是再怎么说,那也是三条人命呐,你怎么能拿人命去赌?” 顾轻辞懒懒的姿态忽地收敛,整个人都变得凌冽起来:“让那三个人丧命的是顾阳飞!若不是他有贪心又怎么会让我有机可趁?”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毁了正天的!” “就算毁了它,我也在所不惜!”顾轻辞眸光尖锐,直直逼上林娴,那眼神里不惜代价的戾气让林娴心蓦地一缩:“你当真变得这么狠绝了?” 顾轻辞一顿,仿佛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当年那个懦弱得让他痛恨的自己。 “这个答案,您三年前就该知道了。” “你……还是在怪我……” “如果您是想说一切都是为了我好那就不必了。我有眼睛我看得清,您到底是是为了我好,还是拿我当您的跳板。” 顾轻辞的眼神通透,仿佛将她看清,林娴愣了愣,眼泪倏地流了下来:“你……都知道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的原话是‘只要轻辞和诗语订婚了我就能保住在顾家的一席之地,以后的日子还长,慢慢和张君华斗。’我的记忆没出差错吧?” 林娴已然脸色苍白,她的手颤巍巍地想要抓住顾轻辞,顾轻辞却往后退了一步。 “我的母亲,罔顾自己儿子的幸福,却对死去的三个工人有着悲天悯人的仁慈。您说,您到底是善良,还是不善良?” 林娴双手捂面呜呜地哭起来,说不清是惭愧是自责,还是被戳中了痛处。 佣人在这时轻轻敲了敲门:“二少爷,老爷让您去书房。” 顾轻辞抬眸看着哭泣的母亲,抑住那股由心滋生的酸楚:“您放心,即便这样,您还是生我养我的母亲。” 40.虚与委蛇 顾阳飞因为涉嫌从公司拨款中中饱私囊购买劣质建材造成工地发生事故,多人伤亡,而以重大劳动安全事故罪被捕。 知晓其中内情的感叹顾轻辞的铁血手腕,不知晓的,纷纷为顾阳飞的下场唏嘘不已。上任不过三个月就入了狱,当真是世事难料。 然而这事并不算完。随着顾阳飞的被调查又一起贪污受贿案被牵扯出来,而涉案的正是江城市长卫源!一场顾氏正天集团的工地事故为这几日的报纸社会版凑足了版面。 “是顾轻辞,一定是他……”卫源瘫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轻飘飘地放着一张调查令。 卫诗语也慌了,但还是不敢相信这会是顾轻辞做的:“怎么会是他呢,我们家倒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就算不是他,他也一定能就救我!快,诗语,跟我去见顾轻辞。”卫源如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般催促着卫诗语。 前脚刚出门,卫源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诗语你先在家等着,爸爸一个人去。” “爸,让我和你一起吧。” “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卫源深信,有那张底牌,顾轻辞不会不妥协! 卫源几乎是火速赶到正天大厦,前台为他通报以后通知他在会客室等着,顾总一会就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指针每转动一下,卫源的心脏就颤一下,就在这度秒如年的焦虑里,顾轻辞来了。 玻璃门拉开,王者般雍雅的男人跨步进来,卫源猛然顿悟,他一直以为需要仰仗他的男人如今却强大到反之让他去仰仗。 “轻辞啊……想必你也听说了我的麻烦。”卫源搓了搓手,局促不安的开口。 顾轻辞却是不解道:“麻烦?卫叔叔惹上什么麻烦事了?” 卫源心中认定顾轻辞在装傻充愣索性挑开了说:“顾阳飞的案子偏偏扯出了什么他贿赂我,这简直就是无中生有啊!如今我也是别无他法才来找你。轻辞啊,看在我们两家也是将成亲家的缘分上你也要帮帮我啊!” “卫叔叔这话就说的严重了,政府机关执法办事我怎么能插手得了?真如卫叔叔所说这些罪名都是无中生有,身正不怕影子斜,您一定会没事的。” 卫源知道顾轻辞同他虚与委蛇,也因有求于他哪怕恨得牙痒痒也得咽下这口气:“不瞒你说,确有其事!” “哦?这么说,您是真的受贿了?” “是!所以轻辞啊,你在江城的地位举足轻重,你一定要帮帮我!就算是看在我也为你做了一件事的份上。” 顾轻辞懒懒地支着额头:“嗯?什么事?” 卫源看了他一眼,仿佛已经认定他会妥协一般胸有成竹地说道:“你可记得奈奈这个名字?” 奈奈。 两个字如同电流一般激过顾轻辞全身,他连呼吸都不敢。 “你什么意思。” 卫源故作神秘地咳嗽了一声:“当初我到b国出差,受你母亲的邀请拜访你家,无意间在你家门口捡到一个信封,上面写着你的名字,本来是想交给你的,但是那时你已经回国了,后来因为比较忙就给忘记了。虽然你和诗语已经订婚三年了,但我知道你心里依然放不下旧爱。我们都是男人,我理解你,难道你就不好奇,你和她分手之后她写信给你是要说什么?” “信呢。”顾轻辞目光如炬,生生要一把火把他烧了似的! “信嘛,具体放在哪里了我也不记得,我要好好想想。” “那还烦请卫叔叔好好想想了,调查令不会再来了。” 卫源知道,他的麻烦解决了。一身轻松地双手背在身后:“好,好,我一定好好想想,那就不打扰你了。” 卫源离开,周衡看着他的背影不解道:“顾总,难道真的就这样放过他了?那个什么信,谁知道是真的假的!” “放过他?”顾轻辞一把将桌子上茶杯砸了出去:“做梦!” 卫源以为他用奈奈的信做筹码必赢无疑,可是他却忘了,有关她的,顾轻辞不计一切代价也要得到,又何须跟他做交易呢? “他敢扣下奈奈的信,就要有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的觉悟!”顾轻辞摘下领带上的领带夹丢给周衡:“只取卫源承认受贿的录音,送到警局。” 那枚领带夹,其实是只微型录音机,专门为卫源准备的! 41.派上用场 一回到家的卫源一通乱找,卫夫人责道:“你不赶紧想办法,瞎发什么疯!”卫源不停手下的动作:“你懂什么!我找的是我的救命符!” “我以前用的那个烟盒在哪?” “烟盒?就是那个木头盒子?”卫夫人狐疑道:“那个破盒子难道价值连城?还能成为救命符?” “废什么话,快找!”卫源只恨不得立马把那封信攥在手里,那可是他唯一能够牵制顾轻辞的筹码。 卫夫人隐约记得她当初整理房间的时候将那个很久不用的烟盒放在了哪里,不消一会便找到了。 “是这个?” 卫源如获至宝一般将它护在了怀里:“没错,就是它。”当初他没有把信丢到,就随手塞进了烟盒里,没想到现在派上了大用场。 卫诗语奇怪地问道:“爸,那是什么。” 卫源眸光闪烁,诗语喜欢顾轻辞成痴,若是知道这是顾轻辞旧爱的信,以她的性子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于是遮掩着:“没什么,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休息两天就去上班吧。” 卫源刚刚从一场恶梦中得以脱身,心有余悸,只怕自己的心脏病又犯了,他把烟盒放置妥当便进房间休息去了。 卫夫人和卫诗语对那盒子里的东西都好奇不已,趁卫源睡着了偷偷打开了那只烟盒。 盒子里躺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上面的字迹有些陈旧了,但依然看得清,那是一排小楷,娟秀漂亮得写着“顾轻辞”三个字。 卫诗语忍不住浑身颤抖,她怎么能不认识这字迹,分明是那个女人的! 她还记得当年在b国,她去顾家拜访,无意间在他房间里翻看到一本笔记本被他冷冰冰地赐了一个“滚”字。后来才知道,那本笔记本是一个叫奈奈的女孩的。 当年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卫诗语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得就想把信封撕个粉碎,却被卫夫人拦住:“诗语!不要冲动!你爸爸这么重视它一定有理由的,说不定写封信真的可以了扭转局面,你可不能再这么沉不住气了。” “我知道……我就是害怕……”卫诗语哽咽。顾轻辞身边不乏有各种各样的女人纠缠,她都不怕,因为她知道她们在顾轻辞眼中连一粒沙尘都不如,唯独那个奈奈,卫诗语怕,因为顾轻辞爱她如生命。 卫夫人怜惜地抚摸着女儿的长发,眼圈不由得红了:“也许当年就是个错误,妈什么都不图了,图你能幸福快乐就好。” 门铃突兀地响了。卫诗语从悲伤里缓过劲来前去开门。 “谁啊?” “卫诗语小姐是吗?有位先生送您的花,请签收。” “先生?他有说名字吗?” “这倒没有。” 卫诗语没有听到她想听到的名字不由有些失落,即便这样她还是怀着些许期许将这一大束鲜艳似火的玫瑰摆在了茶几上。 卫家楼下,角落里停着一辆不引人注意的黑车。 车里,男人摆弄着手里的设备,一阵次啦的响声之后,微型耳机里终于传来了清晰的人声。 “诗语把信收好,放回你爸的烟盒里去。” “好。” …… “赵组长,我们什么时候行动?”一人问道。 赵立摘下耳机,果断道:“先等,看情形决定。顾总要求我们今晚必须把它拿回来。” “是!” 42.沈京禾 一大早景心还在睡梦里,就被林姿的夺命连环call吵醒。 “林姿!我郑重警告你,如果你没有什么大事找我,就等着被我大卸八块吧!” 哪怕隔着听筒,林姿也能感受到那姑娘的起床气,于是乖巧地问道:“亲爱的,相亲算大事咩?” 景心瞬间清醒了不少:“你说什么?相亲?之前是谁痛心疾首说不能相信男人来着,这么快就要奔向男人的怀抱啦?” “我那不是气上心头了嘛,我可算是想明白了,凭啥要把我的大好青春浪费在想一个渣男上,所以,我郑重决定我要去相亲。” “你是认真的?” “真真的。我给你讲啊,对方是个厨师,日本留学回来的,听说是个大暖男,相亲地点定在一家高档日料店……”林姿的滔滔不绝毫不留情地被景心打断:“你相亲关我什么事儿啊,干嘛吵我睡觉。” “当然是要你陪我去啊!我不管我嫁不出去就赖你。” 最后,景心还是屈服于林姿的死缠烂打下,为了响应林姿同志衬托出她美丽的号召顶着一张素颜,套了一件长t恤就出门了。 到约定的地点时林姿已经到了,她朝景心摆摆手:“亲爱的,这边!” “你说你一点也不矜持,这么早来干嘛。” “你懂什么,当然是要先找一个角落等他来了观察一下再过去啊。你先坐会,我去洗手间。”林姿道。 “好吧。”景心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反正她今天就是来当绿叶的。 过度投入于消灭星星的景心并未看见日料店旋转门处走进来的男人,他依旧是一身笔挺的西装,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顾轻辞微微侧目,便看见了角落里的景心,今天的她与以往不同,与其说是不修边幅不如说是随性率直。只是他的视线没有在她身上多做停留便淡淡地投入前方,“赵立,去查清楚景心来这里干什么。” “是。”赵立应允,而周衡则跟着顾轻辞上楼去了。 顾轻辞来到二楼,餐厅经理迎了上来:“是顾先生吧?冯少已经在雅间等着您了。” 顾轻辞微微点头。 这次的饭局是顾轻辞设的,只是意不在冯靳,而是冯靳的一位好朋友。顾氏旗下的一家游乐园一周年庆典在即,公司预备请一位宣传大使,而当红偶像明星沈京禾就是最好的人选。他是如今最有人气的艺人,明朗阳光的外形也与游乐园的主题相配。只是这位大明星却很难搞,顾轻辞得知他与冯靳是好友之后便想起了那日在闲来山庄与冯靳的再聚之约,这便有了今天的饭局。 冯靳到了,那位大明星也到了,见顾轻辞来了冯靳站起来打了个招呼,而沈京禾只是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朝顾轻辞招了招手。 顾轻辞不甚在意地坐了下来:“两位来得挺早。” “没什么事就先来了,再说我也是这的常客了。”冯靳言笑了笑,又介绍道:“这位是正天集团的总裁顾轻辞,这位是我的朋友沈京禾。”冯靳锤了一下沈京禾的肩头:“顾氏能找你合作,运气不错啊小子。” 沈京禾却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一样,把玩着手里的墨镜:“我的运气一向好。” 顾轻辞这才正眼打量起这位名声大躁的明星,明明来了还抱着一副对这次合作毫不在乎的态度装大牌。顾轻辞垂下眼帘端起面前的清酒,遮住眸中的的一丝鄙夷。 顿时现场的气氛十分诡异,冯靳一个劲地热场试图找些话题,而沈京禾只是懒懒地应两句,更多的则是直视着顾轻辞,那目光里分明有敌意!冯靳奇怪,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沈京禾也是一个性格挺好的人,怎么会敌视顾轻辞呢? 反观顾轻辞,对冯靳的话有礼貌地应着但并不迎合,更专注于品尝清酒。 冯靳不由疑惑,今天这场饭局不是为了谈顾氏与沈京禾的合作吗?怎么两人都没有一点要谈的意图。 43.景小姐是来相亲的 沈京禾起身去了洗手间,随后赵立又来敲门了,顾轻辞朝冯靳示意也走了出去,雅间里只留下了冯靳一人纳闷。 走廊里,赵立向顾轻辞回报他打听到的消息:“景小姐,是来相亲的。” “相亲?”顾轻辞挑眉。 “是,我看到一个男人到了景小姐那桌又听到两人在说着什么,只是我隔太远没有听清楚,只隐约听到在说相亲什么的。” “她什么时候从良了。”顾轻辞的冷面上有了一丝破裂。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冷嘲声。 沈京禾斜靠在墙边,双手环抱在胸前冷眼看着顾轻辞。 “顾先生的魅力无限啊,还是有那么多女人围在身边。” 顾轻辞几乎是下意识的捕捉到了他话里“还是”这一个词。 “沈先生曾经就认识我?” “不认识。”沈京禾斩钉截铁道,他懒散地走过来就要进雅间里去:“略有耳闻罢了。只不过没想到你那个明明有了一个还和另一个纠缠不清的毛病真是一点都没改!” 一旁立着的周衡不由惊心,这沈京禾分明话里有话! 顾轻辞决然抓住他的肩膀,强大的力道让沈京禾不爽地挣脱开。 “你到底是谁。”顾轻辞眼中迸发出寒意,让路过的服务员都不由加快了脚步,沈京禾却直直迎上他刀子般的目光。 就在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惊呼声让两人纷纷侧目。 “真的是沈京禾啊!”女人站在楼梯处双手捂住红彤彤的脸颊,眼冒星星。 然而在看清沈京禾身后的男人时,她脸上娇羞的表情僵住了,好半天才干笑着:“嗨,顾先生,你也在啊。” 顾轻辞分明感受到了沈京禾的异样,在看到景心的那一刻,先是疑惑,再到惊喜,很快又恢复如常。 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那样。 顾轻辞不动声色地收回对沈京禾的观察,他向对宠物那样朝景心照照手,景心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 让景心没想到的是,顾轻辞长臂一拦将她拥进怀中,她没有准备一下子撞在他的胸膛上,连他的心跳声都在这一刻清晰无比,奇怪的是,她仿佛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带她一起,沈先生不介意吧。” 景心一听这话在他怀里闹腾起来,她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今天没打扮,你也不怕我给你丢脸?” 好吧,实际上是她想给偶像沈京禾留个好印象。 顾轻辞却不以为然,甚至有意放高了音量:“你这样就很好看。” 一直沉默的沈京禾忽而开口:“这位是?” “就是你口中的纠缠。”顾轻辞依然以拥有者的姿态搂着景心。 沈京禾却是轻笑一声:“顾先生还真是会给自己找心理安慰。” 沈京禾很快话锋一转,饶有兴趣地看着景心:“这位小姐刚才是在叫我?难道是我的粉丝?” 景心使劲点点头,继续眼冒星星,丝毫没有察觉到某个男人揽着她肩头的手微微用力。 沈京禾心情愉快地说:“既然是我的粉丝当然不介意了。” 44.见面 顾轻辞敛眸,揽着景心一同进了雅间。 沈京禾和顾轻辞出去了那么久,冯靳都打算出去看看了,没想到两人一起进来了,还带了一个女人。 “呦,这不是景小姐嘛。” “你好。”景心温婉地打了个招呼,冯靳笑道:“景小姐和上次很不一样嘛。” 景心只是微笑,活脱脱一个大家闺秀。 沈京禾问:“你们已经认识了?” 冯靳绅士地为景心倒了一杯酒:“是啊,上次在闲来山庄认识的。景小姐很是对我胃口。”冯靳的目光无意扫过冷面的顾轻辞,似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歧义,他又补充道:“景小姐这个朋友我乐意交。” 本是一场合作的商谈,因着景心的到来离主题越来越远。 虽然景心很想再和偶像多呆一会但是想到楼下的林姿,她还是晃了晃顾轻辞的手臂。 不知道是不是她喝了几杯酒脸颊微醺的原因,还是温暖系的灯光照耀,亦或是这个动作本身就有些撒娇的意味。顾轻辞心头最柔软的那一块似乎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似的,被景心抓着的地方也有些痒痒的。 “顾轻辞,我能不能先下去?”她总是叫他顾先生,却很少直呼他的名字。 “赶着去相亲?” 景心一边暗叹这个男人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一边小声解释着:“我是来陪林姿相亲的。” 顾轻辞想着差不多也该切入正题,她在这里也是对着某个男人犯花痴,还不如让她走了省心。 “嗯。”他哼出一个鼻音算是应允。 景心离开了,雅间里总算进入了正题。 冯靳一直担心这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会让这场合作告吹,不过好在沈京禾与顾轻辞都是公私分明的人,两方合作互利共赢何乐而不为呢。 景心下楼时林姿和那位厨师正谈笑风生。林姿口齿伶俐,又大大咧咧的,让那位略有腼腆的厨师有些招架不住。不过景心倒是对他印象不错,长得斯文白净,彬彬有礼,最主要的是有上进心,有梦想。 林姿不知道说了什么,自己一个人笑得花枝乱颤,那位厨师似乎也放开了些,景心走近时听到他在讲笑话。 “你们聊得这么开心?”景心走过来坐在了林姿身边。 “可不是。偶像见到了吗?我没认错吧,那就是沈京禾吧?”林姿之前从洗手间出来时碰到了沈京禾,因为在景心房间里见过海报所以依稀辨认了出来,一回来就立马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景心。 景心塞了一块鹅肝寿司进嘴里含糊道:“嗯见到了他还和我说话了呢。” 只是为什么,沈京禾会和顾轻辞在一起呢? 思虑间,林姿讲起了笑话。 “许安,我问你,小明从十八楼掉下来为什么没有死?” 许安咬着筷子冥思苦想了一阵,“这个……” 林姿故作神秘道:“猜一猜啊。” 景心刚想插嘴,被林姿一个眼刀扫过去就咽下了话。 许安实在不知道,林姿才解答道:“因为小明是个塑料袋啊。哈哈哈哈哈……” 45.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景心扶额,她真想装作不认识这个女人。这个笑话明明都被她讲了无数遍了,可每讲一次都能自己笑到肚子疼。 许安却是也笑了,他一边微笑一边用纸巾擦掉林姿嘴角的碎屑。 林姿愣了一下,笑声戛然而止。 许安尴尬地缩回手,“真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没有……没有……”林姿难得露出一副女人的样子,景心也知道这场也热起来了,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考量过了,这里也没她什么事了。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呢。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许安,再见哦。”景心招呼了一声,任凭林姿怎么在桌子下面拽她的衣角也不留恋地果断起身。 逃出日料店,景心给林姿发了一条短信“祝好运呦,爸比loveyou。” 与此同时,她也收到了一条短信。 “等着我。” 三个字,像极了他的人,干净利落。 景心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日料店二楼倚窗的身影倒是看见了他的车。 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驾驶位上赵立端正坐着。 景心等得无聊了,和赵立攀谈起来。 “你知不知道顾先生为什么和沈京禾在一块啊?”景心十分好奇。 “因为合作。” “什么合作?” “对不起景小姐,公司上的事无可奉告。” 切,和顾轻辞一样的冷冰冰。景心有志气得没有继续问下去。 等待的时间漫长,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他来了。 车门打开,一阵风吹进来吹得她清醒了不少,她揉着眼睛糯声说:“你再不来我都要睡着了。” 顾轻辞长腿一迈进了车,“你相亲相完了?” 景心瞪眼:“都说了是陪林姿去的。我要是想结婚还用得着相亲嘛?想跟我结婚的人都排成长队了。” 顾轻辞不说话。 “当然啦。我这不是有您这个大金主嘛,结什么婚呀。”景心抱住顾轻辞的胳膊,本以为他会像之前几次一样甩开她,没想到他却什么动作都没有,任由她抱着,只是依然不言语。 他不说话,她也不喧哗了,平静地看着窗外变换的风景,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踏实。 周围的景色越来越熟悉,他每次留她都是去紫金公寓,不知何时起,她竟对这个曾经只是听说过得高端公寓了如指掌。 回到公寓里顾轻辞照例先进到书房,通常这个时候景心应该乖乖在客厅里待着的,而今天,她洗完澡后却探进半个身子到书房里,一脸的可怜兮兮。 顾轻辞从厚厚的文件里抬起眸光,只见她扭捏地问道:“顾先生,沈京禾要和你们公司合作吗?” 顾轻辞重新投入到工作里,淡淡地回她:“嗯。” “那你们是不是要经常往来啊?能不能帮我要张签名?今天我一时激动给忘记了。” 顾轻辞头都不抬一下,冷酷道:“不能。” 景心咬咬唇带上门灰溜溜地滚回客厅去了,她就知道,他工作的时候只有客厅才是适合她的活动范围。 百无聊赖的景心翻着手机,一条新闻赫然入眼。 “江城市长卫源因涉嫌贪污受贿被调查,已有在其不知情情况下录下的亲口承认罪行的音频作为证据。” 景心放下手机,看向书房的方向,那个男人,当真是个狠辣的角色。 她忽然想起那日在清致轩,他傲气的话“一个女人罢了,我要是想甩,有一千种方法。” 一个念头在她心里悄然滋长,找上他,到底是机会还是灾难? 可是唯有他,才能让她达成目的,而她已经一无所有了,若说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只剩下一颗真心了。 真心?呵呵,景心轻笑出声。她的真心,她自己都看不清楚了。 书房里静谧无声,顾轻辞的视线缓缓从电脑屏幕上周衡汇报来的密密麻麻的宋体字里移开,幽深地飘向房门,似乎要穿透过去直直盯上那边的人一样。 周衡的电话也恰时来临,顾轻辞将听筒贴近耳朵,那边是周衡略带肃穆的声音。 “已经查清楚景心曾经一直养病的乡下就是顾家成每年冬天都会去的霁城。” …… 景心舒服地窝在沙发里,随便调到一个综艺节目。顾轻辞出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慵懒随意地盘坐在沙发里的女人笑得花枝乱颤,还没干的长发盘在头顶,掉下来一两缕碎发也随着她身体的抖动而调皮地晃着。 顾轻辞的视线缓缓收回来,他坐了下来:“这么有趣?”景心扬唇:“是啊。肚子都要笑疼了。” “我才知道你喜欢这些。景心。”他平静地喊了声她的名字,仿佛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她的笑意,可她还是牵动了嘴角回眸看他:“怎么啦?” “你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他的目光似是把她看了个透彻,眼眸幽黑得像洪荒里的漩涡,非要将她卷进去才作罢。 景心握着的手紧了紧,心脏收缩成了一团,她的视线轻巧地躲开又重新回到电视屏幕上:“那可就多了去了,我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用哪个牌子的化妆品你都不知道啊。” 顾轻辞竟是轻轻笑了一声,不知为何,在景心听来是令她毛骨悚然的。顾轻辞温厚的手掌抚了抚景心的发顶,景心顺势撒娇似的挽住他的胳膊窝进他怀里去:“顾先生我今天晚上可以回家吗?” 出她意料的,顾轻辞没问什么便答应了:“嗯。” 46.我不认识她 第二日,景心原本是打算好好休息一天的,没想到却收到姜淮的邀请。 “晚上七点我在晶悦酒店过生日,美丽的景心小姐肯不肯赏光啊?” 景心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咬着手指半天才回过去一个好字。 姜淮过生日,顾轻辞肯定也会去的,可是顾轻辞并没有告诉她摆明了他不愿带她一起,而她也并不想见他,自昨晚他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之后她就莫名发怵。可是姜淮也是她的朋友,他都开口邀请她了,她又怎么能不去呢? 景心烦躁地又倒回床上,过了半晌才重新振作起来似的起床洗漱换衣。 夜晚悄悄来临。这座城市仿佛不会累般依旧星光熠熠。晶悦酒店灯火辉煌,豪车名酒,气派非凡。景心拢了拢头发,抬步向里走去。 谈笑风生的宴会场在刹那凝固了一下,不知是谁带的头,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门口那一抹张扬的红色粘住。 烈焰红色格外契合她白皙的皮肤,长发上什么装饰都没有,只是随意地披在脑后都别有一番风情,她眉目含笑,仿佛天生就只有这一种表情一般。 只有顾轻辞知道,撕掉那张笑脸之后,她的嗔痴怨怒。 景心一眼便看见了顾轻辞。他身姿挺阔地站在人群之中,就好像光源,人们都不自觉向他身边靠拢。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线,俊颜上看不出一丝喜怒。顾轻辞的目光淡淡掠过她,好像在她身上停了一下,又好像没有。 这是她最常见的顾轻辞,深不可测。 景心正欲抬步向摆放食物的长桌边走去,视线里却突然出现一个人,让她站定了脚步。 卫诗语! 再次见卫诗语,没想到她竟然变成了今天这幅样子。一向以端庄优雅的形象示人的她今天连衣服都好像没换,皱巴巴的,头发也是随便挽了个髻。脸上虽然铺了一层粉,但还是遮不住她的黑眼圈和要命的憔悴。也难怪,父亲一夜之间落马,从高高在上的市长千金变成只能租得起单间公寓的小平民,这种落差真真的让人不好受。 卫诗语的突然到来让不远处的姜淮眼皮一跳,卫诗语不请自来准没什么好事。 “顾轻辞!”一声撕心裂肺地叫喊让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两个主人公身上。 景心躲在人群里默默看着这出好戏,她坏心地去看那个淡然惯了的顾轻辞会是什么反应,没想到他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冷眼看着卫诗语发疯。 “我做错了什么!我们家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对我们!顾轻辞你不是人!你到底有没有良心!错的人至始至终都是你!我们都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了你还包养情人你对得起我吗!”卫诗语吼着吼着索性连什么形象都不要了痛哭起来。 卫诗语知道自己家遭遇的这一切都是顾轻辞造成的,她也很清楚自己扮可怜求他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还不如索性破罐子破摔,让舆论成为自己最有利的武器! 顾轻辞不紧不慢地从桌边的餐盘上拿了一张纸巾丢给她。卫诗语扬起头抹了一把眼泪,顾轻辞的这个举动让她更添了一成底气,她的手直指向人群之中的某一处,厉声道:“你和她的关系你承认吗!” 人们没想到这场闹剧中的另一个女主角也在场,都把带色的目光投向景心。 “不知羞耻。” “长了一张狐媚子相!” “这种女人……” 卫诗语不屈不挠地指着景心,非要顾轻辞给个答案似的。 顾轻辞的眸子里渐渐结上一层寒冰,景心远远看着他,笑意也渐渐敛了。 “我不认识她。” 47.趁我对你还有兴趣 大厅里陷入片刻静默。 卫诗语诡异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她猛然回身走向景心:“那就是这个女人在骗我挑拨我们的关系了!”卫诗语抓起一杯热咖啡就狠狠泼到了景心脸上。 突如其来的的变故让所有都措手不及。姜淮看了一眼顾轻辞,站出来一把抓住了卫诗语的手腕,语气也冰冷了几分:“卫小姐,这是我的生日宴,你再这样闹就别怪我请你出去了!” “哈哈哈哈哈。”卫诗语发出一串几近癫狂的笑声,姜淮见状派来两个保安带卫诗语出去。只有景心知道,卫诗语是在嘲笑她。 你看,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场小骚动过去,人们碍着顾轻辞的原因并不敢多做议论,再说顾轻辞也已经否认,他们更多一点相信是那个红裙子女人造谣上位,毕竟这样的事也不是一两次了。 右脸上一片火辣,咖啡渍也已经弄脏了她的衣服。姜淮叹了声气,拍拍景心的肩:“去房间换身衣服吧,我让人送药给你去。” 狭小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户里照进来的一盏月光让景心看清周遭。 她蜷缩在墙角,靠在垂落的纱幔上,触目可及窗外的一片星光夜色。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景心没有回头,轻声道:“放桌子上就好了。” 脚步声却一点点清晰。 男人的身形笼罩在一片暗夜之中,月光衬得他的脸愈发清冷。 “怎么不开灯。” “我还以为是来送药的服务生呢。”她答非所问。 顾轻辞轻易地扳起她的脸,挤了药膏的手指在她脸颊上轻缓地揉着,温凉的触感却让她偏了偏头。 “你在生气?” “生什么气?”她不解地问,又恍然大悟似的:“你是说刚才你说不认识我的事?那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有这个觉悟顾先生。就算你不否认,我也会否认的。”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一股倔强。 顾轻辞伏身把药膏放进她手里,再直起身来,用一如既往的口吻说道:“站起来。” 景心头一次和他杠上了,一动不动。 黑暗里,顾轻辞的眼睛却依旧明亮,景心对上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得心颤,她偏过头去,却听到他幽幽道:“景翰,名噪一时的画家,但是前途大好的他却在最风光的时候选择了告别画坛,从此销声匿迹,所以鲜少有人知道他还有一个女儿。他女儿从小有先天性的疾病被送在乡下养病,等到她十八岁才被景翰接回来。”顾轻辞薄唇轻启。他每吐露一个字,景心的心脏便狠狠地缩一下。 一番话落,她的手心里出了一层细密薄汗。景心不动声色地摩擦了下手掌,不无讥讽:“我一直知道顾先生权势滔天,本事更是大了去了,但是没想到连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您都能扒出来。” 顾轻辞不理会她带刺的回击,继续道:“我的人查到景翰在隐退的那些年和顾家成有过来往,还有,你养病的那个地方恰好也是顾家成每年冬天都会去的修养地,哦对了我还听说那里的天然温泉一点也不输给日本。” 景心绷着的心弦如被拉长的橡皮筋一样倏地弹回。 原来他是以为她是顾家成派来的奸细。这就有趣了。 她悠然地缓缓站了起来,仰头看着面前这个杀伐果决的男人。 “我没听错吧,顾先生这是在怀疑我是你父亲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 顾轻辞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第一,我爸爸的交往圈子不受我也不受任何人的管制,他有和任何一个人来往的权利。第二,你父亲顾家成,哪怕那个村子就巴掌点大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更别说会和他有什么牵扯了,至于他和我爸爸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十八岁之前我都在乡下养病。第三,顾先生,你别忘了,虽说是我先招惹上你的,但也是你说要包养我的。我们这种金主与情人的关系不是一直都保持得很和谐吗,干嘛非要强加那些复杂的东西进来呢。我对你和你父亲的恩恩怨怨一点兴趣都没有,感兴趣的,只有你啊。” 顾轻辞没有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良久,他凑过来轻捏起她的下巴。他很喜欢这样对她,这个动作让她的头微微扬起,从他的角度看去,她的眼睛更加迷人。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趁我对你还有兴趣,有本事就尽快达成。” 景心却是笑了。 当然了,顾先生。 48.下意识地相信她 顾轻辞放开她转身离去,他一走,景心攒得浑身的力气都如被放开的气球般泄了下去。 跟这个千年狐狸打交道还真是稍不谨慎就要被他吃拆入腹。 景心强打起精神将自己整理了一番,那边宴会正热闹,好像从不曾被刚才的事情影响一样。景心释然地笑了笑,她又有什么好被影响的呢。 酒店的庭院里风景也独好,景心拢着胳膊正想走到不远处的木椅上坐下来休息,静谧的夜色里,“哧”得一声,一簇幽蓝色的火焰亮起。 景心眯眼看了看,那人竟是姜淮。 “寿星不在里面过生日怎么跑这吹风来了。” 姜淮被人打扰也没有丝毫不悦,只是他也没有用平时那样腔调和景心侃。 “你怎么在这?”姜淮跟着她坐了下来。 “出来透透气。你心情不好?”景心问。 “没有啊。只是想起了些事。心情不好的应该是你吧,我可没有被人泼咖啡。不过看你这样子貌似什么事都没有。怎么,顾轻辞的药膏这么管用?”姜淮暧昧着笑道。 景心拢了拢头发:“哪有,是我心理素质好。” 姜淮从旁边的圆桌上开了一听啤酒递给景心,自己也灌了一大口。 “刚才的事,你别在意。” 景心知道,他说的,是顾轻辞说不认识她的那件事。 “其实也不能怪他,他只能这样选择,也许所有人都觉得他冷酷,无情,像个冷血动物,但没办法,他必须这样,这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在刚才那样的情况下,如果他承认了就是着了卫诗语的道,三年,他走到这一步有多不容易谁都想象不到,所以哪怕是一步他都不能走错。” “他对成功还真是执着。” “嗯,他有着可怕的执着。”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你不会觉得他冷酷无情吗?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景心顿了顿,生生咽下那句“我也是这样的人。”她笑着捶了一下姜淮的肩头:“你还是他的好朋友嘛。” “那当然。”姜淮正色:“我们十二年的交情可不是吹的。” 十二年。景心忽地心生出一种羡慕,陪她十二年的人,已经不能再陪她走过下一个十二年了。 “只是你为什么会给我说这些?”景心问。 “为什么不能?”姜淮擦了擦嘴角的泡沫反问。 “我只是他包养的地下情人罢了,你没有必要照顾我的感受和我说这些的。”景心坦诚道。 姜淮把塑料瓶捏的巨响:“谁知道呢。”很快,他又补充道:“就是觉得你这个姑娘,真!对我胃口。” 景心笑了笑:“还真是个蛮高的评价。” “哎哎哎,不过你可别误会了我对你可没有别的想法。”姜淮一脸的正义让景心有了捉弄捉弄他的想法。 “怎么就不能有了。”她抛了一个电眼给他。姜淮打了个颤,他知道这姑娘玩劲上来了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却立马打住了。 “那个,我先走了,你继续赏赏月亮喝喝酒。”姜淮说着转身就走。景心刚想叫住他,脖子里却传来一片温热。 顾轻辞一只手掌握着她纤细的脖子,一只手插在口袋里。 还是那么居高临下。 也许是姜淮的话起了些奇妙的化学反应,景心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和他讲话:“顾轻辞,你怎么又来了。” 她是怕他在这被别人看到,他却貌似理解歪了。 “怎么,我就不能来了?打扰你勾三搭四了。”顾轻辞顺势坐在了姜淮刚坐过的位置。 景心连连摆手:“金主大爷你误会了。”她眨巴眨巴眼睛:“我就是奇怪,你不是说我是你爸派来的奸细嘛,你还不踢了我,你就这么有把握不会上钩?” 顾轻辞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虽然没说话,但景心还是看出了他赤裸裸的鄙夷,他那眼神的意思分明是----就你? 事实上,顾轻辞在得知这些情况之后一直怀疑她是顾家成蓄谋送到他身边的眼线。可就在那间小房间里,她明亮澄澈的眸子让他分明知道她是一个劣迹斑斑的女骗子,但还是下意识地去相信了。 为什么呢?他不清楚,也没来及去细细思考其中原因。 顾轻辞松开了手,他脱下衬衫丢在椅子上,突如其来的美男脱衣事件让景心不由咽了咽口水。 “你……这是干什么……”前后反差也太大了吧,而且这可是在外面啊!景心很想吼一句顾轻辞你有没有节操! 但是事实证明,景心想多了。 顾轻辞潇洒帅气地扎身进了游泳池里,留景心一个人在原地,只有大口的喝啤酒才能掩盖她羞窘的脸颊。 49.凭什么要瞒着我 “游泳啊,不然呢?你以为我要干什么?”顾轻辞戏谑道。 景心红着脸站起身,背对着他道:“您游好游开心,我先走了。” 顾轻辞看着景心的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生日宴已经到了高潮环节,姜淮准备要切蛋糕了。景心想回去叫顾轻辞,转念一想见了他肯定又要被他嘲笑,算了,随他去吧。她快步往大厅里走,猛地,在路过一根罗马柱时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带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变故让景心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就想尖叫,却被那人死死捂着嘴。景心拼命地挣扎,试图挣脱开他的禁锢。 “好久不见啊。纪锦心。” 男人的声音犹如黑夜里鬼魅的呓语,景心当然知道这个声音属于谁,她渐渐平静下来放弃了挣扎。 “陆尧。” 陆尧放开了她。一别一年,他再次见她又是这种没有一点情面的场景,他将她的手放在她的心口处,一字一顿地说道:“永远也别忘了,你是纪锦心!是父亲被来路不明的人杀死,母亲被逼得自尽,妹妹下落不明的纪锦心!景叔叔收养你给了你一个新名字不是让你开始新生活逍遥快活的!” “我逍遥快活?”景心一把打掉陆尧的手:“那你呢,当初不告而别一走就是一年又算什么?陆尧,仇是我的仇,要找我妹妹也是我的责任跟你一分钱关系都没有!你别管我啊,你走啊,你滚了还回来干什么!”景心失控地大喊起来,陆尧的眸色沉了沉,一把将她带到更隐蔽的地方。 “你放开我!现在害怕被人看到了?你找到这里来的时候就没有考虑到后果吗?” 陆尧阴着脸问:“你这是担心计划败露还是怪我打扰了你和男人调情?” 景心怒视着他,索性一句话都不说了,反正从小到大,她从来都说不过他更打不过他,所以才会怕他这么多年。 “好了。”陆尧算是稍作妥协:“你准备怎么办。” “能怎么办?卖身呗。”景心自嘲道。 “所以你是想勾引顾轻辞?”陆尧饶有兴趣。 “你不觉得我已经成功了吗?”景心不回答,只是反问道,她偏头一笑,陆尧的视线缓缓飘到了别处:“不管你有什么计划,我只要求你记着,一定要找到你妹妹,这是你父亲的意思,也是景叔叔的遗托。” “我当然知道。”景心目光灼灼:“但是陆尧,你坦诚地告诉我,你们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她继续道:“当年爸爸遇害之前把我藏进了地窖里,在地窖待的时间太长我就昏了过去,醒来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总是头疼,我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可是景叔叔含糊其辞,每次都很坚决的否认。就连为什么非找到妹妹不可的原因他都没有告诉我,我觉得这和我爸爸被杀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那个原因,你是知道的吧?” 陆尧没有做声,景心急了,冷声说:“这是我的事,凭什么你们明明一清二楚却都要瞒着我?” 50.记忆 终是,陆尧缓缓问道:“你告诉我,你的记忆是什么。” 记忆。 景心闭上眼。 “我的童年,是和爸爸妈妈妹妹在江城度过的。爸爸是一所中学的语文老师,妈妈是画家。我们家并不富裕,但是日子过得安稳幸福。后来妈妈出轨了,他们离婚了,妈妈带着妹妹,爸爸带我远走到b国。爸爸在b国经营一家小餐馆,但是他的意志一直很消沉,渐渐的他迷上了赌博,餐馆的生意很不景气,我也在上完高中以后没有再上过学了。” “有时候我也会想妈妈和妹妹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我想象不出来,但是至少不会像我们这样辛苦吧。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恨我妈妈的,可是也会很想很想她……” 陆尧的手动了动,又停在了半空中,他不知道安放在何处,最后还是轻轻揽住了她的肩。 “再后来的某一天夜里,爸爸突然很严肃的把我带进了地窖里。他让我不要出声,说景叔叔会来接我的……地窖里很冷,我不知道我待了多久,最后昏了过去。醒来时就是在景叔叔家里了。” 陆尧眸子深处闪过一缕暗光,他双手坚定地放在景心的肩膀上,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你的记忆没有偏差,只是昏迷之后有了头疼的后遗症。” “真的是这样吗……”景心抬起眸子,迟疑着问道。 “是。” 陆尧从不说谎。景心垂下头,身体软得像是要摔倒了一样。“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不会再去回忆了。” “你父亲和景叔叔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们的关系也不是挚交好友而已。他们是同门师兄弟。” “师兄弟?”景心诧异。 “对。他们都是一种古时秘术的传人。” “你在说什么……什么秘术……”景心第一次听说,不敢置信。 “一种叫换脸面具的秘术。简而言之,就是制作一种可以改变人容貌的面具。你父亲,景叔叔,还有一个叫杜威的人,他们三人是这种秘术的唯一传人。而他们中属你父亲的天赋最高,他一直在研究换脸面具中最高级一种面具,这种面具不需要任何模型。也不会对皮肤造成任何损伤,自然得就像是本来的容貌一样。景叔叔担心换脸面具的流出会引发动荡,所以当年他们都立下誓言要对这种秘术守口如瓶。并且再也不制作。但是后来这种秘术还是被有心人知道了。” “所以,给我爸爸带来杀身之祸的,是你说的什么换脸面具?可是照你说的,他只是在研究啊。” “不,他制作出来了,杀他的那些人一定是冲着这张高级换脸面具来的。” 景心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厉害,她实在是难以消化这件令她震惊的事。 “当年你父亲制作这张高级换脸面具时是以你和你妹妹的血为引,要想销蚀掉它也一定要你和你妹妹的血。你该明白为什么景叔叔一定要你找到妹妹了吧,为了不再招来灾祸一定要销蚀掉它。” 事情比她想得要复杂得太多,景心感觉肩膀上压下来的重重的担子让她直不起身来,与其说是心力交瘁,倒不如说是深深的恐惧,她害怕。 陆尧像是看穿了她的心。破天荒地温声细语:“别怕。” 景心蹲下来捂着脸,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是陆尧知道,她在哭。 他第一次见她是在纪家,他跟着景叔叔去纪家做客,她因为作业做的不好被她爸爸数落了,也是像这个样子一声不吭的流眼泪。 “我是景叔叔养大的,他的遗托也是我必定要去做到的。”陆尧像发誓似的:“有我在。” 许是他的话有了点安慰的作用,景心强撑着站起来,她看着他的目光里透着一股坚定。 虽然陆尧从小到大都是不苟言笑的,一点都不像景叔叔那样风趣幽默,但是景心知道,他是值得依靠的,就像收留了她的景叔叔一样值得依靠。再说,如今的她,只有陆尧一个人能依靠了。 莫名的,顾轻辞的侧颜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到让她来不及捕捉。 “那么,高级换脸面具在哪?”景心问。 陆尧却是轻轻叹了一声:“先找到你妹妹吧,换脸面具的下落总会知道的。” 顿了顿,景心不确定地问道:“陆尧,你相信我吗?我怕我做不到。妹妹的下落到现在一点都没有,我和爸爸到b国以后就和她们断了联系,就连妈妈去世的消息,也是从同乡的闲言碎语里知道的。杀死爸爸的人是谁我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相信你。”陆尧打断了她的话。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呼喊:“嘿,你在这儿啊!” 景心回头,心有余悸地发现只是陌生人而已。再回过身时只能看见陆尧背影。 又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她真要当他是武林高手了。扔吉边技。 景心满怀心事地回到大厅时生日宴已经差不多散了。 姜淮过来一把搭在景心肩上,坏笑着问:“老实交代,刚才你们两个去哪了。” 不远处顾轻辞正往这里走来。如果让顾轻辞知道她刚才并没有在大厅肯定要追问了,她索性先走一步。 “生日礼物。”景心从手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他。“我先走了。” “哎。”姜淮还没说两句呢,景心就匆匆离开了,顾轻辞正好在这时走到,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景心的背影,最后锁定在姜淮手里的盒子上。 姜淮嘚瑟地掂了掂景心送他的礼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要不要拆开看看?” 顾轻辞淡淡地偏过头:“我没兴趣。” 果然傲娇。姜淮在心里暗暗腹诽。 “那个卫诗语呢,怎么样了?”姜淮换了个话题。 “回去了。” “你就这么放过她了?” “掀不起什么风浪。”顾轻辞悠悠抿了一口红酒,继而道:“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你们家的企业要回国发展了,你的悠闲日子要到头了。” 姜淮烦躁地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哪壶不开提哪壶,顾轻辞你故意给我添堵的吧。” “不过你也该收收心了,你准备玩到什么时候?你的弟弟和妹妹可是都比你强得多。” “是是是,多亏了有这么牛逼的弟弟妹妹,我也不至于跟着那老头跑外国去。” 姜家,江城的百年家族,从姜淮的父亲姜晋这一代起举家到国外发展医药事业。彼时姜晋已经离婚的结发妻子被病魔缠身,所剩时日不多,姜淮为了亲生母亲态度强硬地留了下来。姜晋没办法,留给了他一套房子和一个老佣人就带着二婚妻子和他们的一双儿女搬到国外去了。那时,姜淮只有十二岁。 51.反了你了 宴会大厅里人都散去了,只剩下顾轻辞和姜淮两个人。他们索性脱掉西装外套,挽起了袖口,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 就像当初他们在b国留学时常有的日子一样,敞开了喝。敞开了聊。 “你还说我固执,你才是我见过最固执的人。”顾轻辞说着。 姜淮的目光悠长,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里,他的声线平静的就像多年以前躺在病床上的亲生母亲的心跳记录仪一样。 “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是因为害怕才没有和他们走的吧。” 顾轻辞看向姜淮,这个他从初中时代起就认识的学长。 “那个家是他们的家。不是我的。” 顾轻辞开了一瓶酒给他:“还记得以前在大学里怎么喝的吗。” 姜淮瞟了他一眼:“喝得不省人事了我可不负责。” 姜淮一语成谶,第二天周衡火急火燎地找到顾轻辞时,他们俩人都倒在名贵的地毯上不省人事,以至于酒店经理都不敢开门做生意了,生怕惹到这两位爷。 …… 烈日当头,十二点的阳光晒得人鼻头发腻。 景心不情不愿地被林姿拖着去买冰镇饮料。 “你什么时候少女心这么爆棚了,还来什么游乐园。”景心一边吐槽一边挑了一瓶橙汁。 “是许安选的地方好嘛。” “不对,你们俩约会你干嘛拉上我,我可不想当夜空中最闪亮的星。” 林姿撒娇地抱上景心的胳膊:“说真的我没想到许安还会联系我我以为上次把他吓跑了呢。他一认真我也开始认真了,你也知道我一认真吧就容易紧张……” 林姿把最后一个音拉得老长老长,景心听得直起鸡皮疙瘩:“好好好。算我摊上事儿了。” 林姿欢天喜地地勾着她的肩:“走,今天你想吃什么玩什么姐姐都满足你!” 正说着,呼啦啦地一群人从她们身边跑过。 “什么情况?”林姿问。景心摇摇头。 就在这时,许安打来了电话。 “喂。林姿,对不起你还得等我一会,去梦幻岛的路堵了。听司机说梦幻岛今天有一个什么活动,请的嘉宾是沈京禾。上次我听你们说起过,景心不是喜欢他吗……” “你说谁!”林姿咋咋呼呼地打断他的话:“沈京禾?” 没等许安把话说完,林姿拉着景心就跑:“快,你男神来了,跑慢了你就只能看人山人海了。”扔吉妖划。 沈京禾出席梦幻岛周年庆的消息早就传开了,一时间,梦幻岛成江城此时此刻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庆典的中心活动场所在梦幻岛的标志性建筑物摩天轮之下。 随着一声清脆嘹亮的号角声,天空中下起了红色的花瓣雨,这一梦幻般的场景让在场所有观众尖叫起来,更让他们疯狂的是接下来沈京禾的出场。 他身穿当季时装周最热的男装,生得迷倒万千少女的俊颜上带着他标志性的笑容。伴着漫天花雨。沈京禾从摩天轮上缓缓而下,满足了女人们关于白马王子的所有幻想。 底下的粉丝一片尖叫。 被挤在人群里的景心虽然一样激动但是也没有要把嗓子叫破的激情。强大如斯的林姿拉着她又往前挤了挤,这下。她们站在了最前面连沈京禾衣服上的纽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哎,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啊。”林姿抱臂看着台上的男人。 景心不假思索道:“喜欢他的声音,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听他的歌过来的。” 这时,装饰华丽的临时舞台上“哧”得一声,烟雾气一片弥漫,以至于朦朦胧胧之中只能依稀辨认出沈京禾手拿话筒的身影。 原本喧哗吵闹的场地霎时安静了下来,这片刻的静默只是为了等接下来的空灵澄澈的声音。 就是这个声音,在她最灰暗的那一年如奇迹般一样有了治愈力。 沈京禾的开场曲赢得一片欢呼声,而另一边的调度室里,顾轻辞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注视着屏幕上的监控画面。 这次的庆典本不用他亲自出席的,但是梦幻岛的项目是他一直比较重视的项目,于是今天早上从宿醉里清醒过来随便整理了一下便赶了过来。 “顾总,您看现场这么热络。这次的庆典一定圆满成功!” 顾轻辞却无视梦幻岛负责人的马屁,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屏幕上的某一处。 周衡注意到顾轻辞的反常,眯眼看了看,屏幕上,顾总盯着的那处赫然是人群里的景心! 周衡看了看顾轻辞的脸色,只见他一如既往的沉静,只是那眸子里分明有了些什么情绪波动。本来周衡是不甚在意这个拜金的女人的,不过露水情缘而已,指不定顾总哪天就腻了她,不屑于再玩这种替身游戏了,可是昨天的事让他不得不惊讶,明明所有证据都指向景心是顾家成派来的眼线,但顾总还是继续维持了和她的这段关系。 这正常吗?周衡想了想,还是决定假装没看到。 “活动什么时候能结束。”顾轻辞问。 “预计是两点半,不过看现场观众的活跃度,应该会推迟一点。” 顾轻辞转了转手表,冷然道:“我没那么多时间,两点半必须结束。” 负责人嘴上连连应着,心里却叫苦不迭,您忙您可以走啊,反正也不需要您出席。 …… 景心正听得入迷,手机贴着裤兜震动起来。 见是一条短信她以为是运营商催她交话费的便没有理会。谁知它又顽固地震起来。 景心点开未读短信,手机差点掉下来,竟然是金主大人。内容更是让她哭笑不得。 第一条,“立刻到马戏团这边来。”他怎么能这么神通广大,这都能知道她的行踪。 第二条,“反了你了。”她知道他是在说她没回他短信。 得,金主有令她不得不从,只是可惜了和偶像这么近距离见面的机会。 “林姿,我们走吧,许安也该来了。”景心招呼林姿走,林姿虽然奇怪但想到许安,还是跟着景心劈开人海往外走去。 然而摩肩接踵间,不知是谁踩了谁一脚,一个尖利的女声乍响:“谁啊!别踩我!”接着又是另一个女声的呼应:“我都道歉了你别得理不饶人,这么多人这么挤怪我咯!” 虽然离混乱的中心有一段距离,景心和林姿还是感到了波动,很快,推推搡搡间景心只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力量袭来,无处可退的她狠狠摔倒在地上。 52.相拥而立 “都给老娘让开!”林姿看景心摔倒了发狠地把周围的人往后推,“景心,快起来!快点!”摔倒很可能引起连锁反应,到时候引发踩踏事件后果不堪设想! 景心吃痛地揉着后脑勺想站起来,脚却不听使唤地根本不足以支撑她的身体。就在她挣扎着要起却起不来的时候。有人一把拉起了她。 “大家不要挤了!小心!”沈京禾站在台上,眼看着事故发生的第一瞬间他就冲了下来。 然而还是迟了,方才发生混乱的中心已经有不少人被推倒。 “快到一边去!”沈京禾的语气中满是焦急,他一边扶住旁边的几位女粉丝一边冲外围的人吼。 景心一个激灵从方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她索性把高跟鞋脱下来丢到一边,招呼着最外围的人:“大家千万别慌别挤!一个接一个的跑到那边的空地上去!” 本来应该是庆典的现场一时间一片哀嚎,好在保安和救护人员出动及时,又有沈京禾和景心的及时维持,现场状况很快被平复下来。 一直到最后一位受伤的人被抬上救护车,景心和林姿都在现场。 “林姿,你快去找许安吧。我走不动了。” “你一个人可以吗?”饶是女汉子林姿,经历了刚才的混乱都忍不住声音发颤。 “嗯,可以的。” 地上有鞋子有头发有包带也有血迹。景心站在一片狼藉中,身边匆匆忙碌的人仿佛都被拉成了长长的虚影。世界仿佛静得只能听见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她的目光怎么也集中不起来,一片混沌中,稀稀疏疏的视线最终被一个笔挺的身影缓缓拉到了一起,最终定格在了他身上。 她想笑着对他说。嗨顾先生,我不是故意没过去的。可是她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可能景心自己都没有想到当时自己的表情有多难看,大眼里噙着几分恐惧,可脸部表情却是平静。甚至是僵硬的。 可就是这个难看得要死的表情,让顾轻辞不知为何大脑中一片空白得就上前把她拉进了怀抱里。 在一片残局中,他们相拥而立。 景心闭上眼,绷着得身体立刻松弛了下来,把整个重量都放在顾轻辞身上。 “刚才不还像个女战士一样吗。”顾轻辞摸了摸她被磕着的后脑。 她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声音弱弱地飘出来:“就好像经历了生死一样。” “你不是没有事吗。别怕。” “可是我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在我眼前倒下去了……” 经历过生离死别所以更怕死亡。 “不会有事的。”顾轻辞耐心地哄她,就像哄孩子一样:“我会让医生全力抢救她们的。” “嗯……”景心轻轻地应了一声:“顾轻辞,我好累。” 顾轻辞应声将她抱了起来,他的脚步放得轻而缓,生怕颠簸到怀里的人一样。 顾轻辞把景心抱进车里,关上车门,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拨通了周衡的电话:“我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庆典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哪怕没有一个人丧命也难免影响到了梦幻岛的正常营业。而这件事唯一获利的倒是沈京禾。那天他不顾安危冲下台救粉丝的行为赢得一片叫好声。被封为优质暖心偶像。 顾轻辞走进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女人窝在病床里,手捧着一个苹果啃,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里关于沈京禾的报道。 顾轻辞随手抄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景心敢怒不敢言,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盯着顾轻辞看,顾轻辞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他不自然地转移了视线,被眼尖的景心抓到,景心更肆无忌惮了,她拉着顾轻辞的袖子摇晃着:“顾轻辞,顾轻辞……”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的模样。 景心眼里的狡黠哪里能谈过顾轻辞的眼睛,他反手一抓径直把她压倒了病床上。顾轻辞突如其来的强势打得景心措手不及,她被他用一只手禁锢得动弹不得,眼看着他那张让人毫无抵抗力的俊颜越凑越紧不由得紧张起来,连说话都结结巴巴:“你……你要干什么啊……我可是病患……” 顾轻辞却一反高冷男神的常态,邪魅一笑:“那你叫我干什么?”景心哑口无言。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某人堵住了嘴! 搞什么,貌似他才应该是被勾引的那一个吧! “铛铛铛----”敲门声煞风景地响起,耳鬓厮磨的两个人都顿了顿,景心感觉自己的脸都成火烧云了,她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而顾轻辞翻身下地,耍脾气似的用劲把门打开。 门外的周衡心里咯噔一声,暗暗叫苦,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这秘书真是难当! “顾总,您说的那件事有头绪了。” “说!”顾轻辞没好气道。 “虽然没有明确证据,但是十有八九是老头子指使人干的。那天早上有人目睹他的亲信和梦幻岛的负责人在一起。” 顾轻辞冷笑一声:“顾家成这个老东西都病得不人不鬼了还有心情和我作对。那我就陪他玩玩。立刻召开董事会,我马上回去。” “是!” 顾轻辞转身回到病房,见景心还拿被子捂着不由得好笑:“你听过猎人和鸵鸟的故事吗。” 景心一下子把被子掀开,气哼哼道:“你说谁是鸵鸟。” 顾轻辞拿起外套披上。景心见了问道:“你要走了?” “你舍不得?别担心,有时间继续我可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顾轻辞挑眉。 不要脸。景心等他出了门才暗暗骂道。 顾轻辞一走景心也没心思看电视,病房好像一下子变得非常无聊。 她拿起手机想叫林姿来陪她,突然蹦出的一条来自很眼熟的陌生号码的短信却让她变得神经紧张。扔吉见才。 “一个小时后,上次见面的地方见。” 景心收了手机,心跳急剧加速,她攥着被单的手微微用力。 如果她没猜错,是妹妹有消息了。 53.找不回她 景心换了病号服趁护士不注意溜了出去,她一路狂奔终于拦下了一辆的士前往上次与对方见面的商场。 景心到时,对方已经在了,她一眼就看到了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临墙而坐。 景心走过去径直坐了下来:“怎么样了。” 对方不紧不慢地嘬了一口咖啡:“你可是不知道我为了帮你打探消息费了多大功夫。” “到底有没有消息。” “有,当然有了。而且还是重大消息。”他眉毛一挑,“不过呢,这物就得有所值哇,你看这……” 倒是个贪得无厌的。景心果决地掏了掏包,把一张银行卡丢给他:“密码我会发到你手机上。可以说了么。” 对方满意地收下卡,说道:“根据你提供的信息,我们找到了你们家的邻居,据她所说你妈带着你妹嫁给了一个小厂子的老板。我查到那个老板姓张,是做木材生意的,只不过后来欠了一屁股债厂子倒闭了。你妈是在他生意破产的时候自杀的,而那个老板不知道怎么突然有了钱还清了所有债就带着亲女儿远走高飞了,你妹妹也是在那个时候不知所踪的。” 景心整个渐渐冷了下来,连声音都被冻住了似的:“接着说。” “你不觉得这其中很可疑吗?那个张老板为什么突然有了钱,而你妹妹有为什么就在这个期间失踪了?还有你妈,怎么会舍得抛下女儿自杀?”对方顿了顿,道:“依我看啊。这里面的猫腻可多了去了。怎么样,小姐,要不然再添点钱我帮你查查?” “没有了?”景心冷然道:“所以我妹妹的下落你还是没有找到。” “哎,别急啊。这不是已经有了大致方向了吗,顺藤摸瓜,找到你妹妹只是时间问题。”他将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又满意地抖了抖手里的金卡:“谢啦,小姐,下次见。”扔医央才。 景心颓然地陷进怅惘之中,她和爸爸离开以后,妈妈和妹妹到底经历了什么?妈妈不是去追求她了不起的爱情去了吗,爱情都不能让她好好活下去吗。 景心趴在了桌子上,偏头看着窗外的蓝天。第一次,她后悔当初爸爸妈妈离婚的时候她没有阻止,如果一切都能重来,就不是今天这般境地了吧。 …… 因为游乐园的事故顾氏紧急召开了一起会议。 “这次的事情,该由谁负责呢。”顾轻辞的指关节轻轻扣着桌面。会议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一下一下的敲击声。 终于,有人开了腔:“这次的事故是个意外,这责任也追究不到谁身上。” 顾轻辞的眼神犀利地投向说话的人。此人平日里和游乐场负责人走得最近。 “胡经理说这话有没有什么根据。”顾轻辞问道。 “这……不是明摆的吗,当时出事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在调度室里看得清清楚楚是粉丝引发了骚乱才导致事故发生的,总不能让那么多粉丝承担责任吧。” “为什么不能。”顾轻辞淡淡说道。 游乐园的负责人心一跳,目光颤巍巍地看向顾轻辞,等着他的下文。 “通过监控完全可以锁定最开始引发骚乱的人是谁,茫茫江城里找个人不容易,但是,我必定会找到。该为这次事故负责的人一个都逃不了!”掷地有声,威严自出。在场心怀鬼胎的两个人都不自觉地对视了一眼。 顾轻辞撂下这句话便宣布散会。他率先离开,周衡随即跟上,附在他身边小声说道:“顾总,姜晋先生的秘书送邀请函来了。” 顾轻辞回头看了一眼会议室里留下的两个人,眸色幽深:“先不管什么邀请函。你让赵立把那两个人给我盯紧了。这一次,就跟顾家成那个老家伙玩真的了。” “是!” 顾轻辞回到办公室,桌上的邀请函赫然入目。姜晋这次回国大张旗鼓,几乎请了全江城有头有脸的商人政客,他想在江城大展拳脚的心思人人皆知,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真正想去参加这次宴请的。 他瞟了眼时间,今天晚上七点。地点,姜家别墅。 安静了这么多年的姜家别墅在一夕之间热闹起来,灯火阑珊,这才有了一所豪宅应有的气派。 顾轻辞的车刚开到入口便看到站在暗处抽烟的姜淮。顾轻辞让赵立把车开过去,而他则下了车。 “怎么在这?”顾轻辞问。 姜淮灭了烟头:“里面吵死了。” 两人说着往别墅走去,一路上都没什么话。姜淮的安静与别墅的气氛格格不入,正招呼着宾客的姜晋看到顾轻辞和他身边的姜淮,表情不自然地干笑两声:“姜淮,顾先生就交给你招待了。” 顾轻辞微微点头示意,打了招呼便随着姜淮去了。 姜淮的脚步却停了下来,顾轻辞从他的角度看去,风度翩翩的男人被一众人簇拥着。 顾轻辞端了一杯香槟走到姜淮身边:“你这个弟弟姜司南,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恰时,姜司南刚好侧过身来与顾轻辞目光相碰,他遥遥举起杯,这边顾轻辞也举起杯,二人略微示意便一饮而尽。 姜淮却是道:“不简单就不简单吧,和我有什么相关的。” “姜淮,你就真的这么无欲无求?老实说,你从来没有过不甘心?” “肯定有,就像你一样。但是我们不同的是,你有让你努力的动力。你想强大想保护你爱的人,可以说是奈奈成就了现在你。但是我却没有任何动力也没有什么执念,所以,就这么活着吧。”姜淮无所谓地笑了笑。 “如果成就了现在的我的代价是失去她的话,我宁愿我还是当初那个卑微的我。” 姜淮却一语道破:“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有了能力,但是却找不回她了,也保护不了她了。” 顾轻辞淡淡而立,他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高脚杯,凝视着它的流光溢彩。 嗯,什么都迟了。 “顾先生?”一个女声的插入让两人都侧目。 54.我可不喜欢半途而废 女人身穿一身简洁大方的礼服,中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头顶,配上精致的妆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 “大哥,你也在。”姜怡澜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既没有表现出像其他女宾客那样对顾轻辞炽热的爱慕,也没有像她父亲一样对姜淮抱以不自然的态度。仿佛姜淮就是她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大哥,而顾轻辞也只是一个她应该打招呼的来宾一样。 这样的姜怡澜的插入,让顾轻辞并没有那么排斥。 “姜怡澜。”姜淮算是做了介绍。 顾轻辞微微颔首:“姜小姐,你好。” “说起来顾先生也是我的师兄,叫我怡澜就好。” “噢?姜小姐也是b大毕业?” “是啊,大哥成绩那么优秀,我一直拿他当做目标的。” 姜淮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说不上喜欢但也并不讨厌。他道:“怡澜的成绩一直很好,高中毕业就被保送出b国,被b大录取。跟你一样。” “既然大家都是同门,就没必要这么拘谨了。这边坐吧,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讨教大哥,顾先生要是不介意,能否也帮我出出主意?” “当然。” 三人落座,姜怡澜说道:“城南郊区临着南临江的那片农地你们觉得怎么样?” “你打算搞房地产开发?”姜淮问道。 “是有这个打算。” “目前来说那里偏僻,荒无人烟。又靠近工厂,噪音大,环境污染严重。”顾轻辞缓缓道:“但是未来就不好说了。工业区已经在建了,到时那里的工厂也会搬过去。环境问题一改善。那片地的价值也就高了一点。” “再加上临江,风景好,听说那边也有建立新城区的打算。”姜怡澜微微一笑“算是一片宝地了吧?” 姜淮的表情却是高深莫测起来:“确实是宝地,只不过,怡澜你还是慢了一步。” “意思是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可不是。”姜淮眼神瞟向顾轻辞。 姜怡澜会意,“原来是学长,那我也算输得心服口服。” “先别说输。”姜淮不怕事儿地道:“说不定顾轻辞愿意让给你呢?” “我更喜欢自己争取。”姜怡澜轻抿了一口红酒,目光中透露着一股坚定和自信的神采。 “姜小姐很有魄力,也足够优秀,期待你的表现。”顾轻辞轻道。 “谢谢。”姜怡澜察觉到顾轻辞一直保持着生疏和客套,也不再叫学长了。 “如果姜小姐真的有心,我们可以合作。”扔医央技。 “真的?”姜怡澜眼睛一亮。说到底,顾轻辞还是愿意给她个面子的,姜怡澜心中愉悦更甚。笑容也甜了几分:“那就再感谢不过了。我会让顾先生看到我的诚意以及实力。” “拭目以待。”顾轻辞举起杯示意,自己先干为敬。 这边三人相聊甚欢,而那边书房里。姜晋和姜司南也在进行着一场谈话。 “以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你把心给我好好收收,房地产公司的事我就全权交给你来做。” 姜司南冷哼道:“只要您收了害她的心,我自然也会收心。” 姜晋面色一僵:“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让你敢这么大逆不道!” “我说过了,我会担当起公司的事,但是您也必须遵守诺言,要是再出现上次的事,我就带她走!” “你!”姜晋一口气憋在胸口,“好,好啊,我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姜司南无视姜晋的怒火冷冷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外面只有姐姐一个人在招呼。” 姜晋闭上眼,长长叹了一口气。难道他当初在司南和阿淮之间真的选错人了吗?可是阿淮那孩子一直对当初抛弃他母亲的事情耿耿于怀…… 宴会还没结束,顾轻辞便提前回来了。这几天因为公司的事他饮食不规律,再加上又喝了许多的酒,很久没犯的胃病又开始作祟了。 掏出钥匙打开门,却没有预期的黑暗冰冷。 厨房的小照明灯亮着,顾轻辞以为他忘了关灯,想了想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开过那盏灯。走近了才发现,台子上趴着一个人。 她枕着自己的胳膊睡着了。暖黄色的灯光软绵绵地投在她的侧脸上,照得她肌肤上的绒毛都细微可见。眉毛,眼睛,鼻梁,顾轻辞的视线一路下移到她的嘴唇处。 他的身体不受思想支配地渐渐向下倾,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的呼吸声和他的呼吸声融在了一起。温热的鼻息弄得景心痒痒的,她想要起来,睁开眼,却一动都不能动了。 顾轻辞的俊颜近在咫尺,她看进了他的眼睛里,他的眼里仿佛有一片沼泽,让她不受控制地沉溺。 顾轻辞以一个深长的吻结束了这段奇妙而又危险的对视。 好在胃部的疼痛很清晰,他没有意乱情迷。 景心几乎是在他放开她的那一刻便闪身离他远了些,这个动作让顾轻辞很是不悦:“你在躲我?” “没有。”景心转过身去从橱柜里拿了一只碗,“我是怕你沉迷于我的魅力。”她说着回头冲他暧昧一笑。 顾轻辞嗤笑一声:“脸皮真厚。” 话音一落,景心已经端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鲫鱼豆腐汤,温润细腻,清淡养胃。 “我熬了一个下午呢。”景心把勺子递给他:“尝尝看,好不好喝。” 顾轻辞接了过去喝了一口,景心像个渴望收到表扬的小孩一样不肯放过他的每一个表情:“怎么样?” “嗯,很好喝。”顾轻辞认真道。景心无比满意地笑着说:“算你有品味。” “你不是应该在医院吗?怎么?是迫不及待地跑来想和我完成白天未完成的事?” 景心脸一红,心又扑通通狂跳起来,然而她一想,这不科学啊,这么娇羞不应该是她的作风啊。 可是那两顿火烧云就是不肯从她脸颊上飞走。 她下午离开商场后就接到了周秘书的电话,请她买些胃药备在家里,然而神差鬼使地,她不但买了胃药还买了熬汤的食材回去,胃病食疗比药疗要好。 “哼,我是听周秘书说你这几天忙得饭都不能按时吃,还参加各种酒会什么的,才拖着病弱的身体来给你熬补汤的好嘛。” 这番话成功的取悦了顾轻辞,可他偏偏不表现出来,嫌弃地拨拉着碗里的几块豆腐:“这就是补汤?” 顾轻辞居然还嫌弃她的汤?!景心一把抢过勺子和碗咕噜噜全喝下去了,“那你就别喝了!”说着景心撂下碗就要回家。 “站住。”顾轻辞一把从后边像拎小鸡一样拎住她“赔我的汤。” “你不是嫌弃吗!” “嫌弃我也没说不喝啊,你全给喝了,难道不应该赔我?” 景心别别扭扭道:“那怎么办,我已经喝光了。” “好办,明天再熬一锅,送到我办公室。” “办……办公室?”景心瞪大眼睛。那可是公司,他就不怕别人看到? “嗯,你没听错。”顾轻辞把拎着她的动作变成从后边抱住她,他的声音在她耳边辗转着:“我说了我不喜欢半途而废。” 景心有一瞬间的错觉,顾轻辞,怎么越来越不像她刚认识的那个高冷的他了。倒是----又饥渴又无赖! 55.做足粉丝福利的偶像 景心从未爱过谁,却总感觉心空了一块,她以为她在等着谁,流连花丛却从未有谁能让她放在心上。遇到顾轻辞之后,她却发现。她心里空着的地方,却被一点一点被什么东西渐渐填满似的。 比如此刻,顾轻辞咕噜咕噜地将她煲得汤喝了个精光,她竟莫名觉得满足。 景心撑着桌沿笑嘻嘻地看着他:“好喝吗?” “你总算又有了点价值。”商人就是商人,时刻用价值衡量一个人。景心却并不在意,就像顾轻辞在挖掘利用她的价值一样,她同样在利用他的价值达成自己的目的,他们都是一样的人,谁都不要责怪谁。 “刚才你的职员看见我跟见了鬼似的,她们说我是害你和卫诗语分手的罪魁祸首。”她保持着撑在桌沿上的动作,嘴唇薄而红艳。 顾轻辞淡淡从文件中抬起头来看她:“哪几个职员?我现在就开除她们。” 景心扬唇一笑,她当然知道他不可能真的就这样把她们开除了,哪怕只是说说而已她也觉得心情好得不得了:“可是我一点都不生气。”她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顾轻辞的办公桌边,随性坐在桌沿上,大胆地抱住脖子歪头笑道:“说明我有本事。” 顾轻辞看着这个危险又张扬的女人。她确实有本事,否则也不会让他一次又一次不受自己的心智控制了。 她身上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香水味,她似乎从来不用香水,也许只是什么沐浴露的味道。却让他觉得像毒药似的上瘾。顾轻辞手指轻捻起她的一缕发丝,她看着他将手凑到鼻尖轻嗅的动作,微微有些失神。 “你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哎?”景心微愕:“就是一般的杂牌……” “一直都用这个。” 没等景心说什么,顾轻辞办公桌上的内线响起来,他接起,听见那边说了什么,看了景心一眼,说道:“请她进来。” 景心问:“看样子你有客人,我用不用回避?” 顾轻辞又恢复了工作中的状态:“你先回家去。”扔医央号。 景心带上饭盒知趣地离开。 走出顾轻辞的办公室,她又听到了那些职员的窃窃私语:“这女人貌似是第一个进顾总办公室里的女人吧?” 她拨弄了一下头发,等着电梯的到来。 “叮”得一声,电梯停在了顶楼,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颇有气质的女人,看起来不是他公司的员工。那么就应该是他的那位客人了?景心走进电梯里,按下楼层,未见那个女人也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两眼。 姜怡澜扣了扣门。得到里面那人的应允之后才走了进去。 “顾总。”姜夏怡礼貌一笑。 顾轻辞打了个手势:“请坐。” “我这次来是和你谈谈合作的事情的。”姜怡澜开口。 顾轻辞并不像在宴会上那么客气,拿出谈生意应有的态度和气场来,姜怡澜却一点都不觉得生气,偏偏就是这样的男人,才让她觉得最有魅力,也让她更想拥有。 “那么多合作商可以选择,姜总应该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要选择你们公司。” “虽然我们公司在国内刚刚起步,但是我一直从事这方面的工作,这一点,身为学长的你应该很清楚。我认为经验不足并不是一个缺陷,对于你们来说应该是一个选择点,我们经验不足所以更要依赖你们。这对于合作中的关系来说,你们才是收益的一方。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共同开发所得利益,我们只要三。” 一直静静听着的顾轻辞都忍不住侧目,只要三成?“商人最重利益,可是姜总似乎并不把利益放在心上?” 姜怡澜微微一笑:“并非不放在心上,只是这三成对于我们来说也已经足够,目光放长远些,更应该珍惜把握的是和顾氏的合作才对。” 闻言顾轻辞露出这场谈话以来第一个笑容:“终于知道姜淮为什么总说有他的妹妹在,姜家的公司就可以没他什么事了。完全不给人拒绝的理由。” 总算听到顾轻辞没有放在公司的高度上来谈话,而是以学长,或者哥哥的朋友身份来说话,姜怡澜挑唇笑道:“这么说来学长是答应和我合作了?” “这么大一笔买卖,何乐而不为。” “既然这样,为了庆祝和学生时代最崇拜的学长的第一次合作,我请客吃饭怎么样?”姜怡澜偏头问道,放下端庄和干练,颇有邻家妹妹的活泼的一面。 顾轻辞略微思忖,点头笑道:“好。”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等定好时间地点短信给你。” 走出顾氏的大厦,姜怡澜微微扬唇。顾轻辞这样的男人不会喜欢肤浅又倒贴的女人,但是又不能太过冷硬矜持,欲擒故纵这招对他来说根本没用,所以拿捏好其中的度,才是最重要的。那是她从大学时代起就倾慕的男人,除他之外,她再没考虑过其他任何人。从多年前的某一天,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衣在全校面前代表华人留学生演讲的时候她就告诉自己,这一生,他就是自己追逐的目标。 景心百无聊赖地一个人散步走回顾轻辞的紫金公寓,却收到他的短信。 “晚上不用等我。” 明明之前还说让她在家等他的,她收了手机,刚准备上楼去却被一声鸣笛吸引了注意力,她回头看去,只见一辆黑色的卡宴停在不远的地方,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带着黑色墨镜的脸来。 哪怕那副墨镜占据了大半张脸,景心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 “沈……京禾?” 沈京禾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惑人心魄的笑脸来,朝她招招手:“嗨,小粉丝。” 幸福来的太突然,她的偶像现在就在对面朝她招手啊!景心你这个没出息的怎么动都动不了了!“我记得上次你说过你是我的粉丝,没错吧?” 景心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 “听冯靳说的。上次太仓促没来及谢谢你。” “谢谢我?”景心听得一头雾水。 “对啊,谢谢你喜欢我。”沈京禾笑道:“我可是一个做足了粉丝福利的偶像。” 单纯的景心妹子就这样在偶像的蛊惑下上了他的车。 “我们要去哪?”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景心想了想,说道:“火锅!”她记得沈京禾也喜欢吃火锅的。 沈京禾又是一笑:“对我的胃口。” “不过我想问,这么好运气的粉丝就我一个人?” “对啊。” “为什么?” “冯靳拜托我的。”沈京禾给了景心一个她能信服的理由。“大概是为了讨好那位吧。” 那位指的就是顾轻辞了?不过顾轻辞可不会因为冯靳满足了她的心愿就对冯靳好感度上升。 景心暗暗想着,没有注意到沈京禾透过后视镜打量她的神色。 “你家就住在这里?”沈京禾问。 “不是的,只是……”她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她暂住在金主家里吧。好在沈京禾似乎只是随口一问而已,没有深究的意思。 “到了。” 这是一家装修很有中国风味道的火锅店。 “别看这里店面小,但是味道绝对赞。”沈京禾替她打开门。 56.回家 推开雕花木门,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当初是谁说过“火锅这种食物一个人吃很奇怪两个人吃很热闹,食材丰富又如此接地气,预示着某种平凡的相遇。”然而景心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在这里遇到顾轻辞。那个说不必等他了的男人此时正坐在二楼靠窗户的双人位置,热气腾腾的锅前放着一碗清茶,他眼角清澈,安然若素,正认真地听他对面的女人讲着什么。 “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沈京禾显然在看到了她,似笑非笑地问她。 她摇摇头:“就不打扰他了吧。” 服务员轻车熟路地领着他们进了一个位置特殊的包间,看起来沈京禾似乎是这里的常客。 “学长,你在看什么?”姜怡澜轻声唤了他一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 “没什么。”在那两个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的两秒钟,顾轻辞淡淡收回视线,“你继续说。” “其实说这话我很怕你误会,但哪怕是这样我也要说。”姜怡澜看着顾轻辞道:“顾家的事,我也从我哥那里有所耳闻,我也知道刚才你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刚才顾轻辞接过一个电话之后脸色就变得很不好,姜怡澜很快就想到了什么。” “不瞒你说,今天上午在走出顾氏我就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恐吓我不准和顾氏合作,我想应该是你的公司遇到什么人的打压吧。” 顾轻辞看了看面前镇定自若和他讲出这一番话的姜怡澜,并不言语。 “放眼全国,敢和你作对的也没有几个人。而最有可能的就是你的父亲,我想应该是他教唆了几方势力打压你。”姜怡澜继续道:“我们姜家在江城地位也不低,如果我们两家联手,就足以让那些人好好衡量衡量是不是站对了队。” “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两个假装交往。”姜怡澜红唇轻启。 顾轻辞却是笑了笑:“我不得不佩服姜小姐的智谋,但是我还不需要非得靠女人来稳固我的事业。” “我承认学长你确实不需要,但是谁知道你父亲又会做出什么事来呢?我认为有些事情可以不必考虑是用什么方式得到的。我是真心实意为学长考虑才会说这些话,你可以认真想一想,也可以当个玩笑话听一听。今天既然是我们到了气氛这么好的地方来就不谈公事了,好好吃,我先敬你一杯。”说着姜怡澜举起了酒杯,而顾轻辞淡淡一笑,举起自己面前的茶杯示意,微抿一口,叫人看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而包间里。景心正和沈京禾吃得火热。 “那个毛肚熟了没有啊。”景心咬着筷子眼馋得望着锅里,沈京禾瞧着好笑,不由道:“看不出来你这么贪吃。再等等,半生不熟会吃坏肚子的。” “我吃火锅向来都这么没章法。”景心自有她的一套说辞。 “话说,你不吃醋?”沈京禾突然偏头看着她,目光灼灼。景心抓起醋壶倒了些进碗里:“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酸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沈京禾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外面那位,顾轻辞顾先生不是你的男朋友吗?我上次见你们两个人感情挺好的。” 景心咬着鱼丸含糊不清道:“他和谁的感情都很好。” “那可不是,和我就不行。” “因为你不是女人。” 沈京禾失笑:“原来还是吃醋了。” 景心摊手不解释,她没有逃避心里那一点点不舒服的感觉,那也只是因为他明明告诉她在家等着他结果却和另一个女人在这里吃饭,仅此而已。 两人吃完下楼时,景心的余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发现顾轻辞那一桌已经被服务员收拾干净了。 “送你到家了,我的粉丝福利完成。”沈京禾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 景心粲然一笑:“我该是最幸福的粉丝了吧。谢谢你的款待。” “不客气。”沈京禾嘴角微扬,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看着楼上的某一扇窗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芒。 顾轻辞,你可以找一个替身代替她,但是她呢?如果早知后来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就那样轻易地放手! 沈京禾懊悔地砸响方向盘,那种恍然若失的感觉渐渐清晰起来,再一次埋没掉他。 景心本身是打算回自己家的,但是半路上突然改变了主意到了紫金公寓,在她推开房门的这一刻她都没有想清楚自己为何要走到这一步,难道是为了听他的一句解释?想到这,景心自嘲地笑了笑,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怎么可能回跟你解释什么?扔欢系圾。 房里一片漆黑,只有书房里亮着一盏灯光。她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他却并没有出来一步。 景心突然觉得挫败,她坐在床上感觉自己像极了一个跳梁小丑,顾轻辞根本就不在乎她,她明明知道为什么还偏要来给自己找不痛快?她懊恼的同时胃部传来一阵痉挛似的疼痛,以前饮食不规律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疼过,可是这一次来势汹汹,让她都开始后悔刚才吃火锅要了最辣的那一种。 嘴唇咬得发白,她手捂着胃部躺在床上想要稍微好受些,却无济于事。 门被人一脚踹开,顾轻辞面无表情地盯着蜷缩在床上的景心,只当她是在睡觉了。 “今天和他玩得这么累?”他语中不无讥讽,她却无心理会,见她不做声,他心里一直郁结着的那股无名火蹭得就冒了上来。 “跟着沈京禾一副笑脸,在我面前就这幅样子?你别忘了,我可是花了钱的。”顾轻辞微恼。 她无力得就像一只被烫熟的虾子,轻而易举地被他拉扯起来,顾轻辞这才发现她的异样。 “你怎么了?” 她闭着眼紧咬着嘴唇冷汗涔涔,并不答话。顾轻辞眉宇微皱,看着她捂着胃的动作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把就将她横抱起来。 景心低呼一声:“顾轻辞你要干什么?!我现在不舒服。” “带你去医院,不然呢,你以为我要干什么?”顾轻辞没好气地反问,他怎么看也不是那种不分情况场合的禽兽吧。 “你不是说你是花了钱的么,我就是你买来的商品,哪里敢劳驾您顾先生带我去医院?” 顾轻辞瞥她一眼:“看你还有力气贫嘴,应该没那么严重。”他说着就作势要扔她下车。 景心识时务地闭着眼哼唧:“严重的要死。” 吃火锅每个章法的后果就是急性肠胃炎。 “以后看你再敢和沈京禾去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们可是在一家吃得,我吃的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你呢?”景心反问。 顾轻辞不理她,径直走开,景心还想和他理论几句,却见他撇下她就走原来是为了去给她取药。她没眼花吧?顾轻辞是真的纡尊降贵地去给她排队取药了? “这个一天一粒一天三次,记得饭后吃。” 她看着他认真嘱咐她的侧脸,居然有些神情飘忽。 “你在听吗?”他皱眉。 她使劲点点头。 见她态度还不错,顾轻辞才算有了些好脸色:“走,回家。”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好像有什么温暖的东西穿透乌云照了进来似的,她只顾着感受那份因为一句“回家”而跃起的悸动,却暂时忘记了这段关系的开始。 顾轻辞在前面走,休闲外套的衣袖在夜风中空荡荡的晃着,露在外面的手白净而漂亮,她鬼使神差地居然就那样握了上去。 他高大的身躯一怔,被回忆的电流激到似的回头看着巧笑倩兮的她“你不是说要我跟你回家吗?”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趁他不注意握住他的手得逞似的微笑:“你不是说手冷吗?” 他淡淡收回视线,被她紧握的右手并没有挣脱开,仍由她拉着。 57.不能成为她的阻碍 这天的顾氏被低气压笼罩着,而这气压中心就在顶楼总裁办公室里的那位。 “顾家成不知道给那几个老总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们全都说要撤资!”周衡不敢抬头去看顾轻辞的眼睛。 “合同都签了,他们说撤就撤?”顾轻辞冷冷道。 周衡索性破罐子破摔似的一股脑说道:“还没签合同,那天他们几个人说要回去拿印章。我想着反正都谈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结果……那几个老狐狸都派秘书来说要撤资,原因是并不看好我们的项目。” “不看好?”顾轻辞怒极反笑:“不看好还和我们磨叽几天?!” “现在他们撤资我们就要损失一大笔,这还不算什么,就怕以后,我们也要处处受到他们的联合打压了。”顾轻辞在江城是无人敢做对,但是现在他们都团结到了一起,又有顾家成的撑腰,顾氏的情况不容乐观。 顾轻辞阴沉着眸子,随手翻了翻计划书,他也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顾家成以为这样就能打垮他了?从他坐到顾氏总裁的位置,不,应该是从他被送上飞机离开奈奈的那一天起就没有任何人或事能阻碍到他稳坐在无人可以威胁的巅峰上。 姜怡澜说对了,他不是一个计较过程的人。 “给姜怡澜打电话,就说她的提议我接受。” “那撤资的那几个……” “不用管他们,他们让我损失的东西。我会在他们身上加倍讨回来!” 由于病情,顾轻辞特意准许她今天不用来送汤了,身体好了许多的景心闲不住,又恰逢林姿约她去逛街便满口答应了。 顾氏旗下的百货商场里。林姿大包小包地提着。 “你这是中乐透了?”景心笑问。 林姿亲昵地挽着景心的胳膊:“女人啊就是不该亏待自己。” “我看你是被爱情滋润得吧?”景心调笑着,满脸的笑容却凝固在了接下来的几分钟新闻播报里。 “一向低调的顾氏总裁顾轻辞在今天中午被人拍到与新女友出入酒店的照片,照片中二人搂腰亲吻,举止亲昵,据知情人士透露,这位新欢姜怡澜是江城名媛……” 林姿的叽叽喳喳突然停住,她看着景心僵住的表情,故作轻松道:“哎呀别傻站着了快走啦我饿死了。” 景心被林姿强拉硬拽着远离了公共电视屏幕,她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林姿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和顾轻辞。” 林姿抿唇:“许安住院了,我昨天去看他的时候偶然看到你和顾轻辞在一起。” “我没有和他在一起。我只是,他的地下情人罢了。”她脸上掠过一丝自嘲的笑,让林姿更觉心疼,她拍了拍景心的肩头:“你还能入顾大总裁的眼呢。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景心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扯扯唇角:“你的安慰一点都不怎么样。”她很感谢林姿没有追问什么,否则她还真不知如何讲出原委。 她耿耿于怀的是,为什么当初可以轻松说出口的关系如今却觉得难以启齿?当初的她目的很简单。而如今,却似乎参杂了些其他情感。景心努力摒弃掉脑海里那些不安分的思绪,既然想不清楚就索性什么都不要想好了。 这场聚会以景心的心情不佳而告终。 回到紫金公寓,景心却在玄关处发现了一双高跟鞋,她朝里面看去,只见沙发上正端坐着一个女人,她的侧影很熟悉。景心想了想,她在顾轻辞公司的电梯里见过她,两个小时前在商场的电视里也见到过了她。 “你是?”姜怡澜秀眉微皱,似乎是在思考,就好像对方是一个侵入自己家的陌生人。 明明她才是侵入者。景心被自己的领地意识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起她理所当然地把这里当做是自己和顾轻辞的家了?景心暗骂自己犯贱的同时,姜怡澜又开口了:“钟点工?” 她口气尚好但言辞间尽是不客气。景心也无所谓地笑了笑:“前两天他说要炒了我,你是来接替我的班的?” 姜怡澜脸色微僵,维持着的端庄也有一丝的破裂,微恼道:“我是他女朋友。” 景心恍然大悟似的:“女朋友啊。”她不以为意地径直坐了下来,轻车熟路地开了空调和电视机,从顾轻辞的抽屉里找了一本杂志来看。扔欢帅弟。 景心的反应让姜怡澜微眯眯起眸子,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在顾轻辞家就像在自己家这一点让她心里很不舒服,越看她那张俏丽的脸庞越觉得刺眼。 “既然是钟点工,你现在就可以下班了。”姜怡澜尽量口气平静地说道。 景心抬起眸子,悠悠道:“我不是。” “那你是谁?” 按密码的声音响起,身形挺拔的男人出现在了玄关里,她看了一眼正脱去外套的男人,微微一笑:“你去问他吧。” 顾轻辞见到景心和姜怡澜坐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对着姜怡澜说道:“让你久等了,临时有事。”而对于景心,却是一个眼神都没有。 姜怡澜刚要说什么,却听见一个悦耳的女声插进来:“顾先生,不介绍一下这位是谁吗?你女朋友卫诗语知道吗?” 听她提到卫诗语,姜怡澜沉默了一下,顾轻辞眉宇微皱,轻斥道:“你别闹了。” 闹?景心只想呵呵顾轻辞一脸,好吧,都是她在闹,她不打扰他们俩了还不行? 景心冷笑一声:“不会闹了。”她知道自己和姜怡澜这一局她算是输了,但她还是挺起脊背走了出去,哪怕落在她背后的那片目光灼热,也没有让她回一次头。 “她是?”姜怡澜看着她消失的地方,问道。 顾轻辞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今天就睡在这吧,让守在外面的记者拍到才更可信。” “好。”姜怡澜应着。能接近他,就是她的第一步,管她什么莫名其妙的女人,都不能成为她的障碍! 58.不怕我会爱上你吗 顾轻辞话落便走进了书房,姜怡澜不甘心地跟上,顾轻辞停了下来,刚好将她截在了书房门口。 “现在媒体报道说我们俩早就在一起。”姜怡澜说道。 “这样不是更好吗,那些人会更信服。而不会想到我们俩个是在做戏。”顾轻辞淡淡道。 “我只是怕影响到你的声誉,毕竟之前卫诗语是你的未婚妻。” 顾轻辞却不甚在意,“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忘了。”对于卫诗语,他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有做。 姜怡澜疑惑地看着他,却听他温声道:“不必担心。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加紧合作项目的进行,现在他们几个人临时撤资我们公司的资金不得不投进现在的项目,至于我们的合作项目的资金还需要再想办法。” “这个就交给我好了。我的整个公司,够不够?”姜怡澜笑问。 顾轻辞凝视她半晌,道:“这份厚礼我倒是不知道怎么去偿还了。” “你不是已经以身相许了?”姜怡澜鲜少俏皮,半是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见顾轻辞未作回应,才微微一笑:“开玩笑而已。我这么做也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我看重的是我们未来的前景。再说了,你可是我的学长呢。” 顾轻辞浅然一笑,伸出手来:“合作愉快。学妹。” “合作愉快。”她的手抓上他的,心里一颤,那种少女时期的悸动似乎又被唤醒,她一直是个目标明确的人。她想要的可不单单只是合作愉快而已,从某种程度上,她和顾轻辞是一类人,不问过程,只要结果。 顾轻辞,迟早都是她姜怡澜的。 暖黄的灯光下,顾轻辞翻阅着文件,为了他这个至关重要的项目可以继续进行下去他必须再从其他地方入手,搞到足够的资金,而现在最能挣钱的就是之前沈京禾参与进来的梦幻岛项目,哪怕他莫名地在心里有一丝抵触,却不得不承认沈京禾的市场号召力。 想到沈京禾,他便又想到了那天那个小女人和他结伴而行的样子。原来她不论和谁在一起都能笑靥如花,甚至和沈京禾在一起还更开心一些。这个认知让顾轻辞不知不觉间目光已经从文件上飘到了手机上。 她现在在干什么?撂下一句话就再没个音信了。他拿起手机拨通她的电话,得到的却是对方已经关机的提示音,第一次没有打通她的电话。顾轻辞居然有些难以言喻的不好受。 好一个景心,地下情人做到她这个份上也是够不知好歹了吧?他恼怒地放下电话,目光却再也无法集中到工作中去。 而被顾轻辞暗暗记恨着的景心,此时正窝在沙发里盯着电视屏幕,膨化食品的袋子丢了一地,嘴里还狠狠地咬着薯片卡啦作响。 胃被填得饱饱的,心里却依旧空荡。 景心看着已经是满屏雪花的电视目光幽幽移到窗外。他是拥有整座城市灿烂星光的男人,她是在自己的一方天地安分守己的蜉蝣,但是从他将她拥入怀中的那一刻,她似乎走出了自己的天地看到了新的世界,她终于在这时承认,她贪恋他。但那又如何,又不是喜欢就可以在一起的。这世上有那么多人爱而不得,更何况他根本不爱她。 酒精作用下她沉沉睡去,隔天被敲门声唤醒。 “这个月的房租该交了。”房东大婶看着面前头发乱糟糟一脸宿醉未醒模样的女人微微摇了摇头,又朝里面看了看,那一室的狼藉更是让她脸色不善:“你不会又要拖吧?我告诉你,再这样下去这房子我没法租给你了。” “我知道。”景心脸上赔着笑,心里却是叫苦不迭,她从顾轻辞那里得到的所有钱都用来支付找妹妹的报酬了,这几天都是在他家吃住,身上除了几百块钱的现金外一无所有。她突然觉得自己过得很失败,21岁,没有文凭没有工作,然而房东可不给她那么多自我反省的机会,给出了最后通牒:“今天晚上要是还交不出房租你就搬走吧!” 门被甩上,景心看着一片狼藉,在原地伫立许久。 最终,她打开手机想要打电话给陆尧,却在开了机的瞬间就接到顾轻辞的来电。 “你胆子肥了,还敢关机?今天的汤呢!”顾轻辞本就因为一直打不通她的电话再加上公司的事情而心情烦躁,语气微冲。 景心疲惫地揉着额头:“我今天来不了。” “为什么?” “身体不舒服。”她随意找了一个理由,第一次就这样挂了他的电话。扔欢节血。 被顾轻辞一搅和,景心也没有了陆尧打电话求助的心情,他肯定会狠狠嘲笑她吧?也对,她不是姜怡澜那种名媛,自然不会被人看得起。 然而失落只是暂时的,她可是景心,她还有需要她去担当的事等着她,不能就这样挫败。 打起精神收拾好家,她又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做完这一切她打电话给林姿想要打听一下兼职。刚忤逆了顾轻辞,他又有了女朋友说不定就要一脚踹了她,她必须要为自己做打算。 林姿接起电话有些喘:“怎么啦?” “我想找……”景心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姿火急火燎地打断了:“先不说了我现在超级忙有什么事等我去你家,刚好我也有事要拜托你!就这样,挂啦。” 景心听着那边被挂断的声音默默放下了手机,自从这个女人和许安步入正轨以后是越来越忙了。景心莫名地失落,再一次撸起袖子做起家务来,没过一会便有人敲门。 林姿这么快就来了?景心放下手头的工具跑去开门“你怎么这么快……”话音却在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时戛然而止。 “有谁要来?”顾轻辞面色不善,阴鹜地盯着她。他听她说身体不舒服放下工作就赶了过来,她却在等另一个人来,是沈京禾? 景心看着他老半天没回过神来,“你怎么来了?” 顾轻辞径直走了进来,眯起眸子,打量着她:“你骗我?身体不舒服都是你的谎言吧?实际上就是等着在家会客?” 景心无意与他争执,他突如其来的造访已经让她够搞不清楚状况了,更别说要去揣测他为什么突然生气变脸。 “你在生气?似乎这不是你该有的立场吧。” “那我的立场是什么?看着我买来的女人笑脸贴着别的男人?”他反唇相讥。 景心彻底冷下脸来:“你不必时刻提醒我是你买来的!” 顾轻辞缓步走到她身边,手指捏住她弧度优美的下巴:“说,你在等谁。” 许是他眸中的怒火太过强身,她败下阵来,偏过脸去:“林姿。” 他显然不信:“不是沈京禾?” “他一个大明星,怎么会到我家来。” “他一个大明星还和你吃饭呢。”他抓住了话柄,她却是笑了:“不是吧,顾先生你在吃醋?” 本是一句反呛他的话,却惹得他有些不自在,他松开她,清漠道:“用你的脑子想点实际的事,不要白日做梦。” 景心自嘲一笑,又无所谓地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去,顾轻辞这才认真打量她。一身白色棉布裙,清秀明丽的小脸未施粉黛,头发在脑后束成一个马尾,随着她擦玻璃的动作微微摇晃。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她的样子,竟让他微微晃神,记忆似潮水涌上,眼前的身影和那年夏天的身影渐渐重合在了一起,不知不觉,他的手已然从她身后环上他的腰。 景心吓了一跳,腰间传来的灼热触感让她脸颊一红。 “你做什么?” 顾轻辞不说话,只是安静地抱着她。景心知道,他又是拿她当替身了,每一次他的反常,都是和奈奈有关。明明清楚地知道,曾经的她可以不以为意甚至拿这一点当做自己的有利武器,可如今,心口却被酸涩和刺痛渗透。 最可悲的是,她发现自己居然无法推开他。 他无助的就像一个孩子。 良久,他放开了她。景心缓缓回过身来,漂亮的眼睛凝视着他:“你为什么会来?” “你说你身体不舒服。” “你是在关心我?” 他不语,她也随即沉默,而后转过身去,用温漠的声线说道:“以后别关心我了,最好也别对我好。” 顾轻辞注视着她的背影,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口气没有什么波澜:“如果你把与情人之间的交往当做是对你的好的话,那你似乎不该提这个要求。因为你必须履行情人的义务。” “我的意思是,别在我害怕的时候拉我入怀了,别夸我做的汤好喝明明不喜欢豆腐还都喝了个精光,别亲自给我排队取药了,别时不时露出好像在吃我和别的男人的醋的样子了,也别因为我说身体不舒服就在工作时间突然出现在我家了。”她固执地看着着他,细数那些他没有将她看做替身,温柔相对她的瞬间,居然微哽:“也别温柔地吻我了。” 他将一切都敛于眼眸深处。 “我被人温柔相待的日子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我一个人惯了,哪怕是一些微小的举动都会轻易地被动摇。” “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他听着她的话,轻吐出一句来,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有没有经过大脑加工处理。 景心微仰着头,眼眸清亮,午后的阳光在她周身晕开大大小小的光圈,在她棉布裙上印下斑点。 “顾轻辞,你对我太好,不怕我会爱上你吗?” 59.去爱的权利 星光点点,夜色渐渐笼罩了这座城市,景心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兀自出神,被手机的震动唤回思绪。 “看样子你的作战一点都不怎么样。顾轻辞现在搂着公开的女友出席宴会,你这么快就被踹了?”陆尧的声音传来。浓浓讥讽,她却无动于衷。 “你就是要给我说这些才打来的?” “我是要告诉你抓紧时间!就算我们能等着,就怕害你父亲的人不会等,到时候你上哪去找仇人找妹妹,我又怎么完成景叔叔的嘱托!” 听筒那边良久没有声音,陆尧皱眉:“你现在该不会在伤心难过吧?就因为顾轻辞有了女朋友?” “不是。”她斩钉截铁道。 陆尧冷哼一声:“我劝你最好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去追求什么爱情。” “说完了我就挂了。”景心冷冷道。 却是陆尧先挂了电话。 景心丢了手机,满心都是今天下午她说完那番话之后顾轻辞波澜不惊的样子,他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便离开了,而陆尧的话又无疑像一记响亮的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心烦意乱的景心一下子坐起身来,随意套了一件外套便窜入了夜色之中。 树海酒吧。 这个安静地酒吧向来比那些狂欢的地方人少得多,暧昧迷离的灯光里只有一个长发女孩在台上伴着吉他弹唱,吧台上两三情侣低语喃喃,景心目不斜视地坐在了她最常坐的角落的位置,点了一杯招牌。 “不好意思小姐。这个位置是我的,我只是去了一趟卫生间……” 景心抬起头,却在接着昏暗的灯光看清说话的人的脸时吃惊道:“沈京禾?”话音刚落,嘴却立马被他捂上。他凑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想害我被人认出来啊。” 景心摇了摇头,她才放开他。 “你怎么在这?”景心压低声音。 “我在玩失踪。”他勾唇一笑,像极了青春期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年。“你又怎么在这?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照你这个逻辑,你也是有不开心的事咯。” 沈京禾抿了一口,坦然点头道:“嗯。工作太多,私生饭太锲而不舍,再加上乱七八糟的事,我就想出来静静。”在意识到这个小女人是刻意把话题转移到他身上时,不由一笑:“那你呢?” “很多时候,不是现状不好,而是我们不够满足,对吧?”她轻轻搅动着杯子里的液体,低喃。 “我并不认为不够满足也是错,每个人都有追求更好的现状的权利。”沈京禾微微笑:“比如我。这不就是在追求更好的现状吗,明天这个时候,我的工作量就一定会因为我今天的出逃少一半。” “每个人都有权利?”景心小声重复着他的话。眼里却是迷惘。 “没错。”沈京禾坚定道“就好像贫穷,咳嗽和爱一个人是世界上最无法掩饰的三件事一样,无法掩饰就坦然接受,不满足就去追求,这没什么好苦恼的。”他说着像个大人对小孩似的摸摸她的头顶,她略微怔忡,随即莞尔一笑:“你说得对。”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有被爱的可能,但至少拥有去爱的权利。扔厅围才。 景心刚想说些什么,目光扫过某一处,突然神情严肃。 “有人跟着你!” 沈京禾下意识地就想回头去看却被景心制止:“别回头。我去拖住那个人,你快跑,万一是什么私生饭就糟了。”说罢,景心便若无其事地向着那个方向走去。她假装要去卫生间看,却在经过那人坐着的桌子时打掉了她的杯子。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呀,看你衣服都湿了去卫生间擦一下吧。” 那人本来还温声说着没关系,抬眸之间看到沈京禾已然不见了才着急起来。景心看沈京禾已经跑了,得意地微笑,这个私生饭还有要追出去的意思,景心连忙拉住她:“哎快去擦擦吧。” “我没事!”她甩掉景心的手就大步跑出去,景心没想到她看起来一个弱女子,还挺大的力气,为了不功亏一篑她连忙追了上去。 突然,从黑暗里伸出一只手来将她拉了进去,景心下意识地就想尖叫,却发现是沈京禾。 “你怎么没跑?!”景心恨铁不成钢。 “现在的私生饭都有些心理变态,我怕你遇到什么危险。” “那女的却是挺厉害,好大的力气,不说了我们先快跑。”景心说着拉起沈京禾就要跑,沈京禾却突然见到了什么似的不动了。 景心回头看去,却见刚才那个私生饭就站在巷子口,看着他们。 “快走啊!”景心拉了拉沈京禾。 “不用跑了,她不是私生饭。”沈京禾平静地说道。他经常见到她,她好像时刻会围绕在他身边,却从来不会打扰他。 巷子口的女孩听到这句话明显一怔,她犹豫着要不要走上来,最后把一个包放在了地上,便转身离开。 包里是一个饭盒和一封信。景心刚想要把信递给他,手机却震动起来。 沈京禾正在看那饭盒里都有什么好吃的,却见景心接了一个电话脸色大变。 “怎么了?”他抓住她的胳膊。 “我现在有点事必须要走,你也早点回去吧!”说着景心便要走,沈京禾却固执地拉着她:“你不说明是什么事就这幅样子,我怎么会放心让你走?” 景心回头看他:“你放心吧。对我来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原来是好事才会这么激动,沈京禾松开手,笑着道:“有好事就得请客吃饭。” “当然。” 急速奔跑的景心耳边全是刚才替她找妹妹的人的话。 “小姐,我们的人在姜家的宴会上无意间看到一个和你妹妹有几分相似的人,已经把照片打给了我,虽然你给我们的照片是她小时候的,但是凭我多年看人的经验,那人和你妹妹有八九分相似。” 姜家的宴会,不就是顾轻辞去了那个吗?幸好她知道地方。 不顾一切地疾驰,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叶怀心,真的是你吗?请你一定要等我。 60.总是一个人走路不觉得孤吗 姜家举办的简单的晚宴,请的都是平时的朋友因而并没有设置检查请帖的人,景心随口胡诌自己是姜怡澜的朋友便混了进去。她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那个侧影让她的心揪在了一起,她那么多年没有见到她。可是血缘里的熟悉感却是时间和距离抹不去的,她确定,那一定就是怀心。 景心在会场飞快地穿梭,目光不肯放过任何一个人,急切间,直直撞上拐角处走来的人。 “哎呀。”对方被景心踩到了裙摆,一下子没有站稳,幸好被旁边的人扶住才没有摔倒。 “你这人走路不长眼睛啊!”她旁边的红发女子斥道。 景心心急地说了一句:“对不起”便想走,却听到一个略熟悉的女声淡淡响起:“是你?” 景心这才去注意那人,却不想是姜怡澜本人。这个时候她不和顾轻辞在一起,在这里瞎晃什么?姜怡澜微微皱眉,淡淡道:“这位小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想我们家应该没有邀请你吧?” 景心回过头来,“是没有,我只是来找个人而已,不会吃你们喝你们一点东西。” “怡澜。这女人是谁啊?不请自来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真是有够不要脸的。”姜怡澜身边的红发女人出言讽刺,故意说得很大声,这样一来周围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景心身上,景心无意与她纠缠。一颗心都在找妹妹上,她瞥了一眼那女人便要走。 红发女人见景心高冷的样子更是不悦,先不说怡澜不喜欢她,就是她这幅不可一世的样子就足够让她好好教训这个女人一顿。她秀眉一挑就去抓景心的胳膊,可景心是谁?她混迹江湖怎么会被这么一个跋扈千金给欺负了去?她反手一甩,不想用力过猛,红发女人悲催地就倒在了地上。 她发誓,她只是想甩开这个女人而已,谁知道她这么弱。 情况更糟了,周围的人都涌了过来。 “那个人是谁啊?还敢动手?好粗鲁哦。” 景心看了看周遭,这下她是彻底走不掉了。 二楼栏杆边的顾轻辞端着酒杯浅尝辄止,听着不远处几个人的议论纷纷。 “谁能知道这个顾轻辞居然和姜家联合在了一起?他和姜怡澜在一起,姜家铁定是帮他了啊!他们两个联合,顾家成也没辙!” “这个狐狸!之前隐藏的这么好。害得我们这次……” “顾轻辞眼看着就要摆脱危机了,等他翻身了我们就要倒霉了!” “那你的意思是?去看看顾家成那边有什么动作?” “也只能这样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就跟他作对到底!” 顾轻辞听着他们的对话。不屑一顾地微微扬唇,作对到底!看鹿死谁手!你们弄不死我,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 晃动手中的酒杯,却被楼下突然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唤回了思绪,他本无意这些杂事,却在目光无意间扫到人群中的那个女人时直直盯住。 “你……你居然还敢动手?!”红发女人怒极,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 景心一脸无辜地摊手:“是你先动手抓我的。我是真的有急事才甩开你,谁知道你这么弱。” 红发女人气急败坏,在这么多人面前摔倒本来就够丢人了还被这个女人说弱?她伸手就要甩上去,却忘了眼前的女人可不是好惹的。手掌在空中被劫下,景心直接攥住她的手腕,这个世上,敢甩她巴掌的人还没出生呢! “我再说一遍。要说动手,是你先!”景心冷冷说道,目光却被人群里突然出现的男人紧紧抓住,她一时微愣,红发女人冷笑一声另一只手便甩了上去。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景心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个女人打了,而她已经被顾轻辞拉到了身后。 姜怡澜看着顾轻辞的动作脸色微变,而周围的人更是议论纷纷,顾先生放着自己的正牌女友居然去维护另一个女人。 顾轻辞从不打女人,可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千万种方法让这个女人后悔她做过的事!扔厅投扛。 而他身边那个小女人却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便匆匆跑掉了。 顾先生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他为了她英雄救美,她却毫不留情地落荒而逃?哪怕那个不怕死的女人打了她。在他的意识里,就凭景心的性格,不打回去就不是他顾轻辞的女人! 景心顾不上右脸火辣辣的疼痛,拼命地跑着。就在刚才,那个她要找的身影掠过玻璃门她下意识地就跟着跑开。偌大的庭院,放眼望去尽是喷泉假山和蜿蜒曲折的走廊,她不肯停下地跑着,却再没有看到那抹身影。 终于,景心瘫倒在草地上,那是她的错觉吗? 而此时,二楼上两个人身影并肩而站。 “少爷,那个女人好像在找什么?” 姜司南晦暗不清的眸子隐匿在夜色里,他回头看了看身后房间里蜷缩在沙发里的女孩,浅浅道:“谁知道呢?” 景心觉得这座城市冷清的可怕,那么多人相伴而过,而她似乎永远都是在一个人走路,景翰叔叔曾经问她,“锦心怎么总是不找个男朋友,总是一个人走路不觉得孤单吗?” 时至今日她才体会到孤单是什么滋味。 已经入秋,夜风袭来冷得她直打颤,景心抱住胳膊继续低头走着,却从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拉她回头。 撞上一双他古井般幽深的眸,他低沉的声音略带斥责:“为什么要跑?难道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你怕那个女人的势力?” 景心直视着他:“我从来不活在别人的话里。你爱怎么觉得就怎么觉得吧。” 她无所谓的态度让他微微皱眉,他固执地拽着她:“我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 这个晚上的景心实在是太累了,她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愿再看他。他的手却轻轻抚上她的右脸:“还疼吗?” 景心心里一震,她很少听见他这么温柔地讲话,仅有的几次也是他透过她看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头脑一热,她的话脱口而出:“你现在看我是奈奈还是景心?” 61.唯独不能爱你 顾轻辞抿唇不语,景心低下头,忍住眼中的酸热,“我说过了吧,叫你不要对我太好。不对,现在开始是一点好都不要。如果你要把我当作替身就提前告诉我我要在你面前扮演什么角色……” “景心。”他忽而开口,不知是要打断她,还是在回答她的问题。 顾轻辞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停下,又一步步走回到他面前。 “听我说。你不要说话。”她急促地开口。 “好。”他望着她低垂的脸轻声道。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晚上他格外的有耐心。 “我一直都知道我们不在一个世界里,所以我说服过自己不要沉沦。可是沈京禾告诉我,不是每个人都有被爱的可能,但是每个人都拥有去爱的权利。我喜欢自己的勇敢,所以我不想在你面前懦弱,顾轻辞,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可你让我明白什么是怦然心动,你有那么多我没有参与的过去你的心里还有一个至死不渝的爱人,我已经来不及从头喜欢你了,所以只好从现在开始。” 她看着他冷峻的眉眼和深沉的目光。眼前居然一片湿热。 顾轻辞很少见过她哭,就连那次踩踏事件他都忘了她是否掉过眼泪,她总是笑脸迎人,就好像没有什么事能让她难过一样。可是他忘了,她并非坚强并非没心没肺,是她从来没有对谁卸下过伪装。 她像极了一只刺猬。 “我说完了。她分明泪光闪烁,却是笑着转过身去。 一步,两步,她数着自己的脚步声,觉得脚下的路异常艰难漫长,却有一件外套带着温暖和他身上的味道落在了她身上,她听见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跟我回去。” 景心苦涩抿住唇,生生逼回了眼泪,转过身粲然一笑,好像又是那个八面玲珑初次见他便大胆调戏的景心。 “好啊顾先生。” 顾轻辞发觉自己居然不忍心去看她的笑脸。他直接用抱的将她抱回自己的车里去,关上车门又开了空调,车内很快就热了起来。 “穿那么少还敢到处跑。” 她微微一笑:“我身体好。” 沉默了半晌。她开口问道:“你就这样出来,姜怡澜不会怪你吗?” “我们只是假装交往。为了牵制我的对手。”他话落,才发现自己是在向她解释。是不想她误会还是其他什么?顾轻辞突然觉得烦闷,他松了松领带目光扫过后视镜,看到了后座的她。 她很漂亮,是和以往不同的漂亮,哪怕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抵在车窗上微微闭着眼也让他有些移不开眼睛。 想到刚才她清澈的眸,说着那番话,他捂着自己的心口,自那年以后,有多久没有心跳过了? 景心睡着了,但是在顾轻辞将她抱回房间的时候便已然醒了,她却不愿意睁开眼晴,害怕去面对他。 顾轻辞将她小心安放在大床上,他离她那么近。身上的味道那样好闻,她小心地睁开眼晴,对上他的眸子的一瞬间竟然紧张地呼吸不上来。 “是不是我收起所有妄想,乖乖做你的情人,就足够幸福了?” 顾轻辞神情震动,他吻了吻那双盛满忧伤的眼睛。 “我会喜欢你,宠你,怜惜你,包容你,照顾你,唯独不能爱你。”他的叹息声化在她主动凑上去的吻里。 她冰凉的眼泪落了一枕。 已经坚强了那么多年,只脆弱这一次,会原谅她的吧。 第二日,顾轻辞是被食油呲啦的声音唤醒的,他洗漱完出来,只见景心套着他的白衬衣在厨房里忙碌。 她的长发高高挽起,露出一截漂亮的脖颈来,此时正专注于锅里的煎蛋。 顾轻辞觉得有些不自在,甚至刻意回避她的目光,她却好像没事人,仿佛昨天的一切都只是酒后失言醒来就全都忘了似的。 “你醒来了?吃了早饭再去上班吧。”她一边说一边动作娴熟地将餐盘摆在了他面前。他看着丰盛漂亮的菜色,再看了看她充满期待的眼神终于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我听周衡说你早餐都是在公司随便解决的,真想不通你这么一个讲究的人怎么能随便解决,怪不得会胃不好呢。”顾轻辞抬头睨了她一眼,一块三明治塞进她嘴里堵住了她的喋喋不休。 景心咽下那口三明治,舔了舔唇角娇嗔地抱住了他的手臂。 顾轻辞被她一大早的风情万种勾引得心神荡漾,昨天的事情引发的不自在就这样被他丢到了脑外。 长臂一揽,她坐在了他的腿上。顾轻辞指尖点过她的唇瓣:“还是你比较秀色可餐。” 景心被逗得咯咯直笑。 “今天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家等我,晚上我会让赵立来接你,对了,准备一件礼服,你喜欢什么款式什么牌子的都告诉赵立,他会给你送过来。” “你不会是要带我去参加什么晚宴吧?你怎么天天去宴会?”她可是受够了那种地方。 “你放心,这个酒会的主人是我老师,请的人也无非就三个人,姜淮你已经认识了,另一个也很好相处。” “你老师的酒会干嘛请我去?” 顾轻辞轻弹一下她的脑门:“乖乖跟着走就是了。” ---- 顾氏大厦,顾轻辞刚走进办公室周衡便尾随进来:“姜小姐要见您,现在已经上来了。” “让她进来。”扔在投圾。 今天的姜怡澜有些憔悴,看起来昨天的事给她造成了不少困扰。 “对不起。”在姜怡澜开口前,他先云淡风轻道。 姜怡澜的话就这样被堵了回去,她定了定神色,再度开口道:“学长不必向我道歉,我只是想提醒学长,你昨天那样的行为很有可能被别人发现我们是假装在一起的。” “那又如何,现在我已经成功摆脱危机,现在该紧张的不是我们。” 姜怡澜有些怔忡,这么快他就已经摆脱了危机?这就意味着他们的情侣关系不用再继续了。姜怡澜心里掠过一丝淡淡的失落,这些天她和他出席各种场合甚至去了他家,她早就把自己当做了他真正的女朋友。 “我们的关系能不能不要结束?”头脑一热,她就问了出来。 顾轻辞眸光幽深地看着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我是说我们的合作关系,我很快就要出国了,公司将由我弟弟姜司南接手,我希望顾氏还能和我们合作。” “那是当然。”顾轻辞微微点头。 姜怡澜心中酸涩,他听到她要出国的消息甚至都不关心是为什么要走什么时候走,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姜怡澜努力维持着微笑:“那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顾轻辞。 62.乖 景心看着满满两衣架的裙子有些头疼,赵立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手表,说:“请景小姐快点,顾先生吩咐六点半要到。” “知道了。”景心不耐烦地摆摆手,这个冷面。脑子里只有顾轻辞的命令。“你呆在这我怎么换衣服?难不成你还要监督?” 赵立耳朵可疑地红了,他低垂着头退了出去。 既然是去老师的酒会,既不能太张扬也不能太随意,最后景心选了一条水绿色荷叶底摆连衣裙,长发挽成一个端庄的髻在脑后,淡淡上了些妆,做完这一切,房门却被人推开。 顾轻辞就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 “结束的早就过来接你了。”顾轻辞满意地看着她的装束:“好了吗?” 景心轻点头。 顾轻辞伸出臂弯,景心浅笑吟吟地挽上:“走吧顾先生。” 说是酒会,家宴更为合适,白发苍苍的外国老人夫妇、金发外国男人、姜淮、顾轻辞和她之外再无其他人。 景心本以为他们都要用英文交流,却没想到三个外国人的中文都意外地好。 “轻辞,不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小姐是谁?” “这位是迪斯威教授,我的大学导师。” “您好。”景心礼貌地打着照顾,迪斯威教授乐呵呵地应着。 “她叫景心。”顾轻辞继续道。 “景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而景心也才知道。顾轻辞这次来是他老师要他找那个金发外国男人,赫赫有名的投资者奥丹。景心惊异于她们全程用中文交流更惊异于顾轻辞毫不避讳地把她带来了,这下她倒是有些坐立难安了。姜淮看出了她的微窘,小声说道:“很无聊对吧?要不然我带你出去走走?” 景心感激地点点头。谁知顾轻辞一个眼刀扫了过来。 “不至于吧顾轻辞,我又不会吃了你的小美人。”姜淮没正经地叫道。 顾轻辞看了看景心,温声说道:“别走远,等我,很快。” 姜淮前脚刚带景心走,后脚奥丹就调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她就是当年那个满天星女孩?” 顾轻辞低头沉默,奥丹见状也不再多问,两人又聊起公事来。 “这次你化险为夷就是不知道下次顾家成还会出什么招。” “不论他出什么招,我都见招拆招,现在只有一步步壮大我自己的实力才能他出什么招都不用害怕。” 奥丹眼神灼灼,他对这个老朋友的想法很是赞同:“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你来华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想必有不少人已经盯上了你这块大肥肉,据我所知,顾家成的几个盟友共同开了一家私人银行。明着你和他们谈一大单合作,我会暗中派人存一大笔钱进他们的银行,一旦谈成他们定会用银行的钱做资金周转。到时候我再派人把这笔钱取出来,他们没有资金或者凑不上那么一大笔资金那就是违约。” 奥丹笑了笑:“你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是伤我一毫,百倍还之。”扔史讽号。 好在顾轻辞并没有待多久,他一出来景心就小鸟一般飞快地扑了上去。 姜淮酸溜溜道:“你们俩就算秀恩爱也注意一下场合好不好。” 顾轻辞挑眉,勾起景心的下巴就吻了上去,尔后又挑衅地看了看姜淮,你能奈我如何? 景心小脸一红便羞窘地埋进顾轻辞的臂弯里去。 顾轻辞半搂着她道:“走。” 这间雅致的餐厅里,她和顾轻辞是为数不多的客人之一。不过能够来这里的客人吃一顿饭的钱就足以老板支付昂贵的店面租金了。景心随意扫了一眼顾轻辞手中的菜单,价格昂贵得令她咋舌,还不如折现给她呢,分量一丢丢还贵的要死的食物倒不如一碗牛肉面来得实在。 对面的顾轻辞对景心的小心思毫不知情,他认真地朝侍应生吩咐:“一份水果沙拉。多加点橙片,她喜欢吃酸的。一杯摩卡两包糖精,她受不了苦味。”他稍稍迟疑了一下,改口:“算了,给她一杯温牛奶。” 景心瞪大了眼睛:“顾轻辞,我为了和你去那个什么酒会一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你一盘水果沙拉一杯牛奶就把我打发了?!” 侍应生一边认真记者一边心里暗骂这个女人不知好歹,顾先生熟悉她的口味就同自己的一样,把她惯到无法无天,她倒好,竟敢和顾先生这么讲话。就在他为这个不知好歹的的女人的下场担忧甚至是幸灾乐祸的时候,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见顾轻辞吩咐:“再加一份西冷牛排,全熟。一份黑椒牛柳面。”末了,他还询问着那个捂着肚子没形象地趴在桌子上的女人:“够了么?还想吃什么?” 景心实在是饿极了,无力的摆摆手:“就这些吧。” “快一些。”顾轻辞最后强调道。 侍应生一边忙不迭地地应着,还不忘悄悄看了那女人一眼,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竟然把向来清心寡欲的顾先生给降住了。 景心一边咬着食物一边看着慢条斯理切着牛排的顾轻辞欲言又止,谁知他却缓缓说道:“有什么事就说。” 景心干笑两声:“那个,顾先生,如果白天没有什么事的话,我能不能去工作啊?” 顾轻辞抬眸看她一眼,似是吃惊道:“你的工作不就是当我的情人?”他一展邪恶本性,调侃道。 “这是副业。” “哦?”他尾音上扬,把切好的牛排推在她面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来听听你的主业是什么?” “去姜氏……”刚才和姜淮闲聊的时候她无意间得知姜氏这几天在广招员工,为了能探听到点什么风声,也许进姜氏去是个不错的选择。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轻辞无情打断:“不行!” “为什么?”景心急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顾轻辞的态度很强硬,不容置疑,然而景心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屈服的,更何况这还是关系到她找妹妹的大事。反正他白天也是要去上班的,哪里管得着她去了哪里,想到这,景心打定了主意。 顾轻辞见景心安静了以为她妥协了,他满意地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轻声哄着:“乖。” 若是这一幕让侍应生看到了又是一个爆炸性的画面,那个满脸宠溺的还是传说中的冰冷男神顾先生吗?! 63.面试 景心面试的是保洁部门,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来工作赚钱的,这种打扫的工作顺便可以在小角落什么的偷听点八卦,从中窥探一二,简直再适合她不过。然而谁知姜氏居然连保洁部门都有这么多竞争者。 景心看着排在自己前面的人不由得叹了一声气,正在她无聊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周衡的电话。 “景小姐吗?现在顾先生突然犯胃病住院了,你能不能来医院送一趟饭?顾先生他吃不得外面的饭,太油腻。” 怎么说犯胃病就犯?景心看了看手表,现在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她面试完再赶过去应该来得及,于是应道:“好的,我知道了,他现在状况怎么样?” “这是个老毛病了,稍不注意就会又犯,我现在也是担心得很,胃病说严重也严重。” 景心听得担心,又问道:“你能让顾轻辞接电话吗?” “顾先生现在刚睡下。” 景心有些失落:“好吧,那我不打扰他了。” 接了周衡的电话,景心怎么也无法集中在自己的面试上了。可是没办法,现在她的当务之急就是进姜氏。 “12号,景心。” 听到面试官叫了自己的名字景心整理一下裙摆走了进去。 面试官倒没问什么刁钻的问题,就是看她的认真和负责程度。 “保洁工作很辛苦。你一个年轻女孩能受得了吗?”一个面试官看她年纪轻轻长得又不错,心生恻隐。 “我可以的!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我就在学校打过工,多累的活我都能做。” 看来又是一个家境不好肩担重任的姑娘啊,面试官给她的成绩又多了一分同情分。 景心走出面试室的瞬间又听到一个女面试官对她说:“不好意思可以麻烦你倒杯咖啡来吗?” “请稍等。”景心微笑着点点头。 她来到咖啡机边,手里还握着手机便随手把手机放在了一边去拿纸杯,后边有人在催,这边咖啡机又有些故障,情急之下她手忙脚乱地才倒好咖啡朝面试室走去。 景心刚走,后边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跟随着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中年男人看着景心的背影凝视半晌,说道:“少爷,那位小姐似乎有些眼熟。” 姜司南轻笑一声:“李叔,你现在看谁都眼熟。” 就在这时,放在咖啡机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姜司南走上前。却在看见随着来电闪现在屏幕上的照片时凝眸,那照片里的人分明就是他之前见过的顾轻辞! “她认识顾轻辞?那为什么还会出现在我们公司的面试室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是保洁部的面试时间。”李叔沉声道。 一个和顾轻辞有关系的人到他们公司的保洁部面试,这确实值得人怀疑。更何况看照片,是顾轻辞的睡颜,这就说明这个女人和顾轻辞不简单!姜司南漂亮的桃花眼蕴着笑意:“我刚上任就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 “少爷,要不要去和保洁说一声把她赶走?” “不用。”姜司南将那只手机收进兜里:“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让保洁部收了她,派人好好盯着。” 送完咖啡景心才惊觉自己的手机不见了,她回头去找却并没有找到,四处问人也说并没有看到。没有了手机怎么和顾轻辞联系?最重要的是她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家医院,她看了看时间也所剩无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找手机还不如去医院一家一家地找他。扔投岛巴。 景心打车去了附近一个她和老板很熟的小餐馆,借了他的厨房简单做了几样清粥小菜便火急火燎地去了顾轻辞公司附近的医院一家一家的找。正午,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景心不顾额头上大颗滴落的汗珠。垂头丧气地从一家有一家医院里走出来。无计可施的她终于拦了一个路人借了他的手机打给顾轻辞,却提示无人接听。 景心挫败,也更加着急,如果顾轻辞找不到她会不会生气?他吃不了外面不干净的饭菜会不会索性又不吃了?被这些问题困扰的景心直接飞奔到了顾轻辞的公司,前台小姐见到是景心并没有多加阻拦,而她也轻车熟路地进了电梯直达最顶层。 在他办公室前设立的秘书台没有人,这一层都空荡荡的,可是从顾轻辞的办公室里却传来了什么声音。景心放轻脚步靠近,刚想敲门,却透过落地玻璃窗窗帘的缝隙里看到了他的侧颜。 他坐在地毯上,整个身子累极似的靠在桌角,在他面前的地上摆放着一个精致漂亮的蛋糕,烛光曳曳,景心听见他轻唱着生日快乐歌,而他指间夹着的,正是那日她在他的书里看到的照片。 景心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一步都不能动,她的脚下像灌了铅,明明心里拼命地想要逃离,目光却在他身上久久不能离去。 什么生病,什么在医院,想必他早就知道她今天去面试了吧,打电话来也不过是为了拖住她或者让她中途离开,可笑的是她还傻傻地百般说服老板借给她厨房用,又傻乎乎地跑了那么多家医院心里为他担心的要死,可是他呢,却在这里为了他深爱不悔的女人过生日,哪怕那个女人不知所踪。 走出顾氏的大厦,景心把提着的饭盒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转身,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浪费粮食可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没有存在价值的东西就该被丢掉。”她明媚的眼眸里没有一丝神采。 沈京禾走近,盯着她平静的脸庞:“我来谈公事,你是来找顾轻辞的?看来我得换个时间来了。” “本来是。” “意思就是现在已经不找他了?” 她点点头。 “那就跟我去个地方?”他勾唇微笑,也不顾景心的反应拉起她的手腕便将她塞上了车。 “你要带我去哪?”景心平视着前方。 “你上次不是说要感谢我请我吃饭吗?陪我半天,就把你的饭给免了。” “这样你不会太亏?” 沈京禾煞有介事道:“这么听起来好像是我亏了,这哪里是让你补偿我啊,分明是我又给你一次福利,对不对小粉丝?” 景心失笑:“偶像是不是一般都自恋?” “我就不,我这是自信。” 64.关系结束 沈京禾带她去的地方是梦幻岛。他的巨幅照片挂在最显眼的地方,游客来来往往,却都没发现隐藏在他们之中那个戴着帽子看起来像个中年大叔的人就是耀眼的沈京禾! “看不出来你伪装术还挺厉害。”景心看着在一个无人角落终于摘下帽子和假发的顾轻辞,忍不住揶揄道。 “必备技能。”沈京禾朝她眨眨眼:“走,带你去过没人会发现的地方。” 跟着他又是翻墙又是钻洞。终于到了他口中的地方。景心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喧哗热闹的游乐场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这里不大,一片草场中只有两个孤零零的秋千。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景心问。 沈京禾笑得意味深长:“跟着一个人找到的。” “一个人?我还以为这是你的秘密基地呢。” “今天算是。”沈京禾说罢走到一棵大树后面拿出一个木箱,又从自己背的书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出来。 沈京禾直接坐到地上,他的木箱里装着的竟然是红酒,而那个盒子里,是一块格外精致的蛋糕。 在看到蛋糕的那一霎那,景心微怔,良久,她才讷讷出声:“沈京禾,你认识奈奈吗?” 这两个字仿佛电流一般通过沈京禾的全身,他拔木塞的动作一顿,俊颜上有片刻的怔忡。 奈奈。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景心突然轻笑一声:“你最开始接近我,也是因为我长得像她吧?”景心突然觉得可笑,她以为对她来说重要的两个人居然都是把她当做了另一个人。那么她呢?又算什么? “我不否认最开始确实有这个因素,让我对你很好奇。可是我一直知道你就是你,奈奈是奈奈,我从来没有把你们两个混淆过。” 沈京禾的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知道顾轻辞把你当做她的替身。但是我只把你当做朋友,在我心里,没有人可以替代她。” 景心心里突然一舒,还好,在她早已当成是朋友的沈京禾面前,她是以景心而活的。 “如果你不愿意和我一起陪她过生日我不会勉强你。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没什么。”景心洒脱一笑,甚至有些自嘲地想,她以她的替身在顾轻辞那里得到了那么多的温暖,给她过个生日也是应该的。 烛光点亮,沈京禾一向嘻嘻哈哈的样子收敛,流露出她从未见过的忧伤来。扔投共扛。 “这是第四个,我一个人给她过的生日。” “她已经走了四年?” “不是,这是我认识她的第四年。第一年,她是和他在一起过得,后来的这三年。她就不在了。”这个他,自然是顾轻辞。 景心忍不住问道:“她去哪里了?” “不知道。”沈京禾苦涩一笑:“不论我站在多高的地方,都没有看到过她,就连顾轻辞那么权势滔天的人也没有找到过她,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景心莫名地也有些惆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微微叹一声气。 “你们好有兴致。要约会不去梦幻岛,在这里干什么。”清冷的男声传来,景心听到顾轻辞的声音浑身一震,都忘了回头。 “顾总不照样有兴致?”沈京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顾轻辞微微眯起眼,打量着沈京禾,实际上刚才他的话顾轻辞全都听到了,也是这时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时沈京禾会对他说那样的话。细细看来,他好像确实曾见过沈京禾。只是那时他并没有在意。 而一旁的景心呢,她回过身来站在沈京禾旁边,看着他居然没有一点悔意。他突然胃病住院,给她打电话却一直不接,最后索性关了机,原来是为了和沈京禾约会?顾轻辞眸子里染上一层薄怒:“看来你还是没有搞清自己的身份,用不用我再提醒你一次,你是我花钱买来的,既然当了我的地下情人就好好恪守自己的本分!” 沈京禾下意识地去看景心,他想过他们的关系,也许是女朋友,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景心居然会是他的地下情人!而他此时看她也并不是因为这样而轻视她,只是任何一个女人听见这样的话都不会好受。 景心咬的嘴唇发白,她紧紧握着拳头,指甲陷阱肉里去的刺痛却并不能让她忽视心里一点点被撕裂开的痛楚。她倔强地看着顾轻辞,想要从他眼里看见哪怕一丁点的内疚,可是没有。也对,她忘了,他可是高高在上的顾先生。 良久的对视之后,景心发现自己居然在笑:“我当然不会忘。但是顾先生,我们的交易到这里就结束了。” 顾轻辞漠然地注视着她,只听见她继续说道:“三个月,我们约定的日期到了。我和你再没有什么关系了。”三个月之前她冷不防地撞进他的生活里,三个月之后她找到了下一个金主挥挥手就想离开?而那天夜里的话又算什么?还是说她只是在欲擒故纵?顾轻辞沉了沉眸,眼底一片阴郁,他再开口,是无尽的冰凉淡漠:“你说得对。” 顾轻辞转身离开,景心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有些站不稳似的踉跄,沈京禾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担忧地问道:“没事吧?” 景心轻轻摇摇头:“对不起今天不能陪你了,我能先回去吗?” “你现在有地方可去?”沈京禾记得,她是住在紫金公寓的。 “我自己租了一间小房子。” 而等沈京禾载着景心到她的出租房时,她却发现自己的行李都被扔在了门口,而她原本的房子里已经住进了别人,她这才记起,房东已经想赶走她很久了,这次她一时把交房租的事给忘了,彻底给了房东理由。 景心看着满地的东西苦笑一声:“我确实没地方可去了。” “跟我走吧。”沈京禾突然拉起她的手腕。“我在郊区有一座别墅,很隐秘,没人知道那里,我躲狗仔就会到那里去。” 景心很想拒绝,毕竟她和沈京禾无亲无故,可是最终不得不向现实屈服。 沈京禾似是看懂了她的心,安慰道:“不用有心理负担,我只是把你当做朋友,而且我也不是让你白住的,我那里很久没人打扫,你就帮我做做卫生吧。” 景心心怀感激地点了点头,曾经遥不可及的偶像成为朋友,说来也是缘分,在她还不认识他的时候,他的歌就给了她很多慰藉,这样说来,她已经承受了他太多的恩惠。 65.找回奈奈 景心在沈京禾的别墅一住就是三天,不用去考虑任何事情,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或者在沈京禾家大大的阳台上晒晒太阳,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哪怕会有那么片刻的出神也都被她忽略不计了。由于自己的手机丢了,沈京禾特意送了她一支新的,有了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林姿打电话告诉她自己的新号码,没想到接通电话说明自己是谁之后林姿开口便是劫后余生似的哭声:“你这个死丫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知道了一时想不开了呢!” “知道什么?”景心一时迷惘。 林姿却只当是她受打击之后的刻意行为,继续安慰道:“算了,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过,我允许你消沉一段时间但是千万不能想不开,不就是个男人吗?咱不要那个什么破顾轻辞了,我再给找一个!” 景心听到她提顾轻辞的名字,下意识地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输入这个名字,后面跟着的一连串关键词都是“顾轻辞神秘女子”,她点开被记者拍到的有些暗的照片,在看见那个侧脸的时候,手机霎时掉在了地上。 奈奈。 那个让他的冰冷化为绕指柔的女人。 景心看着那个侧脸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一点点收缩,浑身血液倒流。再也动弹不得。 沈京禾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没有开灯,景心蜷缩在沙发上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他放轻脚步一点点靠近。她以为她睡着了,却听见她轻轻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好不好……” “不用管我,我没事。倒是你,不是应该去找她吗?” 沈京禾一滞,他又何尝不想呢?只是现在她想见的人并不是他。 “你困了吧?我送你上楼去休息。”沈京禾说着就要去拉她,她却依然是一副环抱住自己的样子。 “沈京禾,你是不是也很同情我?”她轻笑:“我也很同情自己呢。但是我不会一直被人同情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就好了,我保证,明天我就还是原来的我。” 沈京禾轻叹一声,抓过手边的薄毯来给她披上,无声地离开。 房间里,沈京禾看着屏幕上的照片。指尖一遍遍拂过女人的侧脸,他怎么会认错,她就是奈奈。 而这座城市的中心。将整个城市尽收眼底的酒店里,顾轻辞环抱着女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他搂着她就像是搂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语中的小心翼翼更像是珍惜:“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好久,找了好多地方,我们去过的每一个角落我都去找过,可是你都不在……” “你去找我了?”女人抬起水眸,有一层淡淡的水光,让她本就倾城的脸庞更添柔美。“我以为……”她的话没有说下去,便被顾轻辞轻柔的吻尽数吞没:“你以为的都不是真的。”他的下颚抵在她的发顶:“你只需要记住,我永远爱你,只爱你。” 奈奈的轻声变成了呜咽。她将整张脸埋进顾轻辞的胸膛里去:“你知不知道我经历了多可怕的事情,你走后我就被父亲卖给了人贩子,后来辗转反侧,还发生过一场车祸,我的记忆零零碎碎的以前我们的好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要不是那天去街头卖花,我可能永远都不见到你了吧,轻辞。”扔投共亡。 顾轻辞心中一痛,手臂拢紧,都是他的错,他当初的无能懦弱让他差点失去她,顾轻辞温声哄着她:“别怕,你记不清的那些我会陪你一点点都找回来,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再也不要走了。求你。”他的话语变成哀求,奈奈的手像安慰小孩子那样轻轻拍打着他的肩头,柔声道:“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 “轻辞,以后怎么办?我现在的养父母……” “我会给他们一笔钱,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做好一切。”顾轻辞温柔注视着这张他心心念念几乎成为他梦魇的容颜,没梦见一次想起一次便是痛彻心扉,而现在,他终于可以拥着她入眠。 “我们会结婚吗?”她小心地问道。 顾轻辞忽然想起那一年,他们坐在图书馆里,她不知道看了什么突然仰起头问他:“顾轻辞,你会娶我吗?” 那天她在阳光里闪亮的眼睛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他郑重其事地许诺:“会。” 而此刻,也是一样。 “会。” 奈奈热泪盈眶,看的顾轻辞心疼,他轻轻拭掉她的泪:“现在怎么这么爱哭了?” “我就是很高兴。” 而那一年,他说完会之后,她却狡黠一笑:“可是我不想嫁呢。” 往事历历在目,顾轻辞唇边浮起一抹笑容。 顾轻辞安抚着奈奈睡下,转身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进行着和周衡的视频对话。 “顾总,顾阳飞出狱了。”周衡有些严肃。 顾阳飞进去没多久,这就被放出来了,不是顾家成使得手段还能是怎么回事?顾家成,你越是珍惜这个过继来的儿子,我越是要你看着他怎么被我一次次打倒的。顾轻辞面色不改:“下一件事。” “我们的人发现那几家和顾家成勾结的公司老总最近有所动作,他们旗下的几家商场联合挤兑我们的商场。” “让商场的负责人近期到总部开会。” 顾轻辞简单指示几句,周衡欲言又止,还是吞吞吐吐地说道:“还有您之前让我们跟着景小姐,她这几天都很安全。一直住在沈京禾家。” 沈京禾?她当真觉得那个男人是什么好人?顾轻辞转眼之间又什么情绪都没有似的:“还有其他事吗?” “顾家成最近很诡异。常常和一些神秘的人见面,之所以神秘,是因为我们的人根本查不到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特别针对我们的动作,但是我们都觉得还是小心为好,尤其是在现在这个紧要关头上。” 顾轻辞稍稍沉吟,他自然是知道的,如今奈奈刚找回来,谁都知道,奈奈就是他的软肋,如果顾家成真的拿她威胁自己,他只有认输。现在奈奈和他在一起的照片已经被拍到了,唯一的既能保护到奈奈又能不露声色的办法,就是偷梁换柱! 66.结婚快乐 如景心所说,第二天她就和没事人似的在沈京禾的阳台上浇花,沈京禾养了很多植物,好多却都因为他不能常常照料的原因枯死,景心一边浇着花一边哼着歌。突然听到汽车的声音,目光不经意扫过,浇花的水壶却差点掉了下来。 顾轻辞看着二楼阳台上一身棉布裙,不施粉黛,头发被风吹乱,正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女人,竟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她,又好像昨天才见过。 阳台的小沙发上,顾轻辞双腿交叠,闲适地坐着,景心倒了一杯茶端进来,顾轻辞意味不明地道:“四天而已,就像是在自己家了。” 景心忽视他的话,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找你做一笔交易。”顾轻辞面不改色。 “如果我没记错,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是一笔新交易。而且我给你的。一定是你最想得到的。” 景心莞尔一笑,就像他们最初认识时那样风情万种,顾轻辞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自有自己的一番美丽。明明有的时候艳俗又风尘却让人一点都讨厌不起来反倒觉得她时而冷漠时而妖娆时而没心没肺的百变很有魅力。 “顾先生怎么知道我最想得到的?如果我说我最想要的是你的爱呢?”她摄人心魄的眸子直直勾着他。 他目光微晃,转眼之间已经恢复如常,声线平稳:“我要你,和我结婚。” 景心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的样子:“你还会娶除了奈奈以外的人?” 顾轻辞不自在地抿了抿茶:“情况所迫。” “所迫?”景心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本事滔天的顾先生还会受迫?” 顾轻辞也不拖拉:“假结婚,期限为我的危机解除。” “我怎么知道你的危机什么时候解除?如果永远不呢?” 顾轻辞莫名一笑,眼中含着一抹促狭的笑意:“那不是正合你意?你不是喜欢我吗?” 景心冷冷一笑:“顾先生也有没皮没脸的时候。” 顾轻辞收了笑意,正经道:“你放心,不会很久。你只需要好好配合我。” “好吧,就算你明天危机就解除了,但是我凭什么要答应你?我对这笔交易并没有什么兴趣,您请回吧。”笑话,她景心也不是傻子。早已从他的字里行间听清了他的意思,就是要她和他假结婚掩人耳目,好保护他的奈奈呗。她就算是脑子一热喜欢了他,但是也没蠢贱到这种地步,没有爱情的婚姻,她不要! “不听听我给你开的条件是什么就拒绝?”顾轻辞一派闲适,仿佛势在必得。而他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再无法挪动一步。“答应我的要求,我帮你找到你妹妹。” 大脑轰然一声一片空白,片刻,她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原来这个男人早就知道了?扔投共划。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声音微颤。 “刚不久。那天你在姜家宴会里反常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就调查了一下,一个在姜家临时充当侍应生的人告诉了我,要不是他,我还真会被你那些捏造的背景骗了过去。”顾轻辞眼眸微眯:“虽然不知道那些背景有几分真假。你的其他事我也不会过问,也不去调查。我只帮你找到你妹妹。” 景心看着顾轻辞的眼神冷了几分,这个男人深不可测,她看到的,只是他愿意展露出来的冰山一角,又有多少她不知道的? “你知道奈奈对我的重要性,所以这件事我很郑重。我们无助岂不是很好?” “我只问一句。”景心的心已经凉了一半截,她看着顾轻辞,眼睛一眨不眨:“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么做?” 顾轻辞眼中有片刻的迷惘,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认为景心一定会答应。可是如果真的不呢? “我也不会勉强你。”他道。 “好。”景心微微低垂下头,不让顾轻辞看到她眼里那抹残存的侥幸,其实就凭他给出的筹码她就一定会答应,只是如果刚才他会说如果她不答应就会阻碍她找妹妹云云,那么她对他的最后的底线便也崩溃了。 “我答应你。”她浅浅道。 顾轻辞凝视她良久,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头。 景心眼眶酸涩地想落泪,看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远,那滴眼泪终于掉了下了。 顾轻辞啊,你让我最难堪,也是你让我从难堪中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景心简单和沈京禾打电话告别,只是说自己有了地方去,感谢他这几天的收留,顾轻辞没告诉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便走了景心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好先离开沈京禾的别墅再说,没想到她刚走出去便看到顾轻辞的车停在那里。 她上了车,再看他,却是感觉隔了好多年。 顾轻辞看着她大包小包的行李,问道:“证件都在身上吗?” 景心点了点头。 “那就去领证吧。” 景心什么话都没有说,安静地跟着他到了民政局照了相领了证,一路上景心的沉默都让顾轻辞觉得有些不自在,甚至可以说有些隐隐的内疚。他知道她不高兴,但是他只能选择伤害她。 “想吃什么?”顾轻辞率先打破沉默。 “这就算是仪式了吧。”她浅浅一笑:“那就由我决定了。” 顾轻辞点点头,看着她往前走,便也弃了车跟着她走。走过几条小街道穿过一条巷子便到了景心选择的地方。 一家店面不大的牛肉面店,店主是一对夫妻,笑眯眯的,看起来和善又可爱。 “哎!不是景心嘛!你可是好久都不来啦!”老板娘看见景心高兴得很,热络地拉着她的手:“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是不是赚了大钱就瞧不上我们这种小店了?”老板娘佯装责怪道。景心呵呵笑着:“哪能啊,我觉得你们家的面可是全世界最好吃的!就是太忙了,你瞧我这不是来了嘛。” 一边的顾轻辞微微一笑,他第一次见到她这样乖巧善良的样子。 老板娘这才见到跟着的顾轻辞:“呦,这是带男朋友来了?” “不是男朋友,”景心眨眨眼睛,假装神秘地凑过去,顾轻辞见状也想一听究竟,走近才听到她说:“是老公啦。” 老板娘又是一阵揶揄,景心脸上浮出小女人才有的娇羞。 然而他们两个人走了进去坐下,景心就收起了刚才的表情,顾轻辞这才明白她刚才只不过是演演戏而已,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居然有些郁闷。 “我看你刚才笑得挺开心的。”顾轻辞说道。 “夫妻俩挺照顾我也挺关心我的,我结了婚这种事情没有人能告诉就只能告诉他们,也好有点结婚的喜悦感。”但是好像并没有用,她看着卖相极佳的面又狠狠挖了一勺辣椒看的顾轻辞眼皮直跳。 “所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他们?” “并不全是,我喜欢吃这里的面。”景心答着,大口吸溜进面条。优雅的吃相她不是不会,但通常都是装模作样的时候才会有,像牛肉面这种东西就是应该大快朵颐,顾轻辞看她吃得酣畅淋漓觉得她又添了几分可爱。 “你不喜欢这里?”她抬头问。 “喜欢。”顾轻辞和她一样用筷子卷着面放进嘴里:“以前和她常常去吃牛肉面,她最喜欢了。” 景心没有了声音,顾轻辞也发觉自己在她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有些尴尬,却没有去细想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感受那么在意了。 景心咕噜噜地连汤都喝了干净,她满足一笑,朝顾轻辞伸出手来:“结婚快乐,顾先生。哦不对,是合作愉快。” 他盯着她雪白漂亮的小手,淡笑一声握了上去:“结婚快乐。” 67.报仇 这是景心第一次见奈奈,她一身雪白衣裙站在顾轻辞身后,含笑看着她:“你就是景心吧?” 景心点点头,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我听说了,这段日子就拜托你了。”奈奈如是说道。景心却是有些吃惊,顾轻辞要和她结婚,哪怕是假结婚她都不会有一点在意的吗?不过转念一想,也确实没什么好在意的,顾轻辞都是为了保护她,她赢得漂亮。 顾轻辞没有说什么,她看着奈奈,低声问:“我现在送你回去?” “好。”奈奈乖巧地点头:“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让李阿姨做。” 景心看着他们渐渐走远,更觉得自己处境尴尬,人家都不动声色地宣誓主权了,她一个人留在这紫金公寓倒是有点可笑。不过也无所谓了,她明明知道顾轻辞只是爱奈奈的不是吗?她与其将无谓的时间浪费在和奈奈争宠上倒不如专心致志地找妹妹。 她爱不起了不爱了还不行? 当务之急是找怀心,但是现在顾轻辞还会让她去姜氏上班吗?她也不管那么多了,反正当时领证的时候他也答应了她会尽量满足自己的要求。恰逢其时,她雇来找妹妹的那伙人又有了消息,这一次她不必那么小心翼翼了。反正顾轻辞都已经知道了,景心索性将他们约在了离紫金公寓很近的咖啡馆里。 “上次在姜家的酒会见到那个和你妹妹有七八分相似的人后我们就展开了调查。” “你直接告诉我,有没有结果。”景心有些心急。 “我们查到,当初你母亲改嫁的那个木材厂张老板公司倒闭。为了还债把你妹妹给卖了!” 此话一出,景心大脑轰然一片空白,她哆哆嗦嗦地,不敢相信:“你说她被卖了?卖给了姜家?” “这倒不是,他卖给了一个老总,听说那个老总有恋童癖。” 景心更是手脚冰凉。那个每天跟在她身后天真可爱的妹妹居然被那个丧心病狂的禽兽卖给了一个变态!霎时间,景心目光冰冷而凶狠,就连那人都感觉到了她身上迸发出的寒意:“那个木材厂老板在哪?” “他卖了你妹妹赚了钱现在又开了一家小公司,就在江城。”那人说着,顿了顿:“还有一件事,虽然这件事不在我们的任务范围内但是看在景小姐出手大方的份上就算额外送给你的了。你母亲不是自杀,当初那个张老板家的佣人说,是她不准张老板卖掉你妹妹和他起了争执。张老板把你母亲推下楼梯,再加上急火攻心就没有抢救过来。” 张老板是吧,这笔仇。我景心不报誓不为人!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奈奈疑惑着打开门,却看见气喘吁吁脸色苍白的景心站在门口。她像是没有看见自己,又像是魔怔了似的直接就往里面冲。顾轻辞正在厨房里下面,景心见到他神情专注打蛋花的样子,那双涣散的眸子才算是有了些焦点,心好像更痛了一些,她捂着胸口,狼狈出声:“顾轻辞。” 顾轻辞回过身就看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景心。 “景心?” 景心不顾他的讶异,对上他的眸子:“你说过会答应我的请求吧。我只有一个请求,请你务必要答应。” 她的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坚决,仿佛是从地狱归来的复仇女神,让人不寒而栗。扔岁反划。 “什么。” “杀人。” 顾轻辞眸光一震。奈奈更是神情激动:“景小姐你想干什么?轻辞怎么会做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呢!你这是在害他!” 景心没有一点退缩,直直看着他,良久的对视之后,顾轻辞败在了她眸光后边无尽的哀痛里,他轻叹一声,对着奈奈说:“吃完饭就早些睡吧,我会尽快回来。” “轻辞。”奈奈担忧地抓住顾轻辞的衣角:“我不许你走。” 顾轻辞温温一笑,摸摸她的后脑:“别担心,不会有事。” 景心面无表情地等着顾轻辞表态,顾轻辞安抚好奈奈之后便和景心一起离开了。 他们却不知,他们刚离开,就有一个影子悄无声息地潜进别墅里去。 顾轻辞看着攥紧拳头浑身发颤的景心,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景心不语,顾轻辞说道:“你不是让我帮你杀人吗,你不告诉我,我怎么能知道。” “他杀了我妈妈,卖掉了我妹妹……”女人压抑着痛苦的声音响起,顾轻辞微愣。 景心强忍着泪水,现在她不能倒下,就算要哭要悲伤也要帮妈妈和妹妹报了这个仇也才有资格。 “城东区的别墅区。张兴。兴发木材厂老板。”景心说完几个关键信息,顾轻辞便淡淡看了眼正在驾车的赵立,赵立面不改色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车子停了下来,换了周衡来开,而赵立则上了另一辆黑车。 景心咬的嘴唇发白,顾轻辞鬼使神差地就将手指抚上她的嘴唇:“别咬了,咬破也没有用。” “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她神情激动,顾轻辞只好轻轻安抚着:“嗯,他会付出代价的。” 无人问津的破旧仓库里,被麻袋装着的张兴瑟瑟发抖:“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多少钱我都有求你们别杀我!” 回答他的却是一声铁门被推开的沉重吱呀声,缓缓逼近的脚步声更是让张兴毛骨悚然,就差吓得尿裤子了:“求你们了要多钱我多给!” “钱?”一个女声响起:“你觉得多少钱能买得起我母亲的命?” 张兴一愣,瞬间想起了什么似的:“你是……她的大女儿!” 麻袋被人撩开,暴露在月光里的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景心冷冷看着张兴,恨不得把他扒皮抽骨:“没错,就是我!” “你妈妈不是我杀的,是她自己掉下楼去的不关我的事啊!” 景心手里拿着从赵立那里摸来的刀,暗处的顾轻辞看着她手上泛着冷光的匕首微微皱眉:“谁给她的?” “是景小姐自己拿的。”赵立回答。 “看着点她,小心伤到她。”顾轻辞吩咐完后就只是看着,毕竟他答应了她让她自己报仇。 而这一边张兴依旧苦苦求饶着:“我错了姑奶奶,但是你母亲的死真的和我没关系!” 68.下落不明 “没关系?”景心嘴边挂着嗜血的笑容,她把刀子直接逼上他的大动脉:“那你倒是说说我妹妹是谁卖掉的?” 张兴面如死灰:“那是那个李董强买的!他拿我们一家人逼着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啊,都是他胁迫的!” 这个张兴两三下就撇的干干净净,但是这也改不了他今天必死无疑的事实! 景心不是第一次拿刀却是第一次杀人,可是想到惨死的母亲和不知所踪的妹妹。恨意渐渐击垮了理智。在一边看着的赵立有些担忧:“顾先生,您真的就让她把这个人杀了?”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顾先生要是想摆平还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没关系。”顾轻辞看着月光下的女人,缓缓道:“我撑着她。” 赵立心中微叹,顾先生啊,您也太宠着她了。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张兴惊恐地倒地,而握着刀子的景心却是丢了刀瘫倒在地上掩面痛哭。 只是片刻,她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他温醇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别怕。有我在。” 她不怕,只是死一样痛着。景心贪恋他怀抱的温暖却也明白总有离开的那一刻,与其让他放开自己不如由她自己站起来。景心轻轻推开了他,踉跄着站起身来:“谢谢你。”顾轻辞看着她摇晃着的背影,脱口问出:“你要去哪?” “去找那个李董,找到我妹妹!” “一定非找不可吗?她现在连生死都是个未知数,你就不能放下这些。好好的生活吗?也许这才是你妈妈和你妹妹希望看到的呢?” 景心停了下来,回过身,是清冷的容颜:“非找不可。” 顾轻辞却是走了上来:“我帮你找。” 景心仰头看着他,他伸手覆住她冰凉的手掌。明明在把刀子插向张兴的那一刻已经吓得苍白无血,却还要佯装坚强,顾轻辞心生怜惜,直直看着她:“这是我答应过你的,不是吗。” 李董的家在江城有名的别墅区里,但是他们却开到了一家私人会所的地下停车场里。 “这是他这个时间必去的地方,我们在这里好好守着。”顾轻辞看了看时间,薄唇轻启。 果不其然,在一辆车里坐着的景心和顾轻辞看着喝得烂醉出来的李董被赵立的人拉上车扬长而去才缓缓跟上他们。 经历了这么一次绑架,李董的酒醒了不少,他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连连后退,在看清眼前是个女人之后才微微定下心来:“你是什么人?敢绑架我?”不是他自大,他也是养着一批保镖的人,如果他不见了他们立即会根据定位找到他。如果是一个犯罪团伙还比较麻烦,但是就这一个女人嘛,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景心却不给他再口出狂言的机会。直接扯下他的皮带便狠狠甩了上去。李董痛的呲牙咧嘴,还不忘骂骂咧咧:“你给我等着!啊……”又是一声惨叫,李董这才明白眼前这个恶女人不是好惹得:“你到底想干什么?要钱?” 景心却是一笑:“我不需要钱。” “不要钱?那你想干什么?寻仇?我和你好像根本不认识吧。” 景心笑得更为邪恶:“你放心,只要你说出,当年那从张兴那里买的的女孩在哪里,我可以考虑一下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李董买的女孩多了去了,要说别的他肯定记不住,但是从张兴手里买的那个他一辈子也忘不掉,就是给他险些带来杀身之祸。 “那个女孩不在我这!我当时买了他没错,但是后来她就被人救走了,至于救走她的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你不相信也罢,反正不论你怎么打或者要杀,还是从我这里套不出那个女孩的下落。”原本还贪生怕死的李董现在却一派坦然。这不得不让景心觉得有些迟疑,难道真如他所说被人救走了?可是会是谁呢?景心怎么想都想不到,本来还有的一丝希望就在这里断掉了,失望的她也顾不得李董了,反正有顾轻辞这个大后台给她善后,她还是快去找陆尧商量一下为好。 顾轻辞看着景心慌慌张张出来说有事要去做的样子也没有多问,她如果愿意说一定会跟他说,既然不说他也不强求她,毕竟,他知道自己欠她的太多。 顾轻辞淡淡看了看里面的人冷声吩咐道:“处理好。” 景心找到陆尧,陆尧没有先和她商量这件事却是问道:“你杀了他?”扔岁找扛。 “嗯。”她异常的冷静,冷静地让一向铁石心肠的陆尧都有些心疼,小时候她是个连虫子都会害怕的小女孩,是有多痛才会让她下得了手。 陆尧没有再说话,而是看着她。 景心淡淡问道:“你觉得,会是谁?” 陆尧思索了一阵:“不知道,有立场这样做的人都不太可能做到。这件事就交给我去查,能从李董那里把人救走肯定也不是一件小事,一定会有知情人和目击者。” 有了陆尧的承诺景心放心了许多,至少她不用一个人面对了。虽然说顾轻辞也已经答应了她要帮她找妹妹,但是现在,她不希望顾轻辞插手太多,妹妹的行踪越是隐秘不定,她就越是觉得有什么秘密似的。 “你现在在哪?我去了你以前的公寓发现已经换人住了。” “在紫金公寓。” 陆尧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你还没他甩了?” “我们结婚了。”景心言简意赅,陆尧却是着实吃惊:“你说什么?” “假结婚而已,他要拿我当掩护,保护他真正爱的人。” 陆尧也明白过来,像顾轻辞那种身居高位的人,有太多的危险可能性,更不能让别人发现软肋,于是景心就成了他的障眼法。 “你倒是心大。” 不知是嘲讽还是其他什么,景心也没有心思思索,她觉得自己太累了,告别了陆尧便回去了紫金公寓。 却没想到顾轻辞还在。 “那个男人是什么人?”他在一片黑暗中问她。 “你跟踪我?” “只是派人保护你。”他答。 景心也懒得再去说什么,简单解释道:“父亲朋友的儿子。” “我以为是你男朋友呢。”顾轻辞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他缓缓站起身:“无论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法律上的夫妻了,希望你守好本分。” 景心听了却是一笑:“你也说了是法律上的,我就算找男朋友你又有什么立场来指责说教?” 顾轻辞盯着伶牙俐齿的她好一会才有些微微气结,他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去,末了,还狠狠甩上门。 景心嗤笑,说不过她就拿门出气?孩子气。 69.璀璨 顾轻辞和神秘女子的合照事件不仅没有沉下去反倒越炒越烈,有人甚至挖出了当初卫诗语大闹姜淮生日宴的照片,指出当时卫诗语指责的人和现在这张照片里的人就是同一个,接着又有人爆料顾轻辞已经和照片里的女人隐婚,甚至还有人说这个女人就是关于顾轻辞的传说中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要说这场舆论的背后没有顾轻辞的推波助澜景心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她看着网上铺天盖地的言论,甚至贴在网上的自己的名字照片,只能苦笑一声,顾轻辞的目的达到了,既造成他小心翼翼保护自己只是很不幸地被媒体曝光的假象,好让在暗处盯着他的人相信她景心就是顾轻辞的软肋,可实际上顾轻辞根本不在乎她,要打要杀都随便,只要不伤着他的奈奈就行。 景心发现自己对于这些事情越来越麻木了,是她一心都在找妹妹上还是她已经不爱他了? 就像是一个短暂的梦,做一做就好了,总不能奢望梦想成真吧? 景心正准备起身去做做家务打发时间,随意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今天晚上你要和我出席一个晚宴。” “可以不去吗?你知道我不喜欢那种场合。” “不行。你是主角。” “你的意思是你要公开了?”景心微诧。 “是。所以你知道晚上该怎么做。” 想来也对,现在正是公布的最好时机。景心放下电话,从自己的行李箱里取出一条白色裙子来。 这是她自己做的最喜欢的一件,就是以前行骗的时候都舍不得穿上它。 不能太朴素也不能太浓妆艳抹。景心化了一个得体的妆容,换好衣服等着顾轻辞来接自己。 顾轻辞来的很早,很想带她去会馆打扮一番却发现她已经都准备妥当。白色礼裙端庄典雅,长发绾起。有一两缕碎发,优雅而不失俏皮。只是那光洁的脖颈上似乎少了点什么,顾轻辞摆了摆手示意她过来,她一步一步稳稳地走来,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没有直接给她而是亲自打开,取出里面那条紫钻项链来。 “它叫璀璨,听说灵感来自于北极星光,我知道你很挑,它出自名师之手,应该配得上你了吧。”说话间他手绕到她脑后去,细心地为她带好。 景心感受着他的逼近,丝毫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直到他满意地看着自己说:“很漂亮时。”她才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为了不被他看穿连忙上了车,他却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终于被他看的有一丝窘迫。 “你干什么?还不走?” 顾轻辞这才上了车,而这第一句话却是凑在她耳边:“你之前说不想和我有什么关系是骗人的吧?” 景心心慌意乱地将他推远了些:“你这是做什么?你忘了你现在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我并没有对你做什么啊?”他一脸无辜,景心顿觉自己被耍了,气恼地跳了下去坐在了副驾驶上。 顾轻辞好笑地看着她:“哪有把丈夫扔在后面自己跑去前边的?我们是去公布婚讯的,不是去澄清关系的。” 景心充耳不闻,顾轻辞只好下去,让赵立让出了驾驶位。 “先生,您要自己开车?”赵立问。 “嗯。你可以先下班了。” “可是这样有失您的面子……” 顾轻辞却说:“这样看起来比较恩爱。”扔序叨号。 景心很想呵呵他一脸,恩爱个鬼。 顾轻辞和景心一出现,立马成为晚宴的焦点,秒杀无数菲林。 “顾总请问您和景小姐打算什么时候领证?” “之前有消息说景小姐是插足您和卫诗语的第三者,请问这是真的吗?” “顾总请问你们真的和传闻中一样有了孩子?” 顾轻辞一个眼神示意,记者立马安静下来。顾轻辞拉着景心的手,缓缓开口:“我们已经结婚了。”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原来顾总真的已经隐婚了啊。接着又听他说道:“我和景心在一起的时间是在卫诗语之后,所以不存在插足的问题,希望各位不要用这种污名对我妻子造成困扰。至于孩子……”顾轻辞微微一笑:“我们会努力的。” 景心瞪大了眼睛看着笑容满面的男人,这还是顾轻辞吗?他就这么大刺刺地说什么会努力要孩子的事情,真的是……羞死个人。不过景心的脑海里却开始不自主的描画一个孩子的模样,有她的眼睛,顾轻辞的鼻子,最好是个女儿……等等,她干嘛要做这种无谓的幻想? 顾轻辞一脸宠溺地看着景心,说道:“我们去那边吧。” 回过神来的景心仍由顾轻辞拉着,而理智却早已不在自己这里了。 她也曾希望他会这样大大方方地把自己介绍给别人,可终于等到这一天,她还是作为别人的替身而存在的。景心瞄一眼不远处谈笑风生的顾轻辞,拿起手边的酒就一饮而尽。 而此时,顾轻辞的别墅里,奈奈正心神不宁地拧着衣角,就连顾阳飞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都不知道。 “在想什么?” 听到顾阳飞的声音,奈奈吓了一跳,想到那天顾轻辞和景心走了之后的事情,眸子里明明是惊恐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 “别这么怕我啊。”顾阳飞呵呵一笑,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怎么样?那天以后有没有想我?” 想!恨不得把他扒皮抽骨!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顾阳飞不屑地掏掏耳朵:“别人会被我那个弟弟骗过去,可我还不知道吗,他最爱的是奈奈啊。他最爱的就是我要毁了的!”顾阳飞骤然变得狠厉,奈奈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察觉到的顾阳飞更是笑得放肆:“你说,要是顾轻辞知道他珍惜护在家里的宝贝要是已经躺在我的床上了,他会是什么表情?自以为这个地方隐秘地无人知道,但是我偏偏就是知道这个地方,你说,是不是老天爷都在帮我给我一个报仇的机会啊?” 奈奈脸色一变:“求你,别告诉他!如果你告诉他,你也不会好过的。” 顾阳飞狠狠啐了一口:“顾轻辞是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让谁不好过!” 70.意外 景心喝着喝着有点头晕,直到一只手制止住了她继续灌酒了动作,抬起头,才发现是沈京禾。 “你怎么也在这啊?” “我在这很奇怪?” “也对哦,你可是顾轻辞的合作伙伴。请你也是应该的。” 沈京禾却是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笨蛋,他请我可不是因为什么合作伙伴,是在向我示威。” 示威?景心不懂,但也不想弄明白,她举起酒杯欢快地朝向他:“来,喝酒。” 沈京禾无奈道:“你别喝了,醉了就麻烦了。” “我才不会醉呢。”景心嘟嘟嘴:“就算醉了,最多也就是唱唱歌。” “唱歌?”沈京禾一笑,想是想到什么似的:“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喝醉了也喜欢唱歌。” “你直接说奈奈不就好了,能让你这样挂在嘴上的除了她还能是谁。” 沈京禾尴尬地摸摸头发:“我这不是怕你不开心吗。” “我开心啊!”景心哈哈大笑:“我现在开心得就想去南临江放烟火,沈京禾,你陪我去吧!” “啊?现在?”沈京禾被她的说一出是一出吓到了,这晚宴还没有结束,她还是主人公呢。 “哎呀就是现在,别婆婆妈妈的了!”景心说着就猫着腰往角落里走去,沈京禾跟上她。一直到了院子里。眼看着她翻墙出去,沈京禾这才感叹:“你真的是女人?” “这算什么,小意思啦,我当年逃跑的时候还从三楼跳下来过呢。” 景心一路在前面跑着。听着她不停的歌声,沈京禾算是明白过来,她这是喝醉了。可怜了他一边要盯着前边的她还要在路过的小贩那里买来她要的烟花。 晚风习习,桂花香浓,沈京禾跟在景心身后,听着她的悠扬欢快地歌声不由得嘴角上扬,而前边的她突然停下转过身来,粲然一笑:“我唱的好听吗?” “好听。” 景心更开心了,又唱了起来,沈京禾却是微微一愣,只因为她唱的歌是披头士的heyjude,记忆被她的歌声唤醒,那时唐人街里那个在阳台上一边浇花一边唱着这首歌的女孩的样子就这样窜进了他心里。明明此时她就在这座城市里,他却只是见了她一面以后再也没有去看她的勇气。只因为她看着自己时那陌生的眼神。 三年,沈京禾也搞不清自己是执念还是爱了。 “沈京禾你看!” 天边绽放开一朵璀璨的烟花,衬得景心眼睛明亮。沈京禾偏头看她一眼,自言自语似的:“如果我当初就只是拿她当做朋友,就像是和你一样,是不是就不会折磨自己这么多年了。” 景心却全然不知沈京禾在看着自己,她什么都没有想,看着相继绽放的烟花像个小孩子似的高兴:“快,我们也放!” 这边宴会里,顾轻辞招呼完几个人,转过身脸色渐渐沉寂下来,他走到角落里,周衡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汇报道:“找到景小姐了。” “她人在哪?”顾轻辞抑制着怒气,她是这场宴会的主人公却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她在南临江和沈京禾放烟火……”周衡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果然,顾轻辞眸子起窜起一团小火焰。虽然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可气压骤降,逼得周衡不敢再说一句话。扔序大扛。 “放烟火?!”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顾轻辞现在是忍着杀人的怒意,良久之后,才平静下来:“去南临江。” 顾轻辞赶到时,见到的就是累极了又醉了的景心拿着一根灭了的烟花棒坐在地上靠着沈京禾的肩头,顾轻辞冷眼走上前来,拿过一瓶矿泉水就尽数浇在了景心头上。 景心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这幅样子,再看看顾轻辞拿着矿泉水瓶,顿时怒火中烧:“顾轻辞你是不是有病啊!” “病的是你!”顾轻辞毫不客气地回击过去:“现在清醒了吗?你一个女人大晚上跟着男人在这里游荡,你到底长没长脑子?!” “我大晚上和谁在街上游荡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关心我啊?我用不着!” “谁关心你了?我是担心你在这里和男人鬼混影响到我的计划!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的职责和本分,别惹出事端来,要是因为你今天晚上愚蠢的行动出现一点差错……”后面威胁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景心已经心冷了大半截。 “顾先生,她只是一个女人。”沈京禾冷冷注视着顾轻辞。 顾轻辞毫不退让,他的笑容冷血而邪恶:“是我买来的女人。” 景心脸色苍白,浑身发颤,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羞辱她了,却比每一次都让她感受到从头到脚的凉意。 半晌,她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从这里到紫金公寓很远,她偏是自己一个人走回去了。偌大的公寓里冷冷清清,景心平静地打开花洒洗澡,换好衣服睡觉,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而顾轻辞,在景心走后便一言不发的坐在车上,他没说要去哪,赵立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两个人就这样在南临江边上坐了许久,最后是奈奈的电话把他叫回去的。 顾轻辞回去时奈奈蜷缩在角落里哭泣,顾轻辞听着她呜咽的声音心里一疼。 “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记忆。” 顾轻辞自然想到了当年自己的母亲是如何羞辱她,而他又是怎样狠心地被迫上了飞机离开她的事,抱着她的手臂更紧了一些。 “陪我喝酒好不好?”奈奈声音温柔,带着些蛊惑的味道,而顾轻辞也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一杯接一杯,他喝得比奈奈都多,最后终于喝得不省人事,他有好久没有这样放任过自己了。 翌日醒来,印入眼帘的就是奈奈的睡颜。顾轻辞微愣,找回她以来,他一直都没有和她同睡过,也许是不忍心,也许亦或是因为其他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而此时,她就睡在自己旁边,什么其他顾虑都被丢去了九霄云外,她还是他的奈奈啊,他要一生去爱的人。 71.遇险 景心没想到自己就是买盒化妆品也能中奖,好巧不巧偏偏是古城一日游,对于在家闲得快长草的她来说这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大好事。 顾轻辞每日不是在公司就是回去陪奈奈了,而他们也自那天的争吵之后再也没见过,更有没有联系过。 说走就走。什么也不需要准备,景心戴上一个大大的遮阳帽和墨镜,一身休闲服就这样出门了。等到了她才发现她这个唯一一个中奖的人是和一群在家无所事事的富太太一起出行的。景心纳闷,富太太怎么也会组团来旅游,就听见她们几个人闲聊着。 “老公孩子都忙,自己一个人出来玩又没劲。” “就是,还是大家一起来有意思。照相也有人陪不是?” 闭眼假寐的景心听着她们的话突觉自己竟和这些富太太一样,寂寞得太久了,就算是再好看的风景,没人相陪也是索然无味,只是她自然不会和这些富太太玩到一起去。来以乒弟。 行驶中的大巴车突然停了下来,与此同时传来一声粗暴的踹门声,那几个富家太太脾气上来了本想骂骂咧咧几句,却在看见乌拉拉上来的一群头戴头罩凶神恶煞的人之后吓得腿都软了,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手机钱包首饰一个都不许藏着,否则,哼哼,小心爷们的刀子不长眼!”说着还亮了亮匕首威胁。 那个大巴车司机显然也是他们的人,景心在最后一排的角落看着他觉得有些眼生。想必是中途司机去厕所的时候被他们掉了包。连最后一个求助的人都没有了,这些富家太太更是不用指望,景心只好自救!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人是顾轻辞,她摇了摇头。借着前排椅背的掩护打给沈京禾,却不想他手机关机,她这才想起来他今天有演唱会现在应该是在彩排。手指再度回到顾轻辞那一行。她飞快地按下,却一直是等待音。顾轻辞不接电话!景心的内心几乎是绝望的,她现在只能趁着那些人在搜查富太太的时间里一遍又一遍地打给顾轻辞。直到他们发现了她。 “老大!那还藏着一个。”老大贼眉鼠眼地看过来猥琐地笑了:“本来以为都是老太婆呢,没想到还有一个嫩的。”另一个更加猥琐:“看起来,长得不错啊,身材也好。”说着几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手下搜查的动作更快了些。景心此时已经是冷汗涔涔,恐怕现在这帮人已经不是劫财这么简单了。搜刮完富太太,劫匪很不满意:“老大!没想到这些老娘们身上才这么点现金。首饰也没多少。”那老大很不爽地扫过去:“想活命的赶紧让你们的家人把钱送过来!要是敢不要命的报警我就把你们都炸了!”那些富太太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老大放话之后赶忙联系家里人再三嘱咐不要报警。景心低咒一声,偏偏这时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她暗自叫苦,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那些富家太太被一个一个的带到某个地方去让她们的家人接走,整个车厢渐渐地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和三个劫匪。那老大猥琐地扫她一眼:“看样子这个小美女没人认领啊,那不如就让哥哥们领你回去?”那恶心的笑容看得景心一阵反胃,随着恐慌感渐渐来袭,她也多了几分冲劲,大不了鱼死网破好了。现在人少,要是拿出当年的功夫也不是没有突围的可能。这样想着,她攥紧了手机,另一只手悄悄抓住了她之前趁他们不休息拿下来的应急锤。老大一步步走近,景心越来越紧张,余光扫到那两个人正横七竖八地躺在司机位置上摆弄着什么,而那个老大正要俯下身来说些什么,景心眼疾手快把应急锤砸进了老大眼睛里,他痛呼一声跌坐在了一旁,前面的两个人刚反应过来,景心已经跳下了车。这里荒郊野岭的,景心一个女人跑得再快哪能有那些劫匪快?很快,她便又被他们抓住了。老大捂着疼痛的眼睛伸手就是一巴掌:“烂货!让你再跑!”这一巴掌打得景心耳边一阵轰鸣,她不屈服地看着他,像是要穿出个洞来似的。老大恼羞成怒,动作粗暴地就开始扯她的衣服,一阵绝望涌上心头,难道她就这么毁在这里了?就在她止不住恐惧哭喊的时候,那老大被人一脚踹在了地上,景心还没有回过神来,便有一件带着温度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见顾轻辞打架,狠准快,虽然他的实力不容小觑,但是对方有三个人,难免挂了彩。顾轻辞打得过瘾了一把将景心抱上了车,发动车子,扬长而去。景心看着顾轻辞红肿的嘴角,不由自主得便将手指附上去。顾轻辞扯动嘴角,微微吃痛。“疼吗?”顾轻辞黑着脸不说话。景心便也不再问了,其实她很想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又为什么没有带赵立和周衡。她哪里知道,顾轻辞开完会看见她给他打了好多电话,回过去又没人接,要不是他在她手机上安装过一个定位系统哪怕关机也是有用的,怎么会赶过来呢,他要是再晚来一步,那后果他都不敢想象。 顾轻辞莫名地生气,她就不能省点心少乱跑吗?明明知道不安全还要给自己增加安全隐患。冗长的沉默之后,顾轻辞忽而沉声开口:“你以后不要到处乱跑,老老实实给我待着。”景心闻言只是眼皮微动,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嫌她给她添麻烦,她懂,也是,他每天要忙着照顾奈奈哪有那么多时间来搭理她的破事?景心嘴角勾起一个极尽嘲讽的笑容:“我明白了。谢谢顾先生,以后就不劳您费心了。”她更多的是叫他顾轻辞,只有在刚认识那会才会这样喊他顾先生。 顾轻辞总觉得哪里有些闷,却说不上是为什么,他烦躁地打开车窗,也不顾景心衣服被撕烂了大片皮肤暴露在空气里,就那样让冷风呼呼地吹进来。 72.暧昧上升 景心看着窗外变换的景色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去紫金公寓的路。“你要带我去哪?”“我的别墅。”景心眼眸微眯:“你要带我去奈奈住的地方?”心头窜起一股怒火夹杂着委屈,她冷冷看着顾轻辞:“让我去看你们怎么恩爱?” 顾轻辞口气不好道:“把你放在眼皮底下你才不会乱跑。”“所以呢?你怕我给你添麻烦就索性不顾及我的感受了?顾轻辞,我知道我在你眼里不算什么,但看在好歹我也认真过的份上,能不能给我最后的一点自尊心了。” 景心说不出来的悲凉。她觉得自从喜欢上这个男人之后她就变得越来越不像她自己。顾轻辞本来心里一软,看到她冷漠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你不是喜欢我吗?给你这个机会还不好。”景心咬牙,他总能找到最狠准快的方法让她痛苦。 “我不爱你了还不行吗?”她嘴角轻扯,像是吐个烟圈一样的容易。男人眼里慢慢聚集起一抹阴郁,像是卷携着碎石的风暴,片刻的汹涌之后,那股情绪被他很好的压制下去。再开口又是无尽的凉薄:“没得商量。”景心笑自己太蠢,就算他以前还算有一点人性,现在他的奈奈回来了,他哪里还会为她着想?是她明知如此还要自取其辱。 赌气似的,景心闭上眼,再也不看他。因此也没有注意到男人眼中掠过的一抹异色。他的别墅足够隐蔽,也是她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哪怕他和她结婚的初衷是为了保护奈奈,但是他也不想让景心受到一点伤害。车子很快到达他的私人别墅。 奈奈正在院子里荡秋千。看到顾轻辞的车。她欢快地跑出来,却在看到景心的刹那有些僵硬。顾轻辞看出她的异样,走上前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她在这里暂住几天。”算是解释了,奈奈扯出一个笑容,朝她伸出手:“欢迎。” 景心才不相信她是真的欢迎自己,更不愿意和她虚与委蛇,象征性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径直走向里面。奈奈脸上划过一丝尴尬。她闪烁着目光看着顾轻辞,顾轻辞再次安抚着她:“别放在心上,她本来就是这个性格。”“不会啦。我知道她心情不会好。”奈奈看着景心的背影若有所思。 景心进了别墅不由得咋舌,顾轻辞果然是土豪,瞧瞧这家具,这装修,她景心能在这种别墅里住上几天也算是一种福气了?景心苦中作乐,自嘲地想着,却不知奈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而顾轻辞已经不知去向。 景心什么都没有问,奈奈却是自己解释道:“轻辞去公司了,他这些天都很忙。”景心无语,显摆自己知晓顾轻辞的行踪很牛逼吗?又听见奈奈又说着:“景小姐你晚上想吃什么?”“随便。”景心懒懒地坐下来。“西红柿鸡蛋面怎么样?”奈奈问,“虽然虽然有些简单了,但是轻辞和我都很喜欢。”景心莫名想到了她第一次见顾轻辞做饭的时候,他做的就是西红柿鸡蛋面,那专注的样子她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清晰可见。心头闪过一丝酸楚,她摆摆手:“我不饿,不想吃。”说着便上楼去了。奈奈看着她离开的样子,嘴角轻抿,随手拿起一本杂志悠闲地看了起来。顾轻辞刚回到公司就接到了景心的电话。“有事?”“我要开家店。”景心说。“开店?”顾轻辞蹙起眉头:“你又想搞什么?”“我是认真的。”景心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家太无聊,我不想待,你又嫌我惹是生非到处捣乱,所以我觉得我开家店找点事做是最好的选择,我想开日料店,妹妹最喜欢日料,说不定我就这么命运般的会在这里相遇呢?”其实景心也并非深思熟虑,只是一分钟前上网看到一条关于美食的攻略突发奇想,她觉得自己在这里待下去不闷死,也会被那个奈奈恶心死,顾轻辞为什么会好这口?白莲花?顾轻辞稍稍沉默,似乎是在思考,终于松了口:“好吧。等我闲下来就去陪你选铺面。”一手打电话一手划鼠标的景心淡淡道:“我已经选好了。” “这么快?”“我是说做就做的类型。”景心说:“我把网址发给你,你帮我去买下来吧。”顾轻辞手下有周衡这个全能秘书,事情办得很快,如果说之前只是心血来潮的话,此刻,景心站在这家二层的店里面,却是充满了就这样开一家自己喜欢的店好好生活下去似乎也不错? 但只是一秒钟,她就明白过来也许这样的生活不会远了,也许永远都不会来。肩上的担子让她觉得身心俱疲,但是也没有消磨掉她努力坚持下去的决心。从选窗帘到选餐桌,再到花花草草的摆设都是景心亲力亲为,只是没想到那个生活重心里只有公司和奈奈的顾轻辞也会来帮她的忙。景心站在刚装修好的厨房里清点着物品,便听到门口的晴天娃娃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回头看去,却是顾轻辞。目光只是短暂的停留,景心很快又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上的工作中来:“你怎么来了?”顾轻辞脱去风衣,随意地搭在椅子上,他挽起袖口走过来:“听周衡说这几天都是你一个人在忙?为什么不请工人?”景心看着他的动作,诧异地问:“你这是要来帮我?”顾轻辞神情淡淡地,似乎是在说有什么不可以吗? 景心却是忍不住去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没想到一个没站稳便直直向他怀里扑去。顾轻辞眼疾手快地抱住她,她身上那熟悉的香味席卷而来,顾轻辞有片刻的失神,景心有些慌乱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紧。“你这是干什么?”景心皱眉。“你就这么着急地投怀送抱?”他戏谑地问。她瞪他一眼:“你这样就不怕伤了你的奈奈的心?”来丰有圾。 顾轻辞轻轻扯扯唇角:“是你投怀送抱,不是我。”景心不理会他,随他怎么想。转过身去洗着刚买回来的碗,顾轻辞靠近她的身后,景心就这样一个不小心,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摔碎了。“我靠近你你就这么紧张?” 景心面不改色:“少自恋了,我手滑而已。”顾轻辞含笑看着她,不知为何,心情好得很。景心可惜地看着自己的碗,抬起头又见他在一边看笑话,顿时不悦道:“你别在这碍事。”“我碍事?你别忘了,我可是这家店的老板,你居然敢说老板碍事。” 景心觉得顾轻辞最近一定是疯了,要么就是灵魂被人换了,现在的他越来越不像以前那个他了。“你倒是说话啊。”顾轻辞不满地看着她,孩子气的要命。“好好好,你是老板。”“说点好听的,我说不定可以允许你在这家店打打工什么的。”顾轻辞话还没说完,景心作势就要把碗扔过去,顾轻辞见她有做危险动作,情急之下一把将她拉了过来。 狭窄的空间里,暧昧的气氛急剧上升,四目相对,两人竟都有些慌乱失神,后来顾轻辞再想起这一幕,都在想,如果当时他吻了上去是不是从那时就会知道她早已就在自己心里了。然而结果是,顾轻辞放开了她,声音有些不自然道:“我先走了。” 74.浑身是血 店里的装修已经到了尾声,景心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四处打量打量,她灵光一闪,心里有了主意。 当初她决定要开日料店是因为怀心最喜欢日料。她那时和顾轻辞胡诌时还说过如果真的能在这家店里遇到妹妹呢?如此想来,在那面空荡荡的墙上挂一幅她和妹妹的照片似乎也不错?只是要回去拿照片就又要和那个奈奈见面了,景心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 顾轻辞给了她钥匙,景心开门进去,却见别墅里并没有人,难道奈奈出去了?这样更好,她还不用和她虚情假意地打招呼。这样想着,景心走上了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找到了那张她和怀心唯一的合照。六岁的两个小女孩一身碎花连衣裙,在爬山虎碧绿茂盛的墙壁前笑得灿烂。 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进包里去,景心突然觉肚子有点不舒服,于是移步去了卫生间,却在打开卫生间门的那一刻吃了一惊。 那个她以为出去了的奈奈正坐在卫生间的地上抱着自己一副惊恐的样子,而她面前的地上赫然放着一根验孕棒。 景心也不是小孩子了,看到那根验孕棒立即明白了什么。心里蔓延开一种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情绪,半晌,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怀孕了?” 奈奈似乎是被她的话惊到了,触电般的站了起来,却在看见景心脸上那掩饰不住的难过时,慌乱的表情烟消云散,再开口,已是平静的语气,甚至还微微夹杂着些得意:“是,我怀孕了,轻辞的孩子。”她可以加重了顾轻辞的名字,似乎是在提醒景心。也是在提醒她自己。 景心掩去心里的万千情绪,她淡声说道:“那就别坐在地上了,容易着凉。” 奈奈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景心听见她在打电话,语气中满是幸福和欣喜。 “轻辞,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 景心推开店门,还没有开始营业的店里没有一丝人气,冷冷清清的。景心随意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掏出相框摆在了桌子上,她有些疲惫地趴了下来,指腹慢慢摩挲着照片里两个女孩的容颜,眼眶悄悄红了。 她承认自己的小心眼也承认自己的没勇气,她不想看到顾轻辞和奈奈喜悦的样子。可是闭上眼睛,却全都是顾轻辞因为奈奈怀孕而欣喜若狂的眉眼,心又痛了一分,眼眶也更红了一分。她突然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因为顾轻辞,什么事都做不成,她本该一心一意的完成自己应该做的事,却在这里因为情爱而伤感颓废。 她不要再喜欢顾轻辞了,她不止一遍这样告诫过自己,可是感情这回事,又怎么能是人可以左右得了的呢?只怪那日她不该莽撞地闯进他的眼里,不敢胆大包天地招惹上这个危险的男人,等她发现自己已经沦陷了一颗心时,却无法抽身,只有那剧烈的痛提醒着她的愚蠢。 风肆意地吹了进来。景心就这样在这里睡了一夜。天刚朦朦亮,是顾轻辞找了上来。 景心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他有些憔悴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睡了一夜?”他问。 “那我该去哪?”景心平静地反问。 “有人不让你回别墅吗?你干嘛非要这么别扭?”顾轻辞看着她明显肿着的眼睛,声音不由得柔了几分:“如果你是因为奈奈……怀孕的事……” “不是因为这个。”景心斩钉截铁道,她迎上他的目光:“店里很忙。” 顾轻辞默了半晌,又说道:“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吧,你回去陪陪她。” 景心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轻辞,他现在在说什么?让她去陪她?但是很快,她低垂下头,脸上又看不出任何表情,她没有什么波澜地回答道:“好。”也是在这时,景心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既然他身边太危险,那就离开他。答应他去陪奈奈,就当是最后一次,她偿还他对她的好。 奈奈像个猫咪一样窝在沙发里,懒懒地,看起来很没有精神,却在景心进来的时候坐了起来,一副准备随时战斗的样子。 景心看了好笑,又想到这时所剩不多的相处了,放下手中的东西,无所谓地说道:“你不用那么警惕,我不是来和你吵架也不是要和你从宣战的。” 景心难得这么坦然,奈奈也不伪装地笑了,她平静问道:“有哪个女人会对自己男朋友的情人有好感吗?哦,我错了,是替身。”景心还是对这朵白莲花表现出来的尖牙利嘴的样子比较习惯,也笑吟吟地回应:“没错,是替身,所以你就不要那么处心积虑地想着要怎么扳倒我了。说实话,我现在没有兴趣,也从来没有兴趣争什么宠。” “是吗?但愿吧。”奈奈似笑非笑,撂下一句话,看着景心若有所思,眼中划过一缕精芒。 如果景心早这么说,也许她还会相信,本来她也不把这个替身放在眼里,可是昨天晚上的事,却让她意识到景心这个女人不容小觑。豆何他血。 她告诉顾轻辞她怀孕了,可结果他在高兴之余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景心知道了吗?”更何况,那天她在卫生间里失控地样子也被景心看到了。 奈奈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时间眸中风云变化,最终,一抹坚定的神采闪耀,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 顾轻辞正在和董事们开视频会议,周衡却十万火急地冲了进来,顾轻辞皱眉,却也知道若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周衡不会这样失态。 周衡的神情让顾轻辞心里升腾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只听到周衡说:“顾先生,奈奈小姐她……流产了……” 像一个炸弹在耳边炸开,顾轻辞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再也没办法动弹,他颤抖着问出声:“你说什么……” “奈奈小姐现在在医院,孩子没了,她也危在旦夕!” “危在旦夕”四个字一出,顾轻辞浑身瘫软,竟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周衡继续说着:“还有……我接到别墅里佣人的电话赶到时,奈奈小姐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而景心小姐手里拿着刀……浑身是血……” 74.没爱 上好的红木地板上铺着一层质地柔软的羊毛地毯,即便这样,她还是觉得身下坚硬冰冷,就好像她此刻的心一样,被放在冰箱里冷冻一宿。再拿出来,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点点融化。 做工精致的雕花木门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推开又狠狠砸上。这个房间里常常只有他们两个人,不同的是,曾经的柔情蜜意沦落为如今的恶言相向。 “景、心!” 在景心的记忆里,他总是能把她的名字叫得冷冰冰但很好听,或是婉转上扬温柔动人,或是带着猝不及防的邪魅诱惑,但从没有这样。像从头浇下的冷水,让她从心底里泛凉。 他带着对她扒皮抽骨的恨意,一字一顿地说:“奈奈要是有什么闪失,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奈奈,奈奈…… 他第一次在床上抱着她的时候喊得是这个名字,他喝醉之后哽咽出的也是这个名字。 景心强忍住一腔快要倾倒而出的酸楚,惨淡淡地看向他:“她被你顾先生护得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顾轻辞猛地伏下身来,那双抚摸过她的手此时紧紧握住她纤细的脖子,一用力,她就会脆弱地被折断一样。 “所以呢?你就能这样对她?景心,就算你再任性再胡闹我都不介意,但是唯独她!你最好祈祷她什么事都没有,否则,我会让你为自己的狠毒付出代价!” 景心明明喘不上气来,却也不挣扎,她用一种极其悲壮的眼神看着这个她爱的男人,他正准备杀死她,为他爱的人报仇。 顾轻辞忽地松手。放开了她。 “你不是要走么?那就滚吧。”他又变成了那个冷漠无情的顾先生。 世人都知顾先生冷漠无情,凭借天大的本事缔造商界传奇,当上顾氏总裁便一脚踢了自己的父亲;哥哥被他亲手送进监狱;家门败落的未婚妻被他弃之如履;生身母亲被他远送国外孤度晚年。 却不知他的亲生父亲从未给予过他父子亲情,只当他是一生的污点;不知他的哥哥从未正眼看过他,骂他野种丧犬,百般欺辱;不知他那所谓的未婚妻家门败落皆是他一手造成;不知他的生身母亲却只拿他当自己的跳板。 更不知顾先生并非无情,只是这一生的一往情深都只付予一个人。 而那个人,不是她景心,是他的奈奈。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几个警察破门而入。为首的那位亮出自己的证件,洪亮的声音犹如对她的审判:“景心小姐,我们将以故意杀人罪逮捕你。” “故意杀人罪?哈哈哈哈哈……”她涣散的眼神最终定格在顾轻辞的俊颜上“你不相信我?”她的眼神中凝起一抹希望和决绝,只要他说不,她绝不再多做纠缠。 “不。”他果然只吐了一个字出来。“你清楚知道。你只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他就那么轻而易举地点出了她的身份。 “顾轻辞,我竟然以为至少有过一瞬间你是爱我的。”她缓缓站起身来,像是要用尽全力才能支撑住自己因为绝望而沉重的身体。 “我先认真了我输了。顾轻辞,既然我们没爱过,那就恨之入骨再无牵连吧。”她的眼睛即便是在这种悲伤的时刻也是明媚漂亮的。豆页丸巴。 洒脱,他曾说过这是她唯一值得称道的。 ---- 医院空荡的长廊里,顾轻辞麻木地坐在长椅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沈京禾气喘吁吁地站在了顾轻辞对面,他哑着声问:“生死不明……顾轻辞,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会好好保护她的嘛?!” 顾轻辞像个被抽取了灵魂的躯壳一样仍由沈京禾捶打,疯狂过后的沈京禾突然停了,他看着手术室,问道:“你说奈奈是流产?” 顾轻辞无声,但沈京禾通过那手术室上的字样便已经确定,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后又神情怪异地问道:“景心呢?” 顾轻辞缓缓抬起头来,勾起一个无限悲凉而嘲讽的笑来:“谁知道呢。” 周衡在这时走来,他看了一眼沈京禾,又看看顾轻辞没有阻止,便说道:“顾先生,景心小姐失踪了。警署里留下了一笔巨额保释金,但是人已经不见了。” 顾轻辞却没听到似的,或者说,是丝毫不在意,他知道她走了,却没有一点追究的样子,目光无声地落在手术室门上,像是要穿透一样,静静等待着里面那人平安的消息。 而沈京禾却失魂落魄地离开医院,游荡在大街上。 思绪恍然间回到当年,他分明记得,那年奈奈呜咽压抑的哭声,她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哀求:“沈京禾,我求求你明天帮我去机场拦住他好不好。”等他赶到机场时,顾轻辞却已经走了,而那天夜里,他找到她时她痛昏在街边。 她说,沈京禾,我再也不能怀孕了。 他才知道,她怀孕了,可顾轻辞却走了,她一个人去了小诊所打掉了孩子,却从此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而今天,他却被告知她因为流产进了医院,到底这是一个巧合,还是……另有其他隐情? 沈京禾莫名想起了那个叫景心的女孩。 第一次见她时那种熟悉感渐渐清晰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她,难道只是因为她和奈奈相像的眼睛? …… 奈奈终于脱离了危险,而此时,一则新闻震动了全球。 “今日上午十时许,b国a市发生8.1级大地震,损失惨重,据悉,b国政府已全面开展救援工作……” 夜漆黑深沉,有风从窗子里吹进来,景心动了动手指,她缓缓睁开眼睛,只听见旁边的护士说道:“你醒了?” 月光惨白,眼前只匆忙闪过的人影,血腥味,泥土味,还有药品的味道,纷纷扰扰的画面和声音最终归为一片白茫茫。 有水珠从天花板上掉下来,仿佛时光的滴落,有什么东西渐渐苏醒、清晰,景心勾勾唇,费力的笑了:“醒了。” 彻底醒了。 75.往事(一) 顾轻辞乘坐的的士在b国的柏油大路上并不能潇洒的飞驰,它在车流中如一只被豪华轮船包围的小舟。 这座繁华的欧洲城市汇聚着全国的富人寻欢享乐,而22岁的他只是来求学的。 的士在经过第二个路口的时候突然刹车,惯性作用,顾轻辞的身体狠狠向前倒去。 “前边好像发生了交通事故。”司机用地道的英语向他解释。 顾轻辞淡淡地点了点头。他重新坐正身体,眼神却被前方一抹白色的身影粘住。 那是一个削瘦的女孩,她好像刚从地上狼狈地站起身来,洁白如雪的裙子上沾了些水迹,那是刚刚经过的洒水车留在地面上的。 女孩急匆匆地拢了拢头发,露出整张脸来,素净的一张东方面孔,就像先是轻轻一抖又整个绽放的山茶花。她不等车上的人下来询问有没有受伤。便跌跌撞撞地朝马路对面跑去,只是一瘸一拐,看起来并不顺利。豆页丸亡。 “这里临近大学,是交通事故的多发地,上次还有一个留学生就丧命于此了,这位小姐还真是幸运,能跑能跳的。”许是等待交通重新顺畅的过程有些无聊。司机信口聊了起来,见他载着的这位客人并没有回应,才自言自语似的:“哦也许你听不懂太复杂的英语。” 顾轻辞看了一眼手表,离他报道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了。 “请你快点。”他开口,一口纯正的伦敦腔。 …… b大,享誉全球的顶级大学,它在世界高校中的权威就如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教授在金融领域的权威。 迪斯威教授扶了扶自己的金边眼镜,锐利的目光扫阅着手里的资料,终于,他将他锐利的目光投向对面正襟危坐的亚洲男人身上。 “我听姜淮说起过,姜淮作为我最得意的学生他的眼光我愿意相信,但这并不代表你不用参加考试。” “那是当然。”顾轻辞换了一个姿势。这种姿势让他看起来很有自信:“我做了充分的准备而来。”他在国内大学的学长姜淮给了他这个难得的机会他当然不能浪费。 迪斯威不置可否:“明天的考试,祝你好运。” 顾轻辞与教授分别是下午三点,距离六点还有段时间,无处可去,他索性进到图书馆。还好这里的图书馆并没有硬性规定只有持学生证才能进入。 不愧是闻名于世界的图书馆,b大的图书馆藏可以与一个国家级的图书馆媲美,典型的欧式建筑风格让这里的藏书看起来如同中世纪古堡里的旧札,用轻盈的鹅毛笔书写的那种。 顾轻辞的手指流连在一排排的书脊间,最终定格在克罗齐的《美学》上。 “不好意思,这本书你可以先借给我看看吗?我已经等了它两个星期了。” 顾轻辞低头,一个白裙子女孩正气喘吁吁地望着自己。 “当然。”他用的是中文。 女孩眼里亮起一抹光来:“原来是同胞。”顾轻辞笑了笑,把手里的书递到女孩手里,“你还好吗?”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直到看见他的目光留在她裙子的污垢上。才说道:“没关系,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被车撞到,就这样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带过了,顾轻辞没有拆穿她。而她的注意力也集中在了书本上,她对知识的那种渴求就好像一个饥饿的人得到面包。 “你们学校都是像你这种人?” 女孩从书本中回过神来,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有,我只是比较喜欢看书。” “喜欢看书的人我见过,不过倒是第一次见有女孩喜欢这种原理性的书。”顾轻辞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故意的攀谈打扰到了这个刚刚得到渴求已久的书籍的女孩。 “我不觉得它枯燥。”女孩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那些密密麻麻的英文。 顾轻辞不得不承认,他刚才想拿这本书是想见识一下能够让姜淮这种学神看着睡着的书是什么样的,此时却听到这个一小时前就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说它有趣。 “其实我也觉得它很有趣。” “真的?”女孩终于扬起头来看他,她的一直都是温柔的笑容此刻有些活泼可爱,最后竟然泛着可疑的红。 顾轻辞此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下午三点二十分,他很少展露的笑颜在他面前的女孩看来竟比她心心念念了两个星期的书都要吸引人。 书本刺激她的求知欲。而这个英俊不凡男人刺激她的荷尔蒙。 于是一场长达三个小时的关于美学与艺术的长谈终于在钟声中结束。 顾轻辞在庆幸自己一个学经济的在某个老师的撺掇下对于艺术也有些了解的同时惊觉自己要迟到了。 “我得走了。”顾轻辞说。女孩依旧是温纯地微笑,仿佛她只有这一种令人觉得暖心的表情。“耽搁你太久了吧?真的很抱歉。” 女孩和他说再见。 直到顾轻辞到了这家餐厅门口时,他才想起来他还没有问她的名字。他暗骂自己蠢,但又隐隐有些期待,他总觉得他们还会再见面。 “轻辞!你怎么才来!”林娴埋怨地看向儿子,接着又小心翼翼地对身边威严的男人说:“轻辞刚去报道,一定是学校的事耽搁了。”林娴朝顾轻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开口认个错,但是顾轻辞仍旧淡淡的,方才因为女孩而有些泛暖的心此刻也冷却下来。 “哼,进了个名门大学就忘了规矩了,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顾家成冷言讽刺。 从小到大这样的话听了太多,顾轻辞甚至产生了免疫,他充耳不闻,专心致志的切着牛排。 谁能想到一个打的士去学校还要靠打工赚学费的学生会是豪门世家顾家的二少爷呢?只不过他这个二少爷在顾家成眼中只不过是个耻辱罢了。 他永远都记得他妈妈带着他找上顾家的时候顾家成眼里的嫌恶,最后接纳了他们母子也不过是因为顾家有个家规,家业只能长子继承,而顾家成虽为长子却只有一个女儿,他的妻子也因病去世,他怕将来自己的继承的家业又会被他弟弟顾家明抢去,这才接纳了他们母子。 后来顾家成继承了家业,顾家明因车祸去世,顾家成把他弟弟的儿子顾阳飞过继到自己名下,连着顾阳飞的母亲张君华也成了私下里的顾夫人。顾家佣人心底里都知道,张君华虽然曾经是顾家成的弟媳,如今却是成了他老婆了,这种关系不能拿到台面上说,但大家都清楚顾家的女主人是谁。 而林娴和顾轻辞,就永远都是顾家成的污点。 这种不伦且畸形的家庭让顾轻辞很多次都无法忍受,而林娴却认准了顾家这棵大树:“不在顾家待着你能去哪?你有本事在社会上立足吗?”这样的话顾轻辞从小听到大,他发誓,终有一天会不再依靠顾家生活,甚至毁掉它! “二弟出息了,好歹也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了,架子大点也是应该的。”顾阳飞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了顾轻辞的进食,他缓缓放下刀叉就要走:“我吃好了。” “你敢走!”顾家成在身后吼道。 顾轻辞回过头冷笑:“我不走还在这碍你眼么?” “你这是什么态度!”顾家成怒视,他的这一双鹰目确实吓到过小时候的他,可是现在,他不怕了。 “顾总的态度决定了我的态度,如果顾总觉得我哪里做错了还请顾总多包涵,毕竟我没有家教。” 顾轻辞一番话着实把顾家成气得不轻,他走到餐厅门口还能听到顾家成的声音“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顾轻辞无所谓,反正明天他们就回国了,此番来b国也只是为了接在这里度假的张君华。 赶紧滚吧,滚了才清净。 76.往事(二) 顾轻辞的预感是对的。 他再次见到那个女孩是一个被夏雨浸润过得清晨,他经过十字路口时便一眼看到了街对面的她。 她换了一件水绿色长衫,脚前放着一只铁皮桶,里面熙熙攘攘得都是白色满天星。 顾轻辞走了过去,就这样成为了她的第一个顾客。 “是你啊。”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细细听来还有一丝欣喜。 “好巧。你不用上课吗?”顾轻辞问。 “今天的课都可以逃。”女孩眨了眨眼睛,掩饰住了一丝心虚。 “满天星怎么卖?”顾轻辞换了一个话题。 女孩却没有回答,熟练地用牛皮纸包了一束满天星递给他:“送给你的。” 后来顾轻辞回忆这一幕时才恍然,如果说之前只是好感和心动的话,这一眼就是沦陷了。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眼睛,清澈明亮得如一汪高原上的湖泊,一眼就照进人心里,就连他心里不安分的悸动都照了个透彻。 顾轻辞偏头在她脸颊轻轻落下一个吻。在她如小鹿般惊慌的眼神中解释道:“感谢的吻,这里是b国。”意思就是在这个热烈奔放的国家里不必去追究一个吻的含义。 “奈奈。”身后的花店里有人叫她,“这些花宝贝需要拿出来晒晒太阳。” “我得去工作了。再见。” 顾轻辞看着她的背影,念了一次她的名字“奈奈。”简单的音节在他口中重复了几遍,他发觉这个名字让舌头调皮得可爱。 迪斯威教授看到顾轻辞捧了一束满天星来上课的时候打了个口哨,这个老教授在外人面前威严,但对自己的学生向来如一个老伙计一样。难怪姜淮也那么喜欢他。 “这是要送给哪位美丽的小姐的?” “这是一位美丽的小姐送给我的。”顾轻辞微扬着下巴。 “你和姜淮一样,既有艺术家的硬件又有经济学家的软件,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迪斯威摸了一把白花花的胡子。 顾轻辞难得地笑了笑:“教授,我想我们该上课了。” “不,今天我要带你去见一个聪明的投资者。” “奥丹?” “没错,你要知道他的合伙公司是全球顶级风险投资公司之一,他应该是我见过最有头脑的人。” 有了迪斯威的引荐,顾轻辞顺利地见到了这个他一直很崇拜的人,而最让他敬佩的是很少在媒体面前露面的奥丹很年轻,他只有二十五岁。 三个人相聊甚欢,从咖啡馆出来时天色已暗。 “顾先生很有见地,和你的交谈很愉快。”顾轻辞也礼貌地握上他的手。然而目光却落在了奥丹的身后。 奥丹和迪斯威都在奇怪他在看什么看的那么专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远处有一个女孩抱着一个铁桶站在路灯下,铁桶里剩下为数不多的鲜花。 “噢,那位美丽的小姐。”迪斯威恍然大悟,奥丹也从迪斯威的语气里听出了什么,他笑着锤了锤顾轻辞的肩头,意思是让他加油。二人结伴而去。 暖黄色的灯光在她周身晕开大大小小的光圈,她恬静而线条优美的侧脸让顾轻辞心里一颤,他奇怪自己为何被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女孩吸引,但是一件钟情这件事,它的奇妙之处就在于此。 “嗨,好巧。”顾轻辞走到了她身边。 奈奈回过头,不动声色地温婉笑笑:“是呀。好巧。” 她怀里的花已经蔫了几只,而这个时间很少有来问津的客人,他掏出几张纸币放进她手里:“这些够买你的花吗?” 奈奈不解地看着他。 “送给你的。”他说。 奈奈笑了笑:“那我要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陪我去吃晚饭怎么样,一个人吃太孤单了。” 顾轻辞的单身公寓离b大不远,房间布置得简洁大方,有一半空间都用来存书。 “哇。”奈奈发出一声很轻的惊呼,她轻快地走到书架前:“你家好多书。”顾轻辞看她一脸欣喜满足的样子不由得也勾了勾唇:“不过很多都是关于金融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看。” 说话间,顾轻辞已经走到了小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存放了两天的食材。 而他触目所见的地方,奈奈跪坐在书架下,专注地捧着一本书。豆页司划。 她安静的像一只猫。 不一会,顾轻辞端了两碗面出来,西红柿鸡蛋面,色彩漂亮卖相极佳。 “你还会做饭?” “必备的生活技能。”顾轻辞递给她一双筷子。 奈奈吃面的方式很孩子气。她转了几圈把面缠在筷子上,再一口吃掉。 “好吃吗?” 奈奈点了点头。 就在顾轻辞得到满意的答案,拾起筷子准备享用他的晚餐的时候,对面的女孩起身飞快地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她的脸颊因为这个大胆的动作绯红:“为了感谢你的美味晚餐。”她说得轻松自在,可顾轻辞还是听出了她声音里细微的颤抖。 在她清澈如湖泊的眸子顾轻辞看到了此时的自己,昏暗不清的灯光作祟,气氛暧昧,顾轻辞将手探到她的脑后加深了这个绵绵的吻。 月色温柔,顾轻辞一直将她送到街口。“我到了,再见。”她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顾轻辞温柔地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明天会在图书馆见到你吗?” 奈奈偏头一笑:“会的。” 她一直看着顾轻辞转身离开才从又折了回去,穿过一条街道,朝不论白天夜晚都一样喧哗的街道走去。 划拳声,叫卖声,叫骂声充斥着她的耳朵,她忽然很想念才离开不久的顾轻辞的单身公寓,安静,温馨,西红柿鸡蛋面的香味,干净的书本,还有他…… “奈奈。”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不用抬头都知道,又是他。那个音乐学院的艺术瘪三。 “今天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沈京禾,你每天都在这等我你不累吗?”奈奈不理他,径直向前走。 沈京禾打了一个口哨,笑道:“乐此不疲。” 奈奈不再理他,却听见他说:“你喜欢那个男生?和你一起在图书馆的?” 她抬头看他,微怒:“你跟踪我?” “恰好遇到。”他大言不惭。 77.奈奈,纪锦心 奈奈恼了,再也不理他往小楼里走去,沈京禾的声音在身后清晰:“他是顾氏的二少爷。你觉得你们可能吗?!” 小楼里没有开灯,她借着月色回到自己巴掌大的房间里去,不得不承认沈京禾的话深深刺痛了她。 父母离婚之后。她跟着父亲来到b国,开了一家小餐馆,父亲终日厮混在赌博与烟酒之中以此来麻痹自己,日子过得拮据甚至提心吊胆。在这种坏境下哪怕性子原本温纯,但也不得不靠行骗才能生活下去。她一直以奈奈生活着,甚至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名字叫纪锦心,她在一所大学里假装成学生,骗课听。骗男学生的晚餐还有玫瑰和咖啡,直到遇到顾轻辞对一身污浊的她来说,顾轻辞就像一束光,温暖了她的同时也将她原本掩藏晦暗的生活照亮。 他们可能吗?她总觉得只要爱就可能,这种自信感是顾轻辞给她的。 她依然出现在b大的图书馆,出现在顾轻辞的小公寓里,掩藏着自己真正的生活状态小心翼翼地和他在一起。她从不肯让顾轻辞送她回家去。她不愿,顾轻辞也不强求,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里应该是彼此最幸福快乐的时光。 但是顾轻辞的母亲为了增添自己在顾家的分量,为了儿子有资本在顾家站住脚,硬是让顾轻辞和卫家千金卫诗语订婚。卫诗语对顾轻辞一见钟情,摆明了非他不嫁,顾轻辞却嗤之以鼻,他不需要所谓的助力他想要的势必会靠自己的努力得到。 纪锦心永运记得那个雨天,顾轻辞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突然问她:“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点了点头,顾轻辞便拉起她的手冲进了雨幕里。那天他带着她去了好多地方,清新的郊外、古旧的城堡、一望无际的沙滩海岸线。最后他们相拥在落日的黄昏里接吻。纪锦心从顾轻辞看到了她自己,她甚至就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顾轻辞想带着她走,可是顾轻辞的母亲还是找打了他们。 顾轻辞回到顾家之后的事情纪锦心不得而知,在她重新见到他的时候,却是在顾家的庭院里,她远远地看着卫诗语从身后抱住他。她突然想起沈京禾的话“你觉得你们有可能吗?”她以为有爱就有可能,却是她太天真了啊。 让她始料未及的是自己却怀孕了,她想抓紧最后一次机会留住他,她想像他当时说要带她走那样告诉他,顾轻辞,你跟我走吧,天涯海角去哪都好。可是他上了飞机,飞到了大洋彼岸。那天夜里她去了一家小诊所打掉了那个还没有成形的孩子,也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沈京禾依旧会每天到她家楼下等着她。她却从不会出门。 直到有一天,父亲突然严肃地把她带进地窖里,再三嘱咐她不要出去,景叔叔会来接她。她听话地在地窖里等待,渐渐地,缺氧和没有进食进水的原因,她昏死过去,醒来之后,大概是大脑封锁了那段她最痛苦的回忆,她忘记了和顾轻辞有关的一切,也忘记了许多之前的事,能够想起来的都只是一些片段。 回忆到这里,景心,不,是纪锦心抚上自己的脸。也许她已经知道了父亲制作出的那张高级换脸面具在哪里。她隐约记得,父亲在把她带进地窖的时候让她闭上眼,随后脸上便有冰凉的感觉。而后来从景叔叔那里醒过来之后她因为失去了很多记忆的缘故,再加上醒来看到的自己就是这张面容便以为自己原本就是张这样,毕竟现在这张脸和她以前的面容相似度太高。 一切都渐渐浮出水面,纪锦心却隐隐觉得她只是抓住了什么关键,还有更大的秘密隐藏在水下。她恢复记忆,便是最大的一个助力,至少她知道那张高级换脸面具在哪里,同时也知道了顾轻辞身边的那个奈奈是个冒牌货!只有两个可能,一,那个冒牌货是整过容的,二,她脸上也带了换脸面具! 纪锦心更希望是第二种,这就意味着她可以从那个冒牌货入手,揪出什么更大的线索来! 由于地震过后帐篷和医疗资源都很不够用,纪锦心醒来没什么大碍之后便离开了。如果她想要找到更多的线索就应该去当年她待过的地方----b国首都。 唐人街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的,当年脏乱不堪的街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林立的店铺小楼,有那么一个瞬间的晃神,她竟想起了当年,甚至有些怀念当初最厌恶的吵闹声、叫骂声,还有讨价还价的声音。父亲离开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有给她归属的感觉,哪怕当时父亲终日厮混她也从来没有怨过他,她知道和母亲离婚之后他有多么痛苦。 脚步移动,她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站定在当年自己家的小餐馆前,这里已经改成了旗袍店。 抬步走进去便听到一个女声:“说你们这是最好的旗袍店我才来的,谁知道这么烂啊,你看看这设计,太俗了吧。”女人旁边站着一个英不凡的男人,从打扮来看倒是很有时尚感,只是这个女人就不怎么样了,没品又没德。 似乎是注意到纪锦心不屑的眼神,那男人投过视线来,而这时旗袍店老板也过来招呼:“这位小姐想要件什么款式的?” 纪锦心抬了抬指尖:“就这件。”目光落在那个女人拿着的旗袍上。 那女人一副轻蔑的表情:“这是我先预定了的,就是太俗太让人失望了,你要是喜欢就让给你。但是老板,按照约定你就双倍赔偿吧。” 纪锦心笑了笑:“老板,我很喜欢这件,领口设计虽然有些老旧了,但是搭配上这个花色确实很有复古的风格,还有,这个盘扣。”景心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好漂亮!” 那女人不屑地说道:“有什么漂亮的。” 景心不理她,继续道:“比江南烟雨的盘扣还漂亮。”那女人不知江南烟雨是什么鬼,那男人却是知道的,江南烟雨,一件旗袍作品,在当年的国际时装秀上成为最受好评的。 老板脸上有一抹感慨:“那江南烟雨是出自我母亲之手的。” “原来是这样。”纪锦心本就喜欢做衣服,当初为了给自己做套像样的行头看了不少时装展,最喜欢的就是江南烟雨。 景心扭头看了看那个不识货的女人:“小姐,既然你愿意割爱我就先谢谢你了。” “等下!”那女人却是说道:“本小姐反悔了”虽然她不知道江南烟雨是什么,但是刚才看柯先生的眼神就能猜到肯定是什么大作,否则也不会让时尚教父都露出那副眼神。 纪锦心心知目的达到了,也不说什么,正准备离开,却被那男人叫住:“这周六,viser招聘,你来试试。”豆名夹亡。 纪锦心自然知道viser代表着什么,世界第一大服装品牌,也是她最喜欢的品牌,难道就是这个男人创办的?收下心里的疑惑,她觉得去试试也不错,毕竟她现在也需要一份工作,哪怕是进去打扫卫生也足够解决她的燃眉之急了。 纪锦心:“包吃包住吗?” 柯卓凡:“……” 78.一年后 一年后。 中心商务区新建的大厦里一派繁忙。 “你们还磨蹭什么呢,快把这盆花搬走啊!一点都不符合装修风格你看不出来吗?!” “还有那个,你确定你要穿成这样迎接新总裁?” “趁现在还有时间,最好给我把你那堆瓜子皮销毁了!” 员工们忙着搬花的搬花,忙着换衣服的换衣服。也有人窃窃私语:“新总裁很难对付吗?”有知情者叹气道:“何止难对付,简直就是魔头!” 上午十时许,新总裁的卡宴准时到达公司楼前,两排人分行排列,每个人屏息以待,生怕露出一点什么缺点让新总裁抓到,与此同时眼角不停上挑,想要看看这位传说中的新总裁是什么来头。 只见一双嚣张的红色高跟鞋映入眼帘。再往上看,干练的黑色西装裤,上搭同色小马甲,外披一件白色外套,典型的女强人,再看看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又不失女性的魅力。这就是他们的新总裁?还是个女的?! “纪总!我是您的首席特助方琦。”之前那个指挥的女人走上前,恭敬地说道:“viser江城分部全体员工到位,欢迎您。” 纪锦心摘下墨镜,眉眼一扫,淡淡地点了点头,抬步铿锵地走了进去,说道:“十五分钟之后,在大礼堂开会。全体员工。一个都不能少。” 大礼堂是viser平时举办秀,或者公司年度颁奖典礼,年会时才会用到的。如今总裁居然要去那里开一场例会?还是全体员工?不过想想,似乎也只有大礼堂能容得下这么多人了。 方琦早就听说过这位新总裁不喜欢有别人在她办公的地方便没有跟上去,而是转头吩咐道:“都听到了吧。十五分钟后到大礼堂。谁都不许迟到!” 见识到总裁的气场,谁还敢迟到?大家纷纷散去,为接下来的会议做准备去了。 十五分钟之后,大礼堂座无虚席,而纪锦心就坐在最显眼的地方。 “很好,没有一个迟到的人。我希望以后也没有。”纪锦心扫视一圈后再度开口:“viser作为国际知名服装品牌已经走上了时尚界的前沿,想必各位也是怀揣着梦想才会来到这里工作的,我希望在接下来我接管的日子里大家能齐心协力捍卫住这份梦想。在开始具体工作改革的安排之前我要先说明几点,第一不要让我看见一点格格不入的东西,第二这里不留没有实力的人,第三永远都不能抄袭。” 铿锵有力的声音落地,没有人敢质疑或者议论什么,只因为纪锦心的气场太过强大,以至于让人忽视了她只不过是个比在场很多人都年轻的女孩子罢了。豆纵丽亡。 接下来就是些工作安排,包括部门的改革和几个大项目的介绍,会议在午餐时间准时结束,员工全都散去之后纪锦心才走出大礼堂,方琦跟了上来:“纪总,您刚来可能还不熟悉周围的环境,要不要我带您去一个挺不错的餐厅?” 纪锦心淡淡道:“不用了,我吃食堂。” 看着纪锦心的背影,方琦不由得感叹:“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没有人情味。” 一旁的一个女员工走上来拍拍方琦的肩:“别看了,谁让人家是总裁呢,就是这么傲气。哎,不过你说她年纪轻轻的凭什么就当上总裁了?” 方琦看着纪锦心远去的方向悠悠道:“谁知道呢。” “我可是听我在总部的男朋友说了,这新总裁啊和大boss关系匪浅呢,当初那么多去面试的,大boss就要了她一个,听说他们以前就认识。” “这么说,她是个关系户?”方琦瞪大了眼睛,虽然是首席特助,但是哪个女人不爱听八卦? “说不定还是个特殊关系户呢。”那女员工酸溜溜道,至于这“特殊”是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毕竟他方琦还是要在纪锦心眼皮子底下工作的。下午上班时间一到,方琦就去找了纪锦心。 “有什么事?”纪锦心正在看手中的设计图,她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看起来又平添了几分知性美。 怪不得能攀上关系呢,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嘛,意识到纪锦心不悦的眼神,方琦才收回打量的视线,垂着头道:“是这样的,乔凡百货那边近日想办一场秀,希望和我们合作。” “乔凡百货?” “您刚回国可能还不知道。乔凡百货是刚新起的,现在江城最受欢迎最火热的百货商场,他们主要是想要我们为他们提供走秀的服装,我觉得如果我们的品牌想要入驻乔凡,这次是个不错的预热机会。”方琦回答。 纪锦心懒懒翻动着画纸,半晌才道:“我们的品牌要驻扎就要去最有品质的地方,如你所说这个乔凡百货是个刚新起的,虽然有名气,但是品质嘛,还有待考量。” “那这合作……” “不合作。” “可是……” 纪锦心打断她:“我是总裁还是你是总裁?” 方琦咬唇,默默退了出去。 “什么嘛,一个总裁连这点头脑都没有,多好一次机会还说什么有待考量?果然就是个关系户!”方琦不忿地窃窃私语,与此同时发短信给乔凡百货里自己熟识的那个摆脱自己的人,纪锦心这么没有头脑,害得她也在老熟人面前丢了一回面子,当时她可是信誓旦旦保证过会和他们合作的。 与此同时,乔凡百货的高层办公室里。 “周秘书,对方说不和我们合作。” 周衡闻言皱眉:“为什么?” “这个,他们没有说……” 周衡挂了电话,看向顾轻辞,只见顾轻辞蹙起眉头,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周衡见状问道:“顾总,要不要考虑换家公司合作?” 顾轻辞斩钉截铁地道:“不行。这个百货商场现在缺的就是像这种有名气有品质的品牌造势,如果没有他们,我们的这场秀毫无作用。” “那您的意思是?” “我亲自去见见他们的总裁。”顾轻辞道。 周衡却是有些惊讶,他们的总裁可很少会亲自去谈生意的,换句话说很少有公司会拒绝和他们顾氏合作,这个viser到底是有多大牌? 79.让他死在回忆里 门被轻轻叩开,纪锦心抬头蹙眉,似乎有点不悦,方琦有些为难地走进来,她也不想打扰总裁但是对方总裁直接杀了过来。并且还是总部的大boss,她怎么能惹得起? “有什么事?” “纪总,乔凡百货的总裁就在楼下,想要见您。” 纪锦心倒是有点吃惊,对方总裁居然亲自来了?看到纪锦心有些犹疑的样子,方琦趁机把资料放在了纪锦心桌上:“纪总您要不要看看再决定?” 也不等纪锦心说些什么,那份资料就已经放在了纪锦心桌上,文件上“顾氏乔凡百货商场”几个字赫然入眼,纪锦心眸光微顿,她开口问道:“乔凡百货是顾氏旗下的?” “是。”方琦答道。 纪锦心脸上并没有什么波澜,随手翻了几页,她便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个冒牌货奈奈现在已经成为了顾氏首席代言人。纪锦心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顶着她的脸她的名字过得风生水起,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呢?但是不论是哪一种,冒牌货的好日子都要到头了。至于奈奈这个名字嘛,她喜欢就扔给她好了。连同那些残忍的回忆一起丢掉。 方琦注意到了纪锦心的神情变化,还以为纪锦心是在得知乔凡是顾氏旗下的产业之后对之前拒绝合作的事悔不当初,果然,只听见纪锦心说道:“好。合作。” 如若不合作,她还真找不到一个名正言顺接近冒牌货的机会,那么查寻蛛丝马迹也无法实现。 方琦心中冷笑,还是不怕得罪顾氏?之前还一副清高得不行的样子。 “对方的总裁我就不接待了你说我去总部开会了,顾总就由你来会面吧,我们的条件很简单,关于秀场服装的事宜一切由我们做主,他们要是答应我就同意合作。” “知道了。” 顾轻辞在大厅的休息区喝完了一杯咖啡,周衡都有些不耐烦了,方琦才出来接见他们。 “顾总实在不好意思,总裁她去开总部会议了。” 周衡闻言脸色不好道:“你们总部在b国,难不成你们总裁就这么一会功夫就出国去了?” 方琦脸上一僵,界十大:“是视频会议。” 周衡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顾轻辞挥手打断:“没关系。我可以等到会议结束。” 方琦忙不迭地道:“总裁当然过意不去让您一直等着,就交代我来和您们商议。” 顾轻辞闻言并没有表露什么。方琦又是道:“我们去会客室?”讨找有亡。 “不必了,就在这里挺好的。”顾轻辞淡淡道。 方琦也就坐了下来:“我们总裁的意思是,只要您答应秀场和服装有关的一切事宜由我们做主,那么就可以合作。” 顾轻辞挑眉:“就这么一个要求?” “是。” 顾轻辞讶然,这位总裁先是拒绝合作,他本以为要说服他合作有多难,没想到对方只提了这么一个他可以接受的要求? “可以。”顾轻辞道,一个眼神示意,周衡便把合同递了上来:“您看看,没什么问题我们今天就签了吧。” 方琦有些为难:“签字我可签不了,要不然这样,我们总裁会议结束以后签好字,再给您送过去?” 顾轻辞点了点头。挥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送走顾轻辞和周衡,方琦把合同送进了纪锦心的办公室:“总裁,这是合同,对方答应了我们的要求,只要您签好字就好。”她放下合同便退了出去。 纪锦心看着纸张落款上刚劲有力的三个字,眸中变化万千,她本以为她足够洒脱,却在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浑身战栗。那些记忆交织充斥在她的脑海里,心里那丝丝缕缕的痛意裹挟住全身,仿佛有一双打手扼住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忽然记起在b国那座著名的大桥下柯卓凡曾告诉她,以前的景心已经死在那场大地震里了,以后你是纪锦心,别让我失望。 对,她是纪锦心,不论是四年前和顾轻辞有过一段过往的奈奈,还是后来的景心,一个被别人取代,一个死在了地震里。 再睁开眼,眸子里又是一片冷静漠然。 抬笔在纸上签下“纪锦心”三个字,她看着窗外渐渐灰暗的天色,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允许自己失控。 让他死在过去,再难过也不提及。 夜色如水,顾轻辞一手举着高脚杯,一手指尖夹着那张快递来的合同,目光凝在那三个正楷字上。 纪锦心。 景心……这两个字不自觉就涌上了喉头,顾轻辞放下合同将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缓缓闭上了眼。他没有刻意去寻找她,却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有关于她的消息。 “顾轻辞,景心去了b国你到底知不知道?b国地震了你又知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一点人性啊!”她的好友林姿那日拦在他公司门前厉声控诉。 她怎么会死呢?说不定她就在b国某个角落开心快乐地活着吧。 这一年,他很少想起她,或者说是不去想她,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极其相似的名字,却让她那张明媚的笑脸在眼前清晰起来。 电话突然响起,顾轻辞接起,那边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带着丝丝甜腻:“轻辞,你有没有想我?” “你回来了?” “嗯,刚到。” “我去接你。” “不用啦。”奈奈笑着:“明天还有工作,今晚就要先去摄影棚附近住下了。” 一段沉默,顾轻辞开口道:“别太累了。” 奈奈又是道:“就没有别的话了吗?” “什么?” “算了。”她小声道,带着丝丝的委屈,最后还染上了哭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我流产醒来之后你就变了,越来越不像以前的你了。” 顾轻辞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温声道:“只是这一年压力太大了,公司有那么多事等着我处理呢。” “我知道你工作忙。可是就不能分一点点时间给我吗?当初我因为你……”奈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轻辞打断:“好了我知道了,明天你结束后我来接你。” 奈奈不情愿地挂了电话,而顾轻辞眉间尽是一片疲色,这一年里,她动不动就会提起当年的事,顾轻辞固然是内疚的,是想要好好补偿她也是爱她的,可是究竟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曾经相爱时的心动,他却很难感受到了。 她无休止的委屈哭泣,他无休止的内疚安慰,一直到最后,他发现自己都有些累了,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迁就她。 他们之间,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 80.不怕你更不会躲你 乔凡百货的首场秀引起了不小的反响,一时间,整个乔凡百货,甚至整个顾氏都在为乔凡的首秀做准备,谁让乔凡是顾总重点发展的项目呢?更何况乔凡的代言人还是顾总的女人。奈奈。顾总当然要为自己的女人谋好前路了,认知到这一点,每个工作人员都不敢有半点松懈。 而此刻,正在后台化着妆。 “奈奈姐,马上要彩排一遍,您看您要参加吗?”工作人员说的小心翼翼,虽然要按流程来,但奈奈怎么着也是她惹不起的人物,万一人家不屑于彩排这种小事呢?没想到奈奈温温一笑,很有礼貌地答道:“好的,我现在就去,谢谢你。” 工作人员愕然,本以为这种女人会很难相处脾气又差呢,没想到简直就是一仙女嘛! 奈奈走出化妆室,她的贴身助理就跟了上来,有些气喘吁吁。奈奈本就因为还要参加彩排有些不耐烦,看到助理这样更是心烦意乱:“毛毛躁躁的干什么?” 那助理不敢看她眼色,小心翼翼道:“奈奈姐,那个……viser的服装总监说主打您不能穿。” “什么?!”奈奈脸色一变。她之所以来参加这个秀。一是因为顾轻辞,而是因为viser这个品牌,有多少女人对这个品牌趋之若鹜,她本想来穿一穿新品过过瘾,看上哪件就随手买下来,结果现在告诉她不能穿? 助理拿着手上的别的牌子的衣服举到奈奈眼前,若不是这里人来人往她真想一把把这件破衣服扔到地上! 奈奈忍住火气继续问道:“为什么?” “因为……”小助理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来,奈奈急了,忍无可忍地吼道:“你倒是说话啊!” “他们说您不配……”小助理英勇就义般把对方的原话说了出来,奈奈气得说不出话来,胸脯剧烈起伏,眉间一片怒色:“真的这么说的?” “是。” 奈奈咬牙,敢这么羞辱她,很好。我们走着瞧! 顾轻辞刚赶到会场,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在角落里。只留给他一个背影,顾轻辞转身支开身边的人自己走了上去。 “怎么了?”他柔声问道。 抽泣不止的奈奈转过身来,看到顾轻辞好像吃了一惊似的擦着眼泪,隐忍了几下却还是哭了出来,煞是可怜。 “发生什么事了?”顾轻辞心生疑惑,能让她哭得这么伤心难道又是哪个嚣张跋扈的千金小姐欺负了她? “轻辞,我可能走不了这场秀了。”奈奈抽抽搭搭道。 “为什么?” “viser的人说我不配穿他们的衣服……”继续抽泣。 顾轻辞蹙起眉头,眼神冰冷,答应了合作又来羞辱他们的模特,他可以容忍他们之前的傲慢态度,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底线! 看着顾轻辞冷冷离去的背影,奈奈止住了哭泣,国际大品牌又怎样?在江城能斗得过顾氏? 周衡老远就看见总裁自带一片乌云走过来。只见他沉着脸道:“viser的负责人在哪?” 周衡指了一边:“那里。不过……”他自然也是从其他人嘴里得知了刚才的事情,于是说道:“咱们之前签合同的时候答应过服装上的事都由他们做主,这事我们找他也没用啊。”看着顾轻辞越来越黑的脸色,周衡忙道:“当然啦奈奈小姐也不能白受委屈……” “好了。”顾轻辞打断他:“他们不提供自己品牌的衣服?” “那倒不是,所有模特的衣服都是viser的,只有奈奈小姐……他们不提供。” 顾轻辞的眼中一片晦暗,既然不是为了临时给他一个暗枪的,那又是为了什么?还偏偏针对奈奈? 就在顾轻辞思索的时候,赵立走了进来,眉间一片肃色:“顾总,媒体区等候的媒体突然之间都走了。” “你说什么?”周衡大惊,在江城,哪家媒体不是追着赶着采访顾氏啊,现在倒好全都走了?莫非是有什么比乔凡首秀更重大的事? 而此时,顾轻辞已经紧紧蹙起眉头,从奈奈的服装风波到现在的媒体离开,他不得不怀疑有人在故意针对顾氏,而在这其中viser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就算不是背后黑手,也一定和他们少不了关系。 “周衡,今天晚上,必须见到viser总裁不论用什么方法!” “是!” 赵立又道:“顾总,那媒体……” “全都走了?”顾轻辞挑眉。 “留了一两家小报。”赵立回答。 顾轻辞咬牙:“通知下去,由于主要模特意外受伤,首秀推迟!” 这还是他顾轻辞第一次认栽,最好别让他发现是谁干的! 而此时,江城另一边,一场全城瞩目的时装秀刚刚拉开序幕。 底下,几个记者交头接耳。 “你说viser新品发布会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我突然接到消息赶都赶不及!” “谁知道呢,管他什么原因,咱们抢到位置有大新闻挖就好。” “唉,可怜的n杂志的,之前早早去了乔凡等着,结果倒好,现在出了一个更大的新闻,他被堵到路上来不了了。”讨农休巴。 “要说顾氏乔凡的也挺大。” “哪能大过viser国内新品首发?要不然你怎么不在乔凡等着,来这干嘛。” 两人一言一语,全被那观众席里闭目养神等着首秀开始的纪锦心听了去,嘴角上扬,她缓缓睁开眼睛,嗯,心情不错,那个顾轻辞现在应该为了她抢了他风头的事懊恼死了吧?正微微得意着,主持人宣布发布会开始。 音乐响起,随着第一位模特的登场,观众席中爆发出一阵掌声,纪锦心微微摇头,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呢,她花了一年的时间准备这季新品,日日夜夜的画图改图,呕心沥血好不容易才得到了柯卓凡那变态工作狂的满意。 想起那段血泪史,再看看台上光鲜亮丽的模特和台下不绝于耳的掌声,纪锦心满足地笑了笑,这份工作的幸福之处就在于此吧。 走秀到了高潮部分,方琦凑过来在她耳边细语几句,纪锦心嘴角的弧度越发的大,方琦有些忧虑地说完,却见纪锦心没有一点着急地样子,人家顾氏总裁都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了,她还傻乐? 方琦又哪里知道,景心这是得意顾轻辞狠狠在她这里摔了一跤呢。 “把庆功会的邀请函送给顾总一份。” “啊?”方琦更加愕然了,她抢了人家的头条不说还要请人家来庆功宴恶心人家? 纪锦心淡淡瞥了她一眼:“你没听错,邀请函送给他去。” 顾轻辞啊顾轻辞,我不怕你更不会躲你。 81.重遇 顾轻辞看着手中金光闪闪又有些发烫的邀请函脸色铁青,就在周衡以为自家总裁会大发雷霆的时候,奇异的一幕发生了!总裁居然笑了一下,没错不是冷笑就是那种邪魅狷狂的笑容!周衡使劲眨眨眼睛,只听见顾轻辞说:“走。去会会这个纪总!” 奢华的庆功宴现场,美酒美食,还有来来往往都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人士,甚至还有几个一线的大牌明星,都是viser的忠实顾客。 顾轻辞一身银灰色绸面西装,身姿笔挺,本就生得英俊不凡的面容配上他强大的气场,一出现就引来了不少人的纷纷注视,其中不乏一些名媛淑女的。只是她们在看到顾轻辞身边,娴静地挽着他手臂的奈奈时纷纷收回了目光。 奈奈嘴角勾起一个得意而讽刺的弧度。 顾轻辞对这一切浑然不觉,眼神游移。似乎是在找着那位纪总。 “轻辞。”奈奈忽然唤他。 “嗯?” “我看到了天王陆泽,我们去打个招呼好不好?”奈奈若是想进演艺圈首先要打好关系的就是这个陆泽,顾轻辞轻轻点了点头,便由着奈奈挽着他走向陆泽所在的方向了。 陆泽身边还站了一个女人,留给他的只是一个背影,但哪怕是一个背影也足以看着她不俗的气质和姣好的身材。白色蕾丝深v露后背长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头发挽着,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她左手端着酒杯右手轻抚在栏杆上,侧着身子似乎在听陆泽讲着什么。说到有趣的地方她轻轻笑起来。这一笑,整张侧脸都展现在了顾轻辞眼前。 目光一滞,就连身边奈奈的微微颤抖他都没有发现。 那谈笑风生,巧笑倩兮的女人不是景心是谁。一个晃神,顾轻辞竟想到第一次见她那日她也是这般笑着,嘴角上扬,眉眼妩媚,勾人极了。 眸光猛然收缩,顾轻辞清醒的感觉到眼前这一幕让他感到的刺眼,他在懊悔自己会有这般情绪的同时,陆泽和纪锦心也已经看到了他们。 陆泽看到奈奈只是微微点头,倒是对着顾轻辞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顾总。” 而顾轻辞又是何等人物,顷刻间已经无波无澜。看不出一点异常地缓缓走近他们,不长的距离,顾轻辞却是才深深感觉到奈奈的颤抖,顾轻辞以为奈奈是看到景心想起了自己流产的事,便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纪锦心讥讽地看着他们的互动,只听见顾轻辞平淡的声调:“这位?” 纪锦心面不改色,得体一笑,礼貌中蕴含着疏离,她微微抬起下巴,伸出自己的芊芊玉手:“viser江城执行总裁纪锦心。” 顾轻辞凝视那只玉手片刻才握了上去:“哦?这才一年,景心小姐就改名换姓了?是想换个名字开始新生活以为这样就能丢掉不光彩的过去了?” 纪锦心对他话里的锋芒不屑一顾,没听到似的微微一笑:“顾总说错了,不是改名换姓,不过是做回自己罢了。”她说得别有深意,关于真正的记忆她都已经想起来了,可是顾轻辞却是不知道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纪锦心说罢顾轻辞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她看着奈奈,状似好心的问道:“这位小姐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顾轻辞这也才注意到奈奈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奈奈总觉得眼前的纪锦心和一年前有些不一样了,就好像长了一双什么都可以洞察的眼睛似的,看得她直心慌。 “我没事可能就是累了吧。轻辞,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下好吗?” 顾轻辞点头,拥着她走到了一边,纪锦心看着他们的背影冷冷一哼:“我还以为顾总要上我这怎么找我麻烦呢,结果就是秀恩爱?无聊。” 当然,她这话之后陆泽听见,陆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一时间听得一头雾水,纪锦心见状便转移话题:“对了,你刚才说沈京禾去哪了?” “去国外进修。” “他都是当红偶像了还去进什么修?” “谁知道呢。”陆泽淡淡一笑:“他说人总是需要不断地充实自己,他不想永远停留在原地。” 纪锦心微滞,那年,他纠缠自己纠缠的烦了,她冲他喊道:“沈京禾你有这个闲工夫怎么不去学习啊!人总是要不断的充实自己,你永远停留在原地怎么实现梦想啊。” 想到他,心里的愧疚更甚。 而在一边陪奈奈坐着的顾轻辞在无意间捕捉到纪锦心脸上一闪而过的忧伤,心里竟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像极了曾经她在自己面前掉泪时的感觉。 奈奈看着他有些出神的视线咬了咬唇:“轻辞,我想回去了。” 顾轻辞温声道:“我让周衡送你回去。” “你不陪我吗?”她有些急切。 顾轻辞道:“我还有公事。” 奈奈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周衡已经来了,只好作罢,走之前不甘地看了一眼纪锦心的方向。 我能从你手里抢过来,就绝对不会让你再抢回去!低眉掩去一切情绪,奈奈乖顺地跟着周衡走了。 而顾轻辞的视线则是一直黏在纪锦心身上,等陆泽走了,他断了一杯香槟走了上去。 “纪……什么来着?”顾轻辞微微皱眉:“纪锦心是吧?要改怎么不彻头彻尾改了,还非要这么像,怎么?还对过去留有余念?” 纪锦心此时确实没有了笑脸,冷漠得不能再冷漠:“我说了,我只是重新做回自己。”豆以讽才。 “怎么不继续装笑了?你不是最喜欢也最擅长了吗?”顾轻辞盯着她冷艳的脸庞,明明那么熟悉却又觉得陌生。 “我笑不笑是我的事,顾总无权过问。” “好,这个我无权过问,那么我们合作的事我总该有权利了吧?” 纪锦心挑眉:“之前说好的,服装的一切事我们说了算,这也是你答应的,怎么?委屈了你的女人你就想反悔了?” “给我一个理由。”他凝视着她的眼眸,总想要沉沦,幸好及时收回了目光,他看着窗外:“为什么要针对奈奈?” “我没有针对啊。”她一脸无辜:“她不适合我们的衣服所以撤掉,有问题吗?还是顾总觉得自己比我更有这方面的专业素养?” 顾轻辞忽而一笑,伸手捏起她的下巴,这是他曾经最习惯也最喜欢对她做的动作,如今却被她冷冷躲避开:“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顾轻辞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他便突然抓起纪锦心跑了起来。 “你干什么?!你疯了?” “有记者在过来,你不想被包围就跟着我跑!” 纪锦心一听暗叫不好,连忙跟着顾轻辞跑,气都喘不上一口,但是他们哪里逃得过练就了一身追拍本事的媒体狗仔,悲催地被包围在了死角。 “顾总您和visetr纪总认识吗?为什么会有那么亲密的举动?” 纪锦心躲着媒体的话筒和照相机,她一直很低调,就连办庆功宴也没有请媒体,走秀的时候更是没有在媒体面前露面,就是怕被这些眼尖的媒体认出来然后好一通乱写把她推上头条,到时候被柯卓凡看到了,她就死定了!他最讨厌自己的品牌被什么八卦新闻捆绑! 顾轻辞一把将纪锦心护在了身后,他面对着那些闪光灯一时间也有些犯怵,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童音将记者们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 “柯卓凡!你再不走我就不认你这个爸爸了!” 柯卓凡?!记者们一听这个名字眼睛都冒光了,有多少人想拍到他啊!有多少人想采访到他啊!柯卓凡这个人似乎只活在传说里,如今听到一个小孩叫他,甚至叫他爸爸,这是一个多大的料!就算采访不到哪怕拍个照片也是好的啊!于是,呼啦啦又是一群人跑了。也有几个不想放掉这条大鱼的留了下来,可是他们势单力薄的,再加上这么一个混乱的时候,那两条“大鱼”已经趁乱跑了! 82.计划第一步 僻静的高层走廊死角,没有灯光亦没有人来往,晚风吹得窗帘鼓动,纪锦心大口喘着粗气,一旁顾轻辞看着她忍不住发笑:“以前不是逃跑能手吗。怎么现在这么差劲了。”纪锦心瞪他一眼:“哪有人逃跑往死角跑的,他们要是再追上来你是不是要拉着我上天台了?” 顾轻辞眸中闪过一道光芒,他道:“不会追上来的,他们不是去找柯卓凡了吗?不过说起来你和柯卓凡……”顾轻辞话还没说完纪锦心已经平复过来准备离开了,顾轻辞见状忙拉住她:“你去哪?” “去找刚才那个孩子。”柯嘉遇虽然嘴毒了一点但是不过还是一个孩子而已要是被记者围住怎么脱身?他爸爸要是看到自己儿子出现在报纸上,她肯定又是死定了。所以就说啊!干嘛让她带孩子! “那个孩子和你什么关系?”顾轻辞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纪锦心手腕被他攥疼了,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这跟你有关系吗?你快点放开我。” “我要是不呢?”顾轻辞充分发挥了他的无赖本质,拉着纪锦心的手腕不肯放开,甚至往前拉了一步,纪锦心恼了,吼道:“是我儿子又怎么了,你管得着吗?我警告你快点给我放开,否则我不客气了!” 顾轻辞看她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这样过。如今看来倒是觉得又可爱又有趣,然而很快,他来不及去看看她到底想怎样不客气,脑海中就被那句“是我儿子又怎么了”给占据了。她儿子?那小子怎么着也得有六七岁了。她离开自己才一年,也就是说那是她早就有了的私生子? 顾轻辞脸色越来越难看,尤其是想到那孩子还说柯卓凡是他爸爸,看着纪锦心的目光也越来越不善。 纪锦心可不怕他,趁着他失神的时候狠狠甩开他的禁锢,就在这时,她身后响起一个童音来。 “好啊,纪锦心,你又背着我爸爸找男人了!” 纪锦心无语问苍天,柯嘉遇到底是不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朋友啊!好吧,她承认柯嘉遇和这个词完全不沾边,这个混世小魔王比他爸爸还恐怖!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找男人了?” 柯嘉遇下巴一扬看着顾轻辞:“他不是吗?我还看到你们拉手了。” 拉你妹的手,没看到姐姐是被强迫的嘛? 顾轻辞的视线悠悠转到柯嘉遇的身上,一大一小对视片刻之后。顾轻辞开了口:“小孩,她是你妈?”说话间目光瞟了纪锦心一眼。 “哼。”柯嘉遇傲娇地一扭头。上下不屑地看了看纪锦心:“这种丑八怪能生的出我这么帅的儿子吗?” 纪锦心暴走:“柯嘉遇!你明天就回b国找你爸爸去!老娘不干了!” 柯嘉遇淡定道:“除非你不想干了,想露宿街头。” 纪锦心挫败,咬牙切齿。顾轻辞悠悠道:“原来都是某个人意淫的啊。”什么她儿子,原来她就是一个给别人看孩子的,不知为何,顾轻辞得知这个事实心情愉悦得很,嘴角也不由上扬,这笑容在纪锦心看来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她深吸一口气,不行,不能暴走了让这个男人看笑话,于是洋装淡定:“顾先生,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有事。”顾轻辞出言拦住她:“我们的合作。” “合作可以继续。”她微微一笑:“但是奈奈要继续当代言人。” “为什么?你不是说她不适合你们的品牌?”讨长页扛。 “她不适合我们的品牌但她又不是我们的代言人。”笑话,那个冒牌货经过这一次一定会不干了。她又不傻肯定不想再受气,但是她纪锦心又怎么会随了那个冒牌货的愿呢?再说,如果不出意外,今晚她计划的第一步就应该实现了…… 想到这,纪锦心好心情地笑了笑,这一笑,竟是让顾轻辞有些意乱神迷。他想起的不是风情万种的景心,而是那年在图书馆里和他一起看了一本有趣的书笑得明媚的奈奈。 纪锦心留给她一个和柯嘉遇并肩走着的背影,而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轻辞,我的脸,好痛……好痒……”奈奈的哭声在听筒那边,顾轻辞心里一揪忙道:“怎么回事?我现在就赶过来!” 一进门便听到奈奈的哭声,顾轻辞急切地走进奈奈的房间,只见她捂着自己的脸,听到顾轻辞的脚步声,痛哭不止:“轻辞,我的脸,怎么办啊……” 顾轻辞拉下奈奈捂着脸的手,不由得心惊,她的皮肤红肿,布满了红色的斑点。 “别怕,我叫医生来,只是过敏而已。” “我不会毁容吧……” “不会……” 然而医生来过了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病因,只是开了一些抗过敏的药膏,没想到奈奈涂过之后更加严重。 顾轻辞安抚着奈奈的同时,却突然发现,顾家成的病和奈奈的极其相似。当初他也是这样,才出红斑,涂了药更严重,一直到后来,皮肤溃烂生疮,到了不能见人的地步。顾家成的怪病,为什么奈奈也会得了?顾轻辞疑惑地同时,给奈奈喂了几粒安眠的药物,奈奈沉沉睡了过去。 书房里,顾轻辞拨通了周衡的电话:“查到什么了吗?” “顾总,今天奈奈小姐一直都在秀场,并没有什么异样,吃的饭也和平常无异。晚上和您去了viser的庆功宴,监控显示她全程只喝了一杯酒,那杯酒不是桌子上的而是服务生托盘里的。” “也就是说,那杯酒里下了什么药的可能性很大?” “可是我从来没见过有什么药能让人变成这样。”周衡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顾轻辞细细想着庆功宴上的一切,最后定格在纪锦心高深莫测的那一笑上,突然好像有了什么感觉似的,就算不是她做的,也一定和她脱不了关系。想想也只有她有这个动机和这个胆子对奈奈下手。 眸光微沉,“明天去viser一趟。” “但是您明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要去c市。” 顾轻辞想了想道:“回来之后,立刻去viser。” “是。” 83.故意的! 从c市回江城的路上,因为遇到一起交通事故而耽误了很久,被堵的车队排了好长。 周衡看了看时间,说道:“顾总,今天去viser恐怕来不及了。” 顾轻辞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窗外神色晦暗不明。他淡淡道:“赶到江城再说。” 即便有交警及时处理,顾轻辞到江城时也已经是晚上九点,本想作罢,顾轻辞却临时让周衡走viser所在的那一条街。 “停车。”顾轻辞说着摇下车窗,果然,大厦的某一层隐约可见灯光,如果没猜错,那应该就是纪锦心的办公室。 “顾总,这么晚了,不会有人了。”周衡说着,顾轻辞却充耳不闻:“你在这里等着。” 说罢,顾轻辞便一个人走出了车子。 公司大门是锁上的,顾轻辞环顾四周,找到了一个小小的侧门,走进去,直接按下到纪锦心办公室所在那一层的电梯。 “叮”得一声。电梯到了,顾轻辞走出来便看到一盏暖黄色的灯光,灯光印衬着她认真地侧脸,让顾轻辞有些移不开眼睛。她正在俯首画着设计图。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铅笔摩擦纸张发出的沙沙声。 纪锦心耳朵里戴着耳机完全没有察觉到顾轻辞的到来,而顾轻辞也就鬼使神差地忘记了他是来干嘛的,安安静静站在一边没有出声打扰她,一直到纪锦心画累了起身想要倒杯咖啡来的时候才看到在一旁伫立的顾轻辞。 “啊----”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纪锦心指尖颤抖着控诉:“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想要吓死人啊!” 顾轻辞看了看她,悠闲地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自己没察觉到,你怪谁?” “你干嘛随便闯进别人公司啊!” “我可没有闯,楼下没人守没人拦,怎么叫闯?”他继续云淡风轻。纪锦心却是气得不轻,扔了铅笔冷眼道:“你来干什么?” 顾轻辞深深看了她一眼:“那天庆功宴,奈奈的酒是不是你做了手脚?” 纪锦心没承认,也没说不是,只是继续冷冷看着他:“你的奈奈在我的庆功宴上发生了什么事,你就过来扮鬼想要吓死我?” 顾轻辞无奈:“我现在是在认真跟你讲话。” 他的口气让纪锦心莫名想到以前。他也是这样无奈又温和地说:“景心,别闹。” 回忆的突然袭来让纪锦心措手不及。而顾轻辞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告诉我,是不是你?” “是我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顾先生要是想为她找回公道什么的我奉陪到底。”纪锦心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目光,她再不是曾经的他,会因为他的讨伐而狼狈不堪落荒而逃。相反,她现在眼角噙笑,看样子她的第一步已经成功,就看着她怎么一层一层让冒牌货的真面目暴露出来吧!一想到真相很快就可以被她找出,纪锦心就更加兴奋,她笑意吟吟的样子在顾轻辞看来都是挑衅,眸光一沉,他手挑起纪锦心的下颚:“警告你,别耍那么多花招。赶快收手。” “如果我说不呢?”她笑靥如花,嘴唇一张一张。对于顾轻辞来说像极了一朵曼陀罗,极具诱惑,又深知一旦陷进去就是毒。 打破了这个僵局的是楼下传来的一声轻微的响动。顾轻辞微微松手,纪锦心已经闪身到了栏杆处,从这里能够看到楼下的情况,在黑暗里隐匿着一个身影,看起来鬼鬼祟祟。 “看样子你人缘还真是不好。”顾轻辞话里不无讥讽,纪锦心全然不当回事,她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会是谁深夜探她的公司。看起来这个人应该对她很是熟悉,知道这个时间她没有离开公司知道她画图的时候会带着耳机,否则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她还在公司的时候选择来偷盗。若不是今晚顾轻辞的突然到访或许她还真得不会察觉楼下的异常。 能这么了解她的,只有一个人----方琦。她是离自己最近的人。 顾轻辞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没有想到纪锦心已经猫着身子从另一边下了楼去,虽然整个公司都没有开灯,但是借着月光,和那人手电筒微弱的灯光顾轻辞还是能看清些。就在他想要直接去抓那人个现行的时候,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纪锦心悄无声息地接近那人,然后迅速捂住她的嘴,一个掌刀劈下去就把人给劈晕了。 顾轻辞眸中有些什么神采在闪动着,这个女人,当真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 “看够了就下来帮忙。”她的声音幽幽响起。 顾轻辞勾唇一笑:“我为什么要帮你?” “顾先生,你现在是共犯。” …… 顾轻辞皱眉看着昏睡如死猪的女人皱眉:“你要把她弄去哪?” “警察局。”纪锦心面不改色道。 周衡很想问问纪锦心是不是吃错药了,这个样子去警察局被抓的是她好吗! 很显然,纪锦心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试图偷盗,我当然要抓她去警察局了。”讨长呆才。 “可是你动手打了人。” “我是正当防卫。” “你完全可以抓住她就好,为什么还要把人打晕。” “不打晕她肯定会求饶,我讨厌聒噪。”纪锦心冷冰冰道,“顾轻辞。” “嗯?” “你怎么越来越啰嗦了。还有,别忘了就算我打了人你也是共犯。” 顾轻辞怒,很好,让你现在得意,等会看你怎么哭! 警察局的一看顾轻辞来了还有点纳闷,这边纪锦心忙着搬方琦下车,那边顾轻辞和管事的人耳语着什么,那警官面露难色:“这有点不好吧。”顾轻辞道:“我又不是真的让你拘留她。”可怜的小警官迫于顾轻辞的淫威只好答应。 以至于纪锦心把方琦交给警官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们方琦预谋偷盗的时候,警官一本正经道:“这件事情我们会调查处理,但是纪小姐你也得因为故意伤人留下来配合我们调查。” 纪锦心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顾轻辞,只见他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那个男人也是从犯。” “他已经交了保释金。” 纪锦心咬牙,欺负她没带现金没带卡是吧。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开口向顾轻辞借钱的时候他已经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纪小姐,委屈你了。” 纪锦心恨恨想着,好你个顾轻辞,绝对是故意的! 没错,顾轻辞就是故意的。周衡看着自家总裁脸上露出的恶作剧成功的笑容不仅有点胆寒,这种表情还真是很少在顾总脸上出现啊,就是和奈奈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过。 “顾总,现在回去吗?” “不。”顾轻辞看了看后面的警察局,心情愉悦道:“先去吃饭,再来接她。” 感情还是要来接纪小姐啊?那怎么不直接现在就接她出来?周衡摇了摇头,真是搞不懂这些人。 84.辜负 纪锦心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尖出神,直到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她也如鸵鸟般低头不语,只是余光扫到他迈着优雅的步履跟着警官完成一切手续。 “纪锦心。”一抹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纪锦心抬起头,柯卓凡正用一种纪锦心参不透的眼神看着她。说不上是愠怒还是隐忍,他从来都这般喜怒不显于色,让纪锦心很恼火,却不敢大声质问他。 纪锦心自知理亏,默默跟在他身后。 柯卓凡身穿黑色毛衣,一手拿着做工精致的灰色西装外套,他高大伟岸的背影如今在纪锦心看来却是一面墙,让她很想绕着走。 “你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讨私讨圾。 “哪有。”纪锦心默默擦着冷汗。 “我认为你迎接我的方式可以再特别点。我一回来就在警察局见你是什么情况?下次见你是不是就应该在监狱什么之类的地方了?”柯卓凡实际上是想来个冷幽默的,纪锦心没有被幽默到,反而是冷到了,毛骨悚然,她缩缩脖子:“都是那个男人害得。” 没想到柯卓凡停了下来,纪锦心冷不防,险些撞在进了他的胸口。 他盯着她:“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 “嗯。你说以前的景心已经死在那场地震里了。” 柯卓凡瞅着她淡然出声:“我希望你记着你曾经说过的话。你可以是背负着某些责任的纪锦心,但你同样也是我的下属,在你进viser的那一天你就承诺过你会把这份工作做好。不要让我失望。” 纪锦心当然记得,她之所以会选择这份工作也是出于热爱,她想着,找到妹妹。做完自己要做的一切,继续这份工作也是幸福的。 “所以,不要让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左右你的情绪和思考判断。”他继续说着。 而她只有一句“我知道了。” 柯卓凡轻叹一声:“饿了吗?” 纪锦心诚实地点了点头。 柯卓凡在前面走着:“走吧,我来的时候看到一家很不错的餐厅。” 室内比外面温暖了许多,纪锦心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椅背上,就是这个微微转身的动作,让在她身后一桌坐着的顾轻辞本想离开的步子停住了。 柯卓凡点完餐,把手机递给她,微微抬起下巴示意:“看看吧,这一季品牌广告。” 纪锦心翻看着那几张图片由衷赞叹:“这个代言人完全符合我们的风格,而且很漂亮。” “说到漂亮,难道不该是那位叫奈奈的模特吗?”柯卓凡似笑非笑。 纪锦心瞥了他一眼,她的一切事情他都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那个奈奈是个冒牌货:“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夸我吗?” 柯卓凡轻笑一声:“听说你羞辱了她?” “那怎么能叫羞辱呢。我只不过实话实说而已,我们的品牌独一无二并。她一个冒牌货怎么配得起?”纪锦心讥讽,她一边搅动着咖啡。 “看不出来你还挺记仇。” “拜托。老板,要是某一天另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假扮成你还作威作福的你不会生气?” “你是讨厌她抢走了你和那个人的回忆?”柯卓凡继续发问。 纪锦心沉默半晌,把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杯子遮住眼中的神色:“那些回忆不要也罢。” 柯卓凡不再说什么,这时服务生恰好把餐点端了上来。 “吃吧。” 纪锦心皱眉:“我对鱼子酱过敏。” 柯卓凡抬眸,说话间已经将那盘有鱼子酱的菜端到了自己面前:“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也不是每顿饭都是法餐的好吗。”纪锦心白他一眼,说起来也是那年顾轻辞纪念和她在一起第三个月的时候带她去吃了法餐,其中就有一道有鱼子酱的菜,她遭殃之后才知道自己对鱼子酱过敏。 “看来你是无福消受了。”柯卓凡优雅地进食。 纪锦心不由得调侃:“你越来越像柯嘉遇了。”这种事情还要拿来膈应她。 “谁让我们是父子呢。” 柯卓凡与纪锦心解决过晚餐很快离开,而和他们只有一个椅背之隔的顾轻辞却是久久无法站起身来。 本来只是好奇他和柯卓凡到底是什么关系而已,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些让他难以置信的东西,以至于到现在,他都在震惊和迷惘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冒牌货、那些回忆不要也罢、鱼子酱过敏……她的每一句话都在顾轻辞耳边萦绕。挑战着他的理智和感情。 他看到的告诉他他一直要找的女人就在他身边,可是他听到的却告诉他身边的人是假冒的。可是这种事情又怎么能假扮?可如果不是,纪锦心对鱼子酱过敏又怎么解释?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要说她是撒谎故意的也不太可信。 感性的不承认和理智的妥协,两个念头在顾轻辞脑海里交织战斗,折磨得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炸裂了! 这一年来和奈奈在一起的种种闪过脑海。 从一开始的她告诉自己因为车祸有些事情记不太清楚了,他便真的相信了,也没有太过深究,只是想着会和她一起把她记不起来的回忆一起找回来,于是她的一切改变的地方他都归结于“记忆的缺失”和“人总是会变得”,难道真的不能相信眼睛看到的吗?难道一个人的容貌也可以作假吗?就算是整容,又怎么会那么相像?就连泪痣的位置都是一样的。 顾轻辞迷惑了,也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这种怀疑渐渐扩大成自我折磨。 奈奈,纪锦心,景心……耳边全是这三个名字,他闭上眼,握着的手竟是在颤抖。 顾轻辞回去的时候奈奈还没有睡下,这些天她因为自己脸的原因情绪一直很不稳定,最开始可以借助安眠的药物,现在只有镇静剂才有用了。顾轻辞一身酒味,奈奈看着他踉跄的样子也顾不上诉苦,忙扶住快要摔倒的他:“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顾轻辞只是盯着她的脸,一句话都不说,他看得奈奈心里发毛,那犀利的眼神就好像要穿透她脸上的面具一样。 “轻辞,你怎么了?”奈奈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记得那个圣诞节吗?你不肯和我一起去学校的派对,我只好答应你带着你去放烟花,我们喝了很多酒,你以为我喝醉了可其实我并没有,所以那天你对我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奈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是说好不提以前的事了吗,你明明知道有些事情我都记不起来了。” 顾轻辞惨淡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他说着放下奈奈扶着他的手自己一个人摇摇晃晃地上了楼。 眼角有什么东西晶莹闪烁。 眼前是那一年她眼神灼灼的样子。 将冻红的脸缩进红色围巾里,她凑在他耳边说。 “顾轻辞啊,好想这一生的圣诞节都能和你放烟花。” 85.端倪 记忆的触角从初次见到这个“奈奈”开始一点点延伸,他认得只有那一张脸,以至于忽略了太多细节问题,如今再想起来却觉得处处都是可疑的了,从自我怀疑到自己折磨。再到此刻,他觉得浑身僵硬,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现在的奈奈是假的,而真的那个,是被他恶语相加被他伤害过的她。 他突然想起她噙着泪说,顾轻辞,你不怕我会爱上你吗? 他说他可以宠她怜惜她包容她唯独不能爱她,可是这个世界上他最该爱的却就是她。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又或者说他有多么愚蠢,居然又辜负她一次。 顾轻辞坐在地板上,手机响起来,他想撑起自己,双手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还好手机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什么事。”他的声音暗哑得不像话。那边的赵立似乎是听出了他的不对劲,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也咽了回去:“顾总。您没事吧?” 有事,天大的事。 “你只管说有什么事。”他隐忍着胸膛里那颗心的疼痛。讨私爪弟。 赵立顿了顿,说道:“这段时间的监听里,我们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地方。”自从顾阳飞出狱之后。顾轻辞就一直谋划着监听行动,好不容易成功,却一直都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 顾轻辞漠然出声:“把音频发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就接到了赵立发来的音频文件,顾轻辞戴上耳机,手指轻轻扣着桌面,顾阳飞和他母亲张君华的对话传来。 “你现在到底在想什么?!那个顾轻辞现在风生水起,你看看你自己,整天混日子,我还能指望你什么?” 一阵激烈的争吵之后顾阳飞吼道:“你怪我做什么!你去怪我那个好爸爸啊!他每天躲在那个大房子里连屁都不敢放一个,顾轻辞把我弄出公司的时候他又做什么了?我看他就是决定要巴结那个野种了!” 顾轻辞在听到“野种”两个字时眸中划过一丝寒芒。 “怎么会。他可是你亲爸爸,怎么会不管你!”张君华说完这句话明显有个停顿。好像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似的,而顾阳飞则是冷冷道:“谁知道呢。那么离谱的事情你真的相信?” 接着母子两人都没有说话了,随之便是一阵上楼关门的声音。 顾轻辞轻叩桌面的手突然顿住。亲生父亲? 顾阳飞的亲生父亲是他的叔叔顾家明才对,当年顾家明车祸去世,顾家成把顾阳飞过继到自己名下,连着曾经是弟妹的张君华都以顾家女主人的身份自居,如今张君华却说顾家成才是顾阳飞的亲生父亲,再听顾阳飞的话却说到了什么很离谱的事。难道这其中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顾轻辞越发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厉害,一天之内就让他得知了两个爆炸性事件,虽然其中的而真相还需要他慢慢去探知,但是潜意识里他却已经开始相信自己最初的判断,他不知道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但隐隐预感到他掉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里。谎言、骗局、隐瞒,究竟什么才是真的? 一声暴怒的大喊,一切手边的东西都被顾轻辞狠狠甩在了地上,房间里一片狼藉,在地上碎成几块的相框似乎是在嘲笑着他的愚蠢。 ---- 顾轻辞请了三天的假,没有在他和奈奈的别墅,他去了紫金公寓,这套公寓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家具上蒙了一层灰尘他也不在意,就这样在这里窝了三天。最后是周衡无奈之下请姜淮帮忙,才说服顾轻辞出来见见太阳。 姜淮看着面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胡子拉碴脸色苍白的男人不仅愕然,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顾轻辞吗? “你再不出来我估计你都要发霉了。”姜淮说道。 顾轻辞握着咖啡杯淡淡出声:“没那么夸张,只是需要好好静静,思考一些事情。” “结果呢?思考出什么来了?哪只股票前景最好?还是那块地会涨价?” 顾轻辞知道姜淮有意调侃,没有理会他的话。顾轻辞看向落地窗外,人群忙碌来来往往,他兀自出神,视线却突然集中在了某一处,忽地,他站起身来,吓了姜淮一跳:“你干什么?真吃错药了?” 姜淮顺着顾轻辞的视线看去,才发现他看着的地方是一个日料店。 “怎么?饿了?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顾轻辞径直走了出去,姜淮无奈跟上。 这间日料店就是纪锦心当初要开的那家,只是后来她走了,店就这样搁置了下来期间也有几个人想要来买这间店都被他回绝了,再后来这间店就成了顾轻辞的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产业,他从来没有去看过,都是周衡再派人打理。 店面和装潢与一年前如出一辙,还是她喜欢的那种风格,就连她亲手挂在墙上的她和她妹妹小时候的合影都没有被摘掉。 顾轻辞看着那张照片,有片刻的怔忡。好像过去了很多年,好像又很熟悉,耳边悠悠传来一阵歌声,是披头士的名曲,顾轻辞视线移转,便看到了角落里跟着乐声打着节拍的她。 姜淮看着顾轻辞脸上莫名其妙出现的迷之微笑突然就觉得这哥们肯定是魔障了,转眸间看到纪锦心的时候他便明白了过来,也很识趣地找了个借口离开。 “那个什么我家里还炖着汤呢,先走了。” 纪锦心没有想到自己离开一年,这个还没来及成型的店居然和她走时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有那时她是一个人待在这里,而现在已经有了很多顾客。她突然想起自己想开这间店时的初衷,期望能像电视剧一样命运般的在这里遇到妹妹,想到这里,她暗笑自己天真,却依然四处看了看,从每一个顾客的脸上掠过,最后定格在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俊颜上。 86.换脸面具 从警察局那天之后她再没见过他,却不想他是这般模样,憔悴狼狈得一点不像是那个骄傲的他。 纪锦心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都没有说,顾轻辞却是径直走了过来:“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纪锦心不语。自顾自吃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 顾轻辞细细凝视着她,纪锦心被他看得直发毛:“你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记住。”以后再也不要认错了。 “你今天说话怎么怪怪的?”纪锦心狐疑地打量着他:“你吃错药了?” 顾轻辞摸着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讪笑:“只是有点颓废。” 何止是一点。纪锦心再次抬眸:“难道你是公司破产了?” 顾轻辞淡笑,忍不住伸出手去揉揉她的发顶,纪锦心被他突如其来的而动作搞得措手不及,想躲的时候他甚至已经用指尖轻轻拂去了她嘴角的饭粒,他指尖触到她唇瓣的那一刻,她有一刻触电的感觉,她发现自己居然该死地有一点点心动。 纪锦心,淡定,你忘了这个臭男人是怎么对你的了?你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心!别这么没有出息好吗! 就在纪锦心做着内心的动员的时候,顾轻辞已经冲她微微一笑:“为了庆祝我们两家公司的合作,去喝酒怎么样?” “啊?”纪锦心一个愣神,就已经被顾轻辞拽了出去。 “喂!”纪锦心不满道:“我跟你没那么熟,没到可以和你大晚上去喝酒的地步。” “睡过,你说算不算熟?”顾轻辞妖孽一笑。纪锦心顿时恼红了脸:“顾轻辞你到底要不要脸?!” “我现在已经不要脸了。”他无赖起来的时候绝对是纪锦心都会佩服得五体投地。顾轻辞拉她到了一家路边小摊,曾经在b国的时候他就常常会带她去路边摊,她每次都会吃得肚子圆滚。 “敢不敢和我喝?”顾轻辞看着她。 “我为什么要和你喝?”纪锦心白他一眼,他突然发奋。可她还是正常的好吗。讨私爪号。 顾轻辞自顾自地倒了两大杯酒:“我知道你酒量不好。难道你是怕酒后失德什么的?” 纪锦心在b国的时候酒量确实差,但是后来成为景心的那段时间里为了混迹江湖练就了好酒量,她不屑地挑眉:“你确定要和我拼酒量?”顾轻辞点点头:“你没听错。” 但是显然,纪锦心低估了顾轻辞的酒量,也难怪,当初顾轻辞总是装醉骗她,就因为某个圣诞节她以为他醉了之后趁机告白被他听到以后,他就经常用这招骗告白听了。 两人喝了几轮,是纪锦心先倒了。 她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顾轻辞连问了几句“什么?”还是没有听清她到底在讲什么,只好凑近过去,他们的距离变得不到一厘米,顾轻辞甚至能清楚地看清她睫毛的微微颤动,顾轻辞心里一塞。曾经的记忆又铺天盖地而来,图书馆里。她熟睡的侧颜,还有在他的单身公寓里她偷偷凑过来的一吻…… 情不自禁地,他伸手去拨开她额前的发丝,却听见她嘟囔着。 “陆尧,你快带我回去。” ---- 月光如水,衬得床上已经醉得不清的女人脸色苍白。 顾轻辞耐着性子听她絮絮叨叨。 “陆尧,我好怕我找不到妹妹……找不到她就算我知道高级换脸面具在哪又有什么用?你答应景叔叔的事怎么办?” “陆尧,爸爸的死……我一定会查到真相的……” 顾轻辞的手蓦地僵住了,他对于他耳朵听到的有些不确定,换脸面具?他闻所未闻。 突然,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来,难道,假冒的奈奈就是和这个换脸面具有关?更甚。或许和顾家成也有关? 再看看床上的女人,她眉头紧锁,有些脆弱和无助,顾轻辞很好奇,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有什么样的秘密?而她有背负了什么?他辜负了她多少?目光蓄满一汪温柔,他用宽厚温暖的手掌抚平她眉头的褶皱,看着她沉沉睡过去,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此刻竟出奇的平静。 翌日纪锦心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在一个陌生却又很熟悉的地方,一年从未踏足,她却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地方。 她扶着昏沉的脑袋细细去回想昨天发生的事,只记得自己和顾轻辞喝酒,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酒精果然不是个好东西,都怪她中了他的激将法!纪锦心像是在自己家一样熟悉地找到卫生间,整理好自己,又嫌弃地看看了自己身上满是酒味的衣服,她抱着试试的心态打开衣柜,却发现里面的衣服都还在。 那是顾轻辞曾经买给她的,她连吊牌都没拆过。 纪锦心选了一件永远都不会过时的条纹长款衬衣,搭配一条深色牛仔裤,随便扎了个马尾就这样出来了,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顾轻辞居然在做早饭。 不过他貌似只会做西红柿鸡蛋面,以前她以为他厨艺很好,没想到拿得出手的只有这一样于是之后大多变成了她去他的单身公寓给他做饭。往事浮现,纪锦心轻轻摇了摇头,顾轻辞看到她的小动作,眸色黯然,随即又很快轻轻一笑:“过来吃吧。” 虽然只有这一样拿得出手,却不得不说他做的很好吃。面条的热气在眼底氤氲一片,纪锦心咬着面条鼻头竟有些微微发酸。 “谢谢你的早饭。”她不冷不热道。 “如果想要谢谢我,就告诉换脸面具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轻响。 纪锦心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优雅地进食:“是你自己昨天晚上喝醉酒说的。” 纪锦心有些许慌张,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些和你没有关系。” “不。”顾轻辞打断她,高深莫测:“或许有呢?” “你什么意思?” “听你的意思,你所说的换脸面具可以改变人的容貌。我无意间得知顾阳飞本应该死去的亲生父亲顾家明突然变成了顾家成,我怀疑这其中或许和你所说的换脸面具有关系。” 纪锦心嗤笑一声:“说不定是你父亲和自己的弟妹有一腿,生了顾阳飞呢?” 顾轻辞不紧不慢道:“顾家成前几年得了一阵怪病,和奈……和她的症状很相似。” 纪锦心听到他说到奈奈突然换了称呼,便猜到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87.姜司南 看着纪锦心奈奈探究的眼神,顾轻辞坦诚道:“我听到了你和柯卓凡的对话。” “所以呢?”她反问:“你非要把自己和我的事情捆绑在一起,有什么意图?”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他抬眸,撞进她的瞳孔里,生生拉扯着她:“这是我们的事情。我也想找到真相。为什么我一直爱着的人会变成另一个人,为什么我会蠢到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她,还有我那所谓的父亲和哥哥,我一定会把所有真相都找出来!” 纪锦心沉吟半晌:“那么,我们就是暂时性战略同盟关系。你去调查顾家成,我去调查那个冒牌货。至于你说的什么辜负,就算了吧,我一点都不在乎。”她起身,“谢谢你的早餐。”说罢便要离开,却被他从身后拦腰抱住。 纪锦心微恼:“你放开。” 他不动。 纪锦心怒极反笑:“顾轻辞,我说你们男人也真是够搞笑,自以为是的时候觉得自己全都是对的,是谁说要我滚得?是谁说不会爱我的?是谁说不会放过我的?”她每控诉一声他的心就跟着痛一下。 “现在知道自己被一个冒牌货耍了,又跟着我玩什么幡然醒悟的深情戏码?” 她字字讥讽,而他无力反驳,只是环抱着她的手越来越紧。 “你可以不原谅我。我却不能因此放弃,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力量悬殊,我注定败给你。” 纪锦心一滞,心酸不已。 她更宁愿自己是景心而从来都不是奈奈。曾经甜蜜的回忆如今想来却尽是伤口。 “顾先生,请你自重。”她冷冰冰地丢下几个字转身就走,顾轻辞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抓住的只有虚无的空气。 今天的纪锦心让她的员工们大跌眼镜,平常一身正装的总裁居然穿着牛仔裤帆布鞋就来了?!由于方琦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不来上班了,她们也少了一个可以打听纪锦心八卦的人,只有自行脑补。 “总裁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会不会是失恋了?” “得了吧,她那种冰山性格哪有恋爱谈。” 而她们讨论的中心人物纪锦心此刻确实受到了不小的刺激。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今天早上在紫金公寓发生的事情。 很快,纪锦心便平静了下来,她告诉自己此刻最重要的是追查真相,既然顾轻辞愿意出力她何乐而不为呢,至于之后的事情就不在她现在的考虑范围内了,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这样想着,纪锦心轻松了不少。那颗被搅乱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叮铃铃----”桌子上的电话响起来,纪锦心接起。是前台打开的。 “纪总,顾氏的周衡秘书想要见您……您看……” 周衡?纪锦心微微皱眉,他找自己也是顾轻辞的授意,想到他们现在的暂时性战略同盟关系,纪锦心道:“让他上来吧。” 周衡正襟危坐,倒是有点不像她记忆里的他了。 纪锦心放下手里的图稿,问道:“有什么事?” “我是来送邀请函的。上次贵公司邀请了我们顾总参加庆功宴,礼尚往来,这次换我们来邀请您了。后天晚上七点,豪庭会馆,顾氏百货开业十周年。另外顾总也想和您谈谈关于合作的有关事宜。” 纪锦心挑眉:“合作还有什么好谈的?” “顾总知道您看不上乔凡,所以特意请您入驻顾氏百货。” 顾氏么,倒是挺诱人的。讨东页扛。 纪锦心颔首:“我知道了。一定到。” 周衡打过招呼便离开了,打电话报告给顾轻辞时只听见他口气轻松愉快,似是心情极好的样子。周衡不由得感叹,难道顾总不喜欢奈奈小姐了?此时他并不知道这个奈奈是假的。 周衡离开以后纪锦心选好下一季的服装稿,突然想起自己应该去viser的品牌店看看了,没有方琦那个女人的提醒她还真是忽略了好多工作。 没有通知也没有特助的陪同,纪锦心就只身一人冲到了江城唯一一家viser的店里。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到有些不对劲。 纪锦心加快步伐,走进店门,只见一个男人背对着她而站,而他对面的店员垂着头呜咽不止。 “姜先生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姜司南冷冷一笑:“掉包顾客的礼服你告诉我不是故意的?你们老板教你们的难道不是顾客是上帝,而是顾客是傻子?” 那店员也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因为害怕而哭得更厉害了,姜司南厌恶地皱起眉:“叫你们老板来。” “我就是。”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姜司南回过头看着眼前的女人,隐隐觉得有些面熟:“你是?” “viser江城执行总裁,纪锦心。” 姜司南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她,于是说道:“你们的店员私自换货,拿了一个冒牌货来敷衍我,纪总,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纪锦心没有开口,那店员已经开始哭了:“纪总我真的是被逼无奈的,我知道我错了,您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对这个人,纪锦心是有印象的,她跟着继母继姐生活,想必这次的事情也是她那个爱慕虚荣的继姐逼她的吧。 “顾客订的礼服在哪?” “这……”店员急得要哭了,她能说她继姐穿走了吗? 纪锦心见状只好说道:“姜先生,当务之急应该不是和我的店员计较怎么处罚她吧?既然已经这样了,要不然您再选一件?我们不取分文,补偿您。” 姜司南真切听到她叫自己姜先生:“你认识我?” “略有耳闻。” 姜司南挑眉:“我只要那一件。” “其实我们还有很多款式,也许您能找到更满意的呢?” “她只喜欢那一件。” 这个她想必就是姜司南的女朋友了,纪锦心沉吟半晌,问那个店员:“姜先生本来订的是哪一件?” “雏菊系列第二款。” 纪锦心眸中闪过一丝喜色,虽然viser的礼服每款都只有一件,但是姜司南要的这一件却是有一个升级版。她设计的雏菊系列出来以后她就发现了一部分礼服还可以更完美一些,于是便又完善了一遍,重新制作出来,只不过没有拿出来卖,而是作为珍藏版。 “姜先生能否给我一个机会?” “纪小姐请说。”姜司南不失绅士风度。 “我这里还有一件,保证你女朋友会喜欢。” “如果不喜欢呢?” “您尽管提赔偿,我们都会满足。” 姜司南不再说话,纪锦心知道他是应允了,便派人取公司将那件礼服取过来。 姜司南在见到这款礼服时眼前闪过一丝惊艳,和那件很像,却是更有味道,更完美。 纪锦心没有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此时也了然这件事总算有了一个好结果。 姜司南不掩赞赏:“不愧是viser。” 纪锦心莞尔一笑:“多谢夸奖。” 接下来便是店员为姜司南装好衣服了,而纪锦心则带着那个犯了错的店员去了办公间,她刚走进房间里,便听到一个柔柔的女声。 “再换一件就好了你干嘛为难人家,真是的。” 纪锦心一愣。 记忆里,女孩说:“姐姐你干嘛又不吃早餐啊,真是的。” 回过头去,却只看见一个娇小的背影。 是她想太多了吧,只是一个口头禅罢了。 想起妹妹怀心,纪锦心又微微伤感起来。 88.变故 三天之后,豪庭会馆。 名车云集,纪锦心窝在一辆宾利里打量着外面,暗自咋舌,不愧是顾氏。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金碧辉煌的宴客厅里,水晶灯耀眼的光芒折射在堆成塔形的香槟上煞是好看,光影交错,一束追光打在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男人身上。灯光笼罩在他周身晕开大大小小的光圈,带着不可言说的清冷和优雅,顾轻辞嘴角噙着笑,却丝毫不会让人感觉到他的温和,反而更加不敢轻易靠近,他周旋在人群之中,目光却似乎在四处搜寻着什么。蓦地,眸光聚焦在一处,看着一身洁白的女人缓缓走近,那抹笑意渐达眼底。 “不好意思,失陪。”轻语之后,顾轻辞便缓步走到了她身边。 纪锦心不动声色地往里走着看也不看旁边的男人一眼:“顾先生,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有女朋友的人。不知道避嫌的吗?” “有什么嫌好避的?就算要避也是要避给你看啊。”他玩世不恭似的笑笑。 纪锦心嗤笑:“你说我该觉得你薄情还是专情呢?” “随你喜欢。”他不以为意。 “好吧。”纪锦心发现这个男人不要脸起来她也没辙,目光随意一扫却被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捕捉,那人穿得正是只此一件的雏菊二款的升级版,想必应该是姜司南的女朋友了。想到今天她还劝姜司南不要为难她的店员。纪锦心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的好感又多了一分,正好她想看看那件礼服的上身效果,何不趁此机会感谢她一下? 这样想着,纪锦心偏过头去:“我要去找人,你别跟着我。” 顾轻辞本还想去看看她要找哪个男人,发现她追着一个女人走了便也随她去了。 那抹身影走得不急不缓,纪锦心很快就追上了她。 “那个……小姐……”纪锦心出声,前面走着的人应声回过头来,刹那间,纪锦心脚步一顿,竟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麻木僵硬,大脑不能思考,那张容颜在眼前不断放大。最后炸裂开来,有什么遥远的记忆纷至沓来。 “姐姐。你不许告诉爸爸我这次又没考好。” “姐姐,你别生陆尧哥哥气了。” “姐姐,我们给这只小狗起个名字吧。” …… 纪锦心没有想到她千方百计费尽心思要找的人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眼前,她长大了很多,眉眼更好看了,但还是她记忆里的五官,那眼睛像妈妈,嘴唇像爸爸…… “请问你是?”她轻柔出声。 纪锦心一愣,才想起来她现在是带着爸爸做的高级换脸面具的,嘴角勾起一个无奈的苦笑,她此时不能摘下面具但也不能不认她:“怀心……” 叶怀心有一瞬间的恍惚,目光重新聚焦在纪锦心脸上,瞳孔收缩。垂在身侧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紧握成拳。只听见她继续说着:“怀心,你过得好吗。” 声音酸涩,难掩哀伤,叶怀心差一点就要以为纪锦心有多么多么想念她了呢,可是如果想她,怎么会狠心地和爸爸远走高飞,在妈妈去世的时候,在她被那个混蛋卖给变态的时候,她有多希望她会来找她?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想你可能认错人了。”叶怀心匆匆转身,纪锦心心里一痛,伸手就想要抓住她,却被拦腰出现的一个人拦住。 他转身对叶怀心恭敬地说道:“小姐,姜先生找您。” 叶怀心逃似的离开了。而那人也在叶怀心离开之后没有拦纪锦心。 她在原地,像丢了魂的躯壳一般。她想过无数个相认的场景,却没想到,她不愿意认她。 也对,她那么小,又遇到了那么多事,会很恨爸爸和她吧?就像她曾经也在难过的时候怨恨过妈妈一样。 顾轻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么失魂落魄的纪锦心,她那张苍白的脸上了无生色,就连他走近,她都没有察觉到。讨协投巴。 “锦心……”他出声唤她。 顾轻辞低沉好听的声音似乎拉回了她的一点思绪,纪锦心涣散的目光聚焦在顾轻辞的眉眼之上,空洞得可怕。 话音未出,泪先已落下。 “她不愿意认我……” 哽咽的声音让顾轻辞一阵难过,他一把将她拉入怀里,右手撑在她的后脑上。那突如其来的温暖让纪锦心依赖,她不自觉地蹭了蹭委屈地哭了:“我没有想过她会不认我……” “那就不认了好不好?”他心疼地问。 她狠狠地摇了摇头:“她受了那么多苦,我已经很责怪自己没有陪她一起面对了。我们是姐妹,是亲人,一个家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我需要她,她也需要我。” 顾轻辞轻叹一声:“别担心……”他想说以后他会护她一世安稳,她想做的事他都会为她办到。然而还没有说出口,整个大厅突然黑了。 纪锦心靠在他肩头,本是哭泣,抬眸时却看到镜子上照映着的外面的情况。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顾轻辞的后背。几乎是没有思考,纪锦心下意识地就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了顾轻辞,与此同时,灯光全灭。 消音手枪发射出的子弹打在了纪锦心身上,她痛哼一身,直直倒在了顾轻辞身旁。 变故发生的第五秒,赵立带人赶到焦急地出声:“先生,先生!” “赵哥,有个人倒在那!” “嗖”得一声,窗外有人一闪而过,赵立狠厉道:“你们两个追!你们两个跟我快带顾先生走。” 黑暗之中,有什么挡住了赵立,赵立打着打火机却惊喜地发现是顾轻辞!他好好的没有受伤,却悲痛又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看着某一处。 借着打火机幽幽的蓝光,赵立看清了躺在血泊之中的人,正是纪锦心。 顾轻辞突然发了疯似的怒吼一声,他抱起她,竟轻得让他感觉她随时会消散似的。 “找医生!快给我把医生找来!” 赵立从没有见过这般像是受了伤的野兽般暴怒的顾轻辞,他忙命人去找医生,而他带着顾轻辞从安全通道快速离开。 …… 幽暗的房间里,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开口,声音粗哑:“确定得手了?” “确定。我瞄得准准的,灯也灭得正在时间点上,没有一点偏差,都在计划之中,因为太黑了我没看到顾轻辞到底有没有中枪还特意停了几秒,他的人赶过来说顾轻辞倒在地上。绝对错不了,就算他命大死不了,也得躺个十天八天的,我们只需要等等看顾轻辞那边有什么动作就知道他到底是死了还是伤了!” 顾家成阴冷一笑:“很好。” 顾轻辞,属于你的时代过去了,现在开始,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89.相认 “放心,脱离生命危险了。” 听到医生的话,顾轻辞终于松了一口气,握着纪锦心的手也不由得用力了一分。 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是被疼的。顾轻辞怜惜地抚摸着她的发,就算她再怎样否认,却仍然愿意为他挺身而出挡那一枪,这是否就意味着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顾轻辞展露出事发以后的第一个微笑。 “你最好为她准备一身干净衣服。”医生说着。 顾轻辞替她拈好被角,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脚步突然站定。他看着门外长廊里一动不动站着的女人。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妹妹,比起她。她妹妹更娇小一些,安静地靠墙站着,只有那紧攥的双手能告诉他,她此刻内心是紧张的。 听到顾轻辞出来的声音,叶怀心缓缓抬起了头,那双水眸里蓄着晶莹,她睁开眼睛不敢动,生怕它们掉下来。 “她怎么样了?” 顾轻辞漠然地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走过她身边:“你不是不认她吗?她怎么样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等一下!”叶怀心叫住他。“你就告诉我,她怎么样了?” 顾轻辞轻叹一声,就算他再不喜欢她。可是纪锦心是一只心心念念着她的。 “自己进去看看吧。” 叶怀心松了一口气,这就意味着没什么大事了吧? 她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进去,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心里一阵揪痛。她们曾经一起编辫子写作业看故事书的记忆,还有她和爸爸离开的记忆统统涌来。 “你记得你和爸爸走得那天晚上吗?妈妈一直在房里不出来,也把我锁在了房间里,我趴在窗台上叫了你那么久,你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我。那个时候我好怕啊,怕你和爸爸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我想去找妈妈,可是我打不开房间门,只好坐在地上哭,哭累了哭到没有声音了我又听到妈妈开始哭,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以后真的只剩下我和妈妈了。” 叶怀心坐在她床边,看着窗外,继续说着。 “我常常会想你们过得好不好。反正我是一点都不好。继父抽烟酗酒,他的女儿很讨厌我。经常欺负我。我不敢告诉妈妈就自己忍了,有一次她抢了你送我的那个芭比娃娃,我忍无可忍打了她,她告诉她爸爸,那个时候妈妈不在家,我就被继父罚跪了一晚上。后来继父的工厂破产了,他为了还债要把我卖给了一个变态,妈妈和他大吵一架被他推下了楼梯。纪锦心,你知道吗,我看见妈妈倒在血泊里的时候有多恨你和爸爸,爸爸不是说会永远爱我们保护我们的吗?!你不是说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吗?可是为什么我最无助最害怕的时候你们都不在?” 叶怀心抱着自己嚎啕大哭,而床上的纪锦心也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她那样温柔地注视着痛哭的叶怀心,想要抬起手,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对不起。” 哭声戛然而止,叶怀心一愣,没有回头。 “对不起怀心,不论遇到什么,我都该和你一起面对的。” 纪锦心无力地动了动唇,却再难说出更长的话来。 叶怀心突然跑了出去,纪锦心看着她的背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叶怀心跑出房间大口大口喘着气,她明明是该恨她的,却在她说对不起的时候心酸地想要抱住她。 “见到她了吗?”姜司南不知从何时到了她身边。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姜司南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将她抱进怀里:“不想认就不要认,没有人逼你。” “你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一道男声插入,叶怀心怔怔地抬起头,看着缓缓走来的顾轻辞。 “你们的父亲已经去世了,你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泪水不断的涌出来,姜司南见状,冷冷对顾轻辞道:“她有我就足够,何必要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所谓的亲人。” 顾轻辞低沉淡然道:“我也足够护她周全,她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但唯一,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妹妹,我给不了。” “心心念念”四个字像是针一样扎在叶怀心身上,顾轻辞看到她的神色变化,继续说道:“她一直在找你,甚至杀掉了那些伤害过你的人。” 叶怀心的瞳孔蓦然收缩。 她为了她甚至不惜双手染满鲜血…… “还有,你们的父亲的死也另有隐情,她一直在努力寻找真相,我想她应该需要你的帮忙,更多的我不是很清楚,要等她醒了你自己问她了。” 顾轻辞话落,叶怀心已然奔回了纪锦心的房间。 长廊里只剩下姜司南和顾轻辞两个人。 “能有这么一处私密的地盘,你果然厉害。”姜司南道。若不是因为顾轻辞顾及着叶怀心要来看她姐姐的份上,他也不会被带进来。 “姜总谬赞。”顾轻辞平静无波道。 “她们的父亲的死并不简单,这其中势必牵扯到很多麻烦事。虽然我们两个只不是点头之交,但是我想,在这件事上我们似乎应该站在一条线上了。” “当然。”顾轻辞淡淡道:“前路险恶,我也会护她周全。” 纪锦心,接下来的路,我会陪你一起走。 “现在外面可都是在传你性命堪忧,你的公司也乱了套了,你还打算窝在这里?”姜司南问。 顾轻辞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站得越高才会摔得越惨。”先让顾家成得意几天,外看到时候他哭得有多惨!来鸟丽号。 也许是叶怀心无微不至的照顾,纪锦心恢复得很快,只是对于替顾轻辞挡枪这件事她提都不愿提,对顾轻辞也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这次的事情而发生什么改变。 比如现在,她们姐妹俩友爱地互相夹菜,叶怀心也不忘她男朋友姜司南,时不时给他剥个虾,只有顾轻辞一个人,一脸委屈地看着纪锦心,偏偏纪锦心看都不看他。 “对了姐姐,你说的那个换脸面具我想起来我在哪里听过了。”叶怀心突然开口,“是姜怡澜。”说罢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姜司南,毕竟那是他的亲姐姐。 “我无意间听到姜怡澜打电话说什么换脸面具怎么样了。” 纪锦心一个激灵,有什么东西闪过脑海,姜怡澜! 而顾轻辞则瞬间沉下脸来,他眼底酝酿着风暴,似乎就快要掀起巨浪。 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肯定了那个冒牌货的真实身份----姜怡澜! 90.给你欠你的真相 “这么说来,现在那个假的就是姜怡澜?”叶怀心脱口而出,又连忙看了看姜司南,姜司南没有一丝表情,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安慰似的抓住了叶怀心的手。 纪锦心沉默半晌:“顾轻辞,你能派你的人去查查姜怡澜当初走了之后去了哪里吗?” 顾轻辞阴沉着点点头,立刻给周衡打了电话:“迅速调查姜怡澜。” “现在的突破口都在姜怡澜身上,我们只需要知道姜怡澜是从哪里得到了换脸面具就可以查到背后的那个人。”纪锦心冷静道:“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里?” “找陆尧。”纪锦心坚定道:“他一定还知道些什么。而且现在找到怀心了,应该告诉他一声。” “我和你一起去。”叶怀心开口。 “嗯。” “你们不必出去了。”顾轻辞说:“我会派人接他到山庄里来,你们这样跑出去太危险,也容易暴露我们的位置。毕竟现在外面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纪锦心眉间闪过一丝异色:“那你就不怕他会暴露你?” “我相信你。”他如是说。 纪锦心偏过脸去有意不再看他。 ---- “我查过了,出入境记录里没有姜怡澜。” 周衡的话让顾轻辞敛眸:“她当时分明是说要出国进修,后来便再也没有消息,这么说来,姜怡澜有充分的可能性就是现在的假货。” “可是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有点不太好办。”周衡面露难色。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把背后的人揪出来。”顾轻辞转动着腕表,眸光深沉:“陆尧到了吗?” “刚到,正在纪小姐房间。” “走。去看看。”他可是记得纪锦心喝醉那天叫了好多次陆尧的名字。这怎么能让他放心让他俩待在一个房间? 陆尧刚进去,顾轻辞后脚就到了。这是他第一次和顾轻辞正式见面,不由得多打量了顾轻辞几眼。江城的传说,商业巨子,果然名不虚传,单是他的气场就足够强大,更别说那耀眼的外貌了。 见顾轻辞来了纪锦心白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顾轻辞有苦说不出,她都为他挡枪了怎么还这么冷冰冰的?陆尧在这,他不好说些什么。干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陆尧察觉到这两人之间气氛微妙,于是率先转移了话题。 “照你说的,有人利用了换脸面具?” “是。”纪锦心有些凝重。“我想,如果查到她是从哪得到的,就会有了突破口。” “一定是他……”陆尧喃喃道。 “谁?”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你父亲他们师兄弟三人,现在景叔叔和他都已经离世,唯一能制作出换脸面具的就只有他了。杜威!”低住场巴。 顾轻辞闻言,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个人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陆尧摇了摇头。 纪锦心有些失落:“世界这么大,上哪去找?”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在国内。”顾轻辞道。 “你怎么知道?” “我查了姜怡澜的出入境记录,她根本没有出国,她既然能拿到换脸面具这就证明那个杜威也在国内。” “我想起来了!”陆尧突然激动地喊到:“或许我知道他在哪。我记得景叔叔说过杜威有个怪癖,喜欢一个人待着,以前他们还是同门的时候他经常莫名其妙失踪,找不到他的时候就一定会去一个无人岛上找他,每次都能找到。” “你说的无人岛在哪?” “他们从小就跟着他们师父住在那个岛上,是个无名岛,我只知道大概的位置,具体的还要去找。” “那就够了。”顾轻辞眸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精光“我们今天就出发,还请你跟我们一起去。” “那是当然,这也是我一直以来要做的事。”陆尧应道。 “顾轻辞,你确定你可以?”姜司南戏谑的声音传来,他不知合适出现,双手懒散地插在口袋里。 顾轻辞瞟他一眼,只听他继续道:“算我一个,这不仅是你女人的事,也是我女人的事。” 顾轻辞微微点头:“现在就去准备吧,随时可以出发。”说罢又深深看了一眼纪锦心。陆尧和姜司南见状知趣地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 纪锦心刻意回避着他的目光,他便径直上前抓住她的肩膀。 “别逃避我。” “我没有。”她固执道。 顾轻辞看着她的眼睛突然顺势将她抱在怀里,也不顾她激烈的反抗。 “明明都为我挡枪了,怎么还要嘴硬呢?” 纪锦心浑身一滞,她平静的声音悠悠响起:“你不会以为我帮你挡了枪就是爱上你了吧?顾轻辞,我说了,以前的我已经死了,奈奈死在了你走那天流产的那晚,景心死在了那场大地震里,现在的我和你毫无瓜葛。” 她的如刀子一般锋利的话尽数被他吞没在吻里,激烈而炙热,血腥而残忍。 他终于在她安静的麻木中放开了她,看着她冷漠的眸子,道:“我走的这些天哪里都不要去,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妹妹,等我回来,给你欠你的真相。” 纪锦心咬住嘴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她在压抑自己,也在宽恕自己,好在顾轻辞没有等她的回答便转身离开,在关门声之后,她终于瘫坐在了地上,唇间的疼痛提醒着她发生的一切。 纪锦心,你能原谅他吗? 你又能再也不爱他了吗? 姜司南走得干脆利落,本不想打扰到叶怀心,却还是被她知晓了。她光着脚一路跑下楼拉住他的袖子,姜司南看着她的水眸,宠爱地摸了摸她的发顶:“又不穿鞋。” “如果真的是姜怡澜怎么办?” “我会难过,但不会包庇。” “可是我不想你难过。” “我更不想让你难过。”姜司南看着她无比爱怜:“从我救出你把你带回家的那一天起我就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难过。” 叶怀心酸了鼻头,伸手环抱住他:“姜司南,你会好好回来的对吗。” “对。”姜司南温柔一笑:“你不是说我是你的盖世英雄吗?英雄怎么会有事呢?” 叶怀心强忍着眼泪,是他从恶魔手中救出了她,也是他,让她在孤身一人时有了要好好生活下去的希望。 “和姐姐在一起,好好的,等我回来。” 91.结局(合章 ) 据陆尧所说,杜威不容小觑因此才让顾轻辞和姜司南一起出马,两方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声势浩大,只是带了几个顶尖的人手,便坐上船在陆尧的带路下去前往杜威所在的海岛。 “这个杜威到底什么来头?” “纪子文、景翰、杜威都是他们的师父在他们小时候就收养的孤儿。是换脸秘术唯一的传人,他们从小就基本在海岛上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直到他们的师父去世。杜威是三人中最孤僻也是最危险的一个。” “何谈最危险?” “手段狠辣,本事也不容小觑。具体的我就不得而知,都是景翰叔叔告诉我的。”陆尧说着,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他沉声道:“快到了,前面就是,我们不知道岛上什么情况先小心谨慎一点。” 众人严肃地点头,在快抵达岸边的时候弃了船游到了岸边从一处茂密的森林边上上了岸。 一片乌云狠狠压了过来,霎时间整个天空一片灰暗。随即狂风卷着巨浪,众人看着那条被打翻的船不由得庆幸真是好险。 顾轻辞凝眸:“看样子我们的快点解决了。” 陆尧先挺身而出:“我先去探探路,你们等着。” 姜司南和顾轻辞齐齐出声拦住他:“一起去。”对上坚定的眼神,陆尧咬牙道:“好。大不了就是个鱼死网破。” 人手一把匕首。丛林荆棘丛生众人艰难地走出这片大林子天色已经黑了。 “大家快点,天黑好行动。要是杜威只有一个人我们就把他绑回来,要是不止一个人……我们就要费些力气了。”姜司南挥挥手:“后面的都跟上。” 又走了一会儿,远处隐约可见一点灯光,越走越近那灯光也越来越亮。 “是一座塔!”有人小声道。 那座塔高高的耸立在无人岛之中除了四处安置的大大的照明灯外就和海上的灯塔无异,但是姜司南和顾轻辞还是看出了些端倪:“大家小心,那座塔上有红外线装置还有那几个像窗子一样的东西,应该是发射什么武器之类。看样子,杜威就在那里面。” “这个杜威还不是一般的谨慎。这不是把他的大本营搞成了一个铜墙铁壁嘛,我们是连一步都接近不了了?”有人问道。 片刻沉默之后,陆尧突然开口:“我知道有一条路。” 顾轻辞眼前一亮,带上陆尧是这一程最关键的一步。 又是大半夜的跋涉,众人在陆尧的带领下来到一个洞穴似的地方前时大家都面面相觑。 陆尧解释道:“这条路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杜威一定以为现在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条密道,但是很不巧,景翰叔叔曾经跟我提起过。从这条密道可以到达杜威以前所在的秘密基地,也就是现在被他改造成塔得地。” 顾轻辞率先进去,其他人随后跟上,随着越走越近,隐隐可见一些灯光,直到最后还有声音的传来。 “怎么都是女人的声音?”姜司南道。 “看样子这个杜威也是个好色的。”顾轻辞讥讽道。 眼看着就走到了密道的尽头,眼前是一截梯子,在他们头顶是一个小小的圆门。 “这门只能容下一个人,我先上去打探情况我们再商量计划。” 而杜威此时浑然不知自己的大本营已经被人钻了进来,他正沉醉在温柔乡里不能自拔。 “哎呦杜老板,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什么好地方呢,原来就是个岛啊,又不是马尔代夫……”一个身材火辣的红发美女道。杜威色眯眯地搂着她,一手搂着另一个:“马尔代夫哪有这里好,在这里你就是这座岛的主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杜老板,那么我们呢?”其他几个美女纷纷娇嗔道。 杜威哈哈大笑:“你们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眼前是热辣性感的钢管舞,身边美女在怀,杜威满足地躺在真皮沙发里,脚下踩着昂贵的地毯。要说他那两个师兄是不是傻,明明有这么牛逼可以赚钱的本事非要发什么誓此生再不做换脸面具,笑话,他杜威可没有那么傻! 然而就是在顷刻之间,杜威脸色一变飞快一闪手边的女人便立刻被消音手枪打中倒了下去,眨眼间的变故让原本还奢靡的房间里立刻安静了下来,随后是女人们凄厉的尖叫:“啊!杀人了!” 杜威阴冷地注视着前方某个地方,狠辣出声:“有胆子跑到我的地盘来没胆子现身?” 陆尧应身而出,杜威眼睛一眯:“就你一个?” “当初发誓说过谁再做换脸面具祸害人就要天打雷劈吧,我现在就替老天惩罚你这个违背誓言的小人!”陆尧一声怒吼飞身而上,杜威险险躲过,眼神越发犀利:“只身一人也敢闯到这来?看样子我那个好师兄是没告诉过你我杜威可不是好惹的!”话音刚落,他从贴身的地方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来:“看看是你快还是我快!”他之所以敢如此自信是因为陆尧虽然有枪但是离他较远,陆尧手里的那把消音手枪并没有多么厉害,否则刚才也不会打偏在那个女人身上了,反倒是他的匕首从来就没有失手过,更何况,他可是时时刻刻都穿着防弹衣的,还会怕他的枪? 就在这时陆尧诡异一笑。而杜威身后响起一个幽幽的男声:“那么也来比比是你的匕首快还是我的枪快。”冰凉的枪口抵在他的后脑上,杜威大脑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怒目而视:“你算计我!” 先是以陆尧为诱饵让他以为只有陆尧一人再故意失手让杜威掉以轻心,而顾轻辞则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身后,其他人以防不备在唯一的门前守着,绝不会让杜威给跑了! “老实点。”顾轻辞冰冷的声音响起,杜威一颤,便感觉那枪口随时会让自己脑袋开花。门外的人也冲了进来,一看这么多人,杜威唯一想要放手一拼的希望也破灭了。 “你们是谁!有什么目的?要钱我多的是!”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这些多得是的钱是从哪来的。”顾轻辞勾起一个邪恶的笑容:“一个字一个字给我说清楚了,要知道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你只有这一条活路。” “我说,我说……”杜威忙不迭地道。 ---- 江城。 这日的顾氏在顾轻辞遇害的消息传出之后第一次如此热闹,原因是,顾轻辞的父亲顾家成出山重新执掌了顾氏,而今天正是顾家成和顾阳飞的上任仪式。 宾客众多,看着这声势浩大的上任仪式有人感慨“真是世事无常。” “哎,都是顾家人,谁执掌不一样呢。” “这其中的秘密可多了去了,谁不知道顾家成从不把顾轻辞当亲儿子看,我看啊,那顾轻辞的事八成也和顾家成有关系。” “豪门啊,真是深不可测。” 这番话同样传进了角落里纪锦心的耳朵里,她作为viser的执行总裁也被邀请,原本她是不想参加的,却突然想起顾轻辞来,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真的会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顾家成顾阳飞践踏吗?想到他,心里莫名揪着疼痛起来,他只不过走了两天,她却觉得走了两年似的遥远,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感觉到她的紧张,叶怀心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顾轻辞不是说让你等他回来吗?你要相信他。”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纪锦心下意识地解释。 叶怀心调皮一笑:“我也没说我想了什么呀你干嘛这么紧张,是欲盖弥彰咯?” “死丫头。”被她这么一闹,原本低落的情绪也好转了不少,纪锦心看着意气风发的顾阳飞,再看看被裹得严严实实的顾家成,想必顾家成应该和姜怡澜一样,他们的皮肤病都是由于换脸面具腐蚀导致的。如果顾家成也是用了换脸面具的,那他的本来面目是谁?纪锦心突然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顾轻辞告诉她,他会还她一个真相,她也隐隐觉得不会远了。 “如大家所知,我的儿子顾轻辞因为一点意外现在还在重症病房里……我这个做父亲的担心,也自责,担心儿子的身体,自责公司的事务一团糟,让顾氏的元老股东们寒了心,因此在董事们的邀请下我顾家成重新回到顾氏担任总裁,我的大儿子顾阳飞担任副总裁,在这个时刻,希望诸位能够信任顾氏能够度过危机!”顾家成话音刚落,正等着鼓掌声响起,却听到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声音。 “说什么笑话?让我们相信一个骗子?”男人冷冷的嘲讽,他似乎自带光圈,强大的气场让众人纷纷为他让开一条道,顾家成死死盯着顾轻辞,怎么回事!他不是应该都死了吗?!就算死不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活蹦乱跳的站在这!最重要的是他刚才说什么?骗子?难道说他已经知道了? 这不可能!顾家成慌乱地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顾阳飞情急之下叫了一声爸,又怒气冲冲地对上顾轻辞:“你在胡说什么?要气死爸是不是?你还有没有一点孝心了!” 顾轻辞不屑地看着这一对小丑:“我的孝心,可从来不给杀害自己兄长的人。” 此话一出,立刻掀起轩然大波,顾家成双眼只冒金星,一句话都说不出,浑身颤抖。而顾阳飞则明显的惊慌了,这个杂种怎么会知道?! “杀害兄长,李代桃僵,顾家明,你真是好大的本事!”低匠广血。 顾家明?! 底下炸开了锅:“顾家明不是顾家成的弟弟吗,不是已经早就出车祸死了吗?!” 顾阳飞攥紧了拳头,双眼通红,像极了暴怒的野兽:“你这个杂种胡说什么!” 顾轻辞丝毫不怒,气定神闲:“顾家有个铁打不动的规矩,家业只能长子继承。当时顾家明有一个儿子顾阳飞,而顾家成没有子女,只有一个私生子,也就是我,为了家族企业便把我接了回来,顾家明不甘心自己的哥哥独吞家产,偶然得知有一种秘术叫做换脸面具便心生歹计,先假装车祸去世,再害死了顾家成,用换脸面具变成了顾家成,他们兄弟本就身形都差不多,只需要可以模仿一下声音,最后索性用声带受损做了手术就可以弥补声音上的破绽,这样一来,没有会知道现在的顾家成其实就是顾家明,而顾家成就这么悲惨的被他自己的亲弟弟害死了。”顾轻辞说着悲惨,却一点都听不出悲痛,反正顾家成接他回去也不是真的接纳他,他对于顾家成完全没有父子亲情可言。 被揭穿的顾家明一直喘着粗气说不出话,顾阳飞却是急得不行:“什么换脸面具,顾轻辞有谁会相信你这种鬼话?!”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顾轻辞勾唇一笑,便有人把杜威直接带了上来,而杜威此刻是带着换脸面具的,竟然和顾阳飞一模一样。 “天哪……”围观的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而顾阳飞也是明显一怔。 顾轻辞在手上倒了些液体在杜威耳后一摸,便轻轻扯下一层面具来,露出杜威本来的样子。 “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顾家明两眼一瞪直接昏死过去,而顾阳飞知道什么都完了,彻底瘫坐在了地上。 ---- 顾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顾家明当天抢救无效身亡,顾阳飞和杜威则被抓进了监狱,而姜怡澜,则选择了一种最激烈的方式证明她对顾轻辞的爱不是假冒的----她在向顾轻辞最后表白了心意之后便跳楼了。这些事纪锦心都是从电视上得知的,那天之后在顾轻辞找她之前她便和叶怀心一起离开了,顾轻辞确实还了她一个真相,她也得知自己父亲之所以会被杀都是顾家明为了那张高级换脸面具而做的。 纪锦心和叶怀心一起去了他们一家曾经住过的地方,那栋小楼早已经没有住了,可是墙上的爬山虎依然茂盛,和曾经一样的碧绿。 此时的纪锦心已经和叶怀心一起销蚀掉了那张戴在纪锦心脸上的高级换脸面具。 “这才是我姐姐嘛。”叶怀心笑道。 纪锦心看着她灿烂的笑脸,也微微一笑:“这才是我妹妹。” “多希望我们从来没有长大,一直和爸爸妈妈住在这里,没有那么多伤害和惊心动魄,就平平安安幸福快乐的长大。” “可是那样你就遇不到你的姜司南了。”纪锦心打趣道。 “你那也遇不到顾轻辞。”叶怀心说罢,突然认真问:“你会后悔遇到了顾轻辞吗?” 纪锦心一愣,看着那片爬山虎久久不语。 而藏在她们身后的墙后的顾轻辞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她的答案。 “他带给我的伤害要比幸福多的多。” 纪锦心鼻头发酸,而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一直到这里的顾轻辞在听到这句话时竟有些想哭的冲动,心口疼得难以抑制,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他负她太多,就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他真的能给她幸福吗?如果她无法释怀,他似乎也没有了自信。 顾轻辞转身离去,遮不住眼中的落寞,有一滴泪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站在原地的纪锦心忽而道:“但是我深爱过他的特别,所以不后悔。” 她的声音微弱,被风一吹就不见了似的。 ---- 叶怀心和姜司南的婚礼在秋天举行。并没有多么隆重盛大,只是两方的家人和寥寥无几的朋友在一起,见证他们这段爱情的美好结局。纪锦心哭得泣不成声,姜司南嫌弃地将她丢给了姜淮。 纪锦心便在姜淮肩头继续哭。姜淮无奈道:“舍不得她?还是你也想结婚了?” “不知道,就是想哭。” 纪锦心的答案让姜淮啼笑皆非:“我记得我当初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你张扬,漂亮,狡黠,爱笑,好像从来不会悲伤一样。如果是舍不得妹妹,没什么好哭得,她又不是远嫁,如果是后者,你要是想他明天就能给你一个婚礼。” 她知道他说的是顾轻辞,她沉默,他便接着说:“不过我也就是说说,我知道你释怀不了,他也知道,所以他已经选择了放手,今天的飞机。” 纪锦心只觉得自己浑身僵硬,左胸那里隐隐作痛。 “其实,纪锦心,顾轻辞自始至终爱的只有你一个人啊,曾经是你,后来在你成为景心之后其实他也是喜欢你的,只是因为曾经的你而不能去爱你,后来姜怡澜插入,但是他爱的不是姜怡澜这个人,而是奈奈这个名字是你那张他熟悉的脸,说白了其实也是你,你的假象。” 纪锦心一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和他这么多年。我只知道,是你成就了他,让他拼命的想要站在顶峰能够强大到足以保护你,也是你让他一生再无他求,说白了,姜怡澜假冒的奈奈是你,景心是你,从来都只是你啊。” 纪锦心只觉得自己错了,错的太离谱,她耿耿于怀他给他的伤痛,却不知女人在感情中是最傻,经过姜淮的一番点醒,她才幡然醒悟。 是啊,从前是她,后来是她。 姜淮看着她默默走开,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该说的也都已经说了。 纪锦心泣不成声,拿着手机的手不住颤抖,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哭腔浓重:“顾轻辞……” 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下去,他只为她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在。” 她呆呆地回过头去,他拿着手机就站在她触目可及的地方,仿佛回到了他们第一次相见的那个下午,在大学的图书馆里他冲她微笑,让她迷失,也让她从此眼里便只能盛得下他,爱也好,恨也好,愿也好,恋也好,都是他。 “你不是走了吗?”她委屈道。 “走之前还想来看一次你,看起来,我真是做了这一辈子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他将她拥入怀中,如获至宝,珍贵到全世界都换不来。 “省了我去找你的机票钱。”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变相表白吗?” “不可以。”纪锦心从他怀里探出头来,随即在他脸上印下一吻:“表白是这样的。” 他轻轻一笑,恍了她的心神,被什么温暖覆盖了,是他的吻落了下来。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嗜睡咩咩】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